尤皓看他这样子,瞪地更凶了。
少年开始哭:“你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死……”
“……”乍一听到普通话的尤皓愣了愣,少有的倾诉欲瞬间上来了,直接骂道:“你以为我很想救你吗?!想死你倒是早点割啊!”
少年似乎被他的吼声震住了,呆呆地抬头看他。
尤皓这才从怒气里寻到一丝审美观,发现少年在这全是歪瓜裂枣的红灯区还真是一朵出水芙蓉,比一般女孩都白就算了,眼睛还大,乍一看居然有点像混血,就算在北京也能算是个校草的级别了。
少年用力瞪着尤皓,大概是扛了一路血流到脑袋让他灵泛了,少年犹犹豫豫地问道:“你,你不是……”
“我是警方卧底。”尤皓没好气地打断他,“但是现在因为你影响进度,撤离出口已经出不去了。”
少年的普通话也好不到哪里去,花了一会儿才完全理解这句话的意思,轻声道:“那怎么办呀?”
“还能怎么办,”尤皓说起这个语气超差,“等呗。”
少年低回头去,哦了一声。
交战似乎是进入了白热化,窗外的枪炮声越发密集,能感觉到身下的地面都在隐隐的震动。
虽说这个废弃房地理位置还算安全,但尤皓也不敢掉以轻心,还是时刻对周围保持着警惕。
只是没过一会儿,他却听见身边的少年低低地抽泣起来。
尤皓白翻到天上去了,不耐烦道:“又怎么了?”
“你,你不要救我了,”少年抹着眼泪,居然还伸手抓住了尤皓的手枪,往自己胸口上抵,“你让我死吧,我不想活了。”
“……”尤皓推他一把,“出去了你爱怎么自杀我管不着,但你必须给我活着出去,这是我的任务,明白?”
少年却一边哭一边摇头:“不要,我不想犯毒瘾,他们给我打了毒品……”
尤皓没有想到他自杀居然是这个理由,他这两年来见了太多因为毒品而堕落的灵魂,不是没有感触的,想到只是差几个小时就可能让一位少年在绝望中死去,便也有些抱歉。
“没能在你们注射前发起攻击是我们没考虑到,抱歉。”
少年的抽泣猛地一顿,又抬头来看他。
“干什么,”尤皓被他看的无奈,“我们警察也不是万能的,况且你就注射了一次,不一定就成瘾了。”
少年期待地看着他:“真的吗?”
尤皓点头:“还是看体质,给你们用的都是劣质品,纯度又不高,成瘾性没你想的那么大。”
少年又花了一阵理解他的话,整个人突然活过来了一样,笑着喊:“谢谢你!我当牛做马也会报答你的!”
尤皓被少年的笑闪着了眼,脑海里居然滑过如果窝点没被端他大概是花魁这样的念头,不由地有些唾弃自己,赶紧摆手道:“不用。”
对于这次收网,中央准备充分,无论从人员还是物资上都是压倒性的,控制整个地区所花费的时间也比尤皓想象中快。
天还没完全黑下来,外边就已经基本没有枪声了。
又过了一会儿,几名武警全副武装地破门而入,尤皓早就屁股都坐麻了,立刻举手投降,自报家门:“公安警卫局第二缉毒支队副队长,尤皓。”
少年呆愣愣的看他一眼,也后知后觉地把手举起来:“林……林宝。”
“噗。”尤皓。
第三章
林宝搭上了尤皓开往北京的车。
事情说起来还挺离奇。林宝居然是全区唯一一个没有在出口关闭前出去的人质,等他和尤皓跟着一堆武警到达指挥中心,其他人质早就按照户籍送往个个县市的戒毒所去了。最棘手的是,林宝还是个暂时无法确定身份的被拐卖人员,据他自己所说,原来还是个北京户口。
整个车队赶上春运的开端,在成都的高速路口堵住。
尤皓停下来看在他身边睡的沉沉的少年。
林宝的脸被清理过以后愈发显得稚嫩,输了液以后因为失血过多而煞白的脸蛋也红润起来,让他看起来年纪很小。
尤皓这个人,心肠有时候很硬,有时候又很软。他听完林宝地身世就对这个小男孩不再抱有别的看法,只觉得可怜。
“尤哥。”王栋东的脑袋从窗外钻进来。
尤皓下意识地往林宝脸上看,发现对方没被吵醒,才警告地给王栋东飞个刀眼过去,轻手轻脚地开门下车。
“干什么?”尤皓关上车门才问。
王栋东掏出烟啧啧两声:“果然长得好看就是有特权。”
“特个屁,”尤皓朝他伸手,“你出来干什么?”
“我打电话问我女朋友了,她说前边堵了一大截,起码再等一小时,”王栋东一边说一边把烟递过去,还殷勤地给他打火,“唉,我和她都两年没见了,也不知道她有没有长胖。”
尤皓剜他一眼:“你就跟我说这个?”
“那不是,”王栋东嘿嘿地笑,“这不是个前奏么,我其实是想问问你对回去以后的职位有什么看法。”
“什么看法,上面怎么分配我就怎么干,还能有什么看法。”
“你就这么看得开?”王栋东的声音都大起来,“我们可当了两年的卧底,两年啊!本来我儿子说不定都一岁了!”
尤皓皱着眉把他从车旁拽开:“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
“不能,”王栋东说着却也降了音调,“我的好尤哥,你要是不上去咱们谁也上不了,你要是上了我们就都能上,你明白吗?”
尤皓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