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浅怔怔地看着他!
他?
终于要……坦白了?
陈强识趣地退下,陆北夜走过来,终于将二十年前的真相,知无不言地告诉时浅——
容容排除万难和心爱的男人结婚,但无论是容家族长是个年仅二十多岁的女人,还是她违背族规和一个外籍男子结婚,这都让容家旁系子弟不服气。
然,碍于容容在制药方面的天赋,是上面人重点关注培养对象,他们不好表面发难。
容家,看似太平。
但一颗颗蠢蠢欲动的心始终躁动着。
终于……
他们没扼制住对权利的欲望,合谋设计,事先在药厂埋下炸药,借口将容容夫妇骗去药厂,引爆炸药,害死他们。
对外,却说是制药事故,草草结案。
“我父母都是原生家庭不幸的人,母亲莫语父母早亡,一个人孤苦伶仃,父亲陆海生父母离异,各自新建了家庭后谁也不想管他,他们都有幸得到容阿姨资助,长大成人,念完大学,相爱结婚。”
“那天,容阿姨被告知新研发的药出了问题,便让我母亲帮忙照顾即将满月的你,同叔叔一起去了药厂。”
“我母亲临时有事打她电话,打不通,也没办法联络到你父亲,意识到他们可能出了事,及时带你离开容家。”
“她刚出门口,还没走出容家就遇到埋伏,我父亲带着忠于你父母的人舍身忘死,护她离开……”
后来的事情,时浅都知道了。
莫语将她送到时家,她这个容族长唯一的女儿,容家唯一的嫡系血脉,便成了时家养女时浅。
而莫语……
“她回去找我,被容家抓住,严刑拷打,逼问你的下落……”
陆北夜的声音颤抖着。
他不是不想告诉她真相,也不是真相太残酷,而是,每每想到当年,他的心就不停地被撕扯着。
当年的情景,历历在目。
成了他这些年挥之不去的梦魇。
“她拼死送五岁的我离开那个地狱,除了她倒地的声音,我连……连最后一声呼喊……都没有再听到……”
“……”
时浅的心,揪成一团。
陆北夜的父母为了救她,全都被容家的人杀害了……
她难以想象一个五岁的孩子是如何活下来的,他一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怪不得他邪佞阴狠,即便是笑着,也给人一种薄凉狠辣的感觉。
他的伪装,都是他曾经历过的苦难黑暗。
而这些,都是因为她。
他们一家人原本可以事不关己的,可偏偏……
时浅心很痛,为自己的父母,也为陆北夜,为他的父母。
她伸手,想安慰他。
手指在半空中被人抓住,熟悉的味道包括住她。
抬眼,对上慕司御如星辰大海的眼。
“你失去的,我会帮你一一讨回来。他们欠你父母的,欠陆家的,我会让他们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呜……”
时浅再也没忍住,趴在他胸口,难受的哭。
慕司御安慰了她许久,让苏秦和夏米陪她散散心,他则将目光落在陆北夜身上:“你手中有多少证据?”
陆北夜不答反问:“你又有多少?”
两人都心知肚明。
容家害死陆北夜的父母,他知道真相,这些年不会无动于衷,为了击垮容家报仇雪恨,这些年一定暗地里搜集了不少动摇容家甚至颠覆容家的证据。
而慕司御,他在知道时浅的身份后,也势必会暗中调查容家。
“都在这里。”
陆北夜不怀疑慕司御要对付容家的决心,将手中搜集的资料全都交给慕司御:“黑料虽多,但都不足以致命,再加上容家在华国的地位,想要将他们连根拔起,容家必定动摇,上面的人能允许容家内斗,但决不允许容家大乱。”
这就是陆北夜一直暗地里小打小闹给容家招不痛快,却没办法公开对付容家原因。
一,他没有足够的实力。
二,容家地位超然。
慕司御快速将陆北夜递来的资料浏览一遍,其中有一些与他调查的重合,大部分对搬倒容家还是有帮助的。
“现在,唯一欠缺的就是一把火,一把烧向容家却能掌握火势的大火。”
“你有什么打算?”
陆北夜见他看完资料,问道。
慕司御将资料收起,“稍后同我去赫连家。”
“大将军赫连豫?”
“嗯。”
陆北夜点点头:“这把火的确可以烧容家!”
“烧容家足够,但控制火势还欠缺一些。”慕司御眯了眯眼,拿起手机拨了通电话出去。
没多久,他就收到对方回复:“定全力配合!”
慕司御目光凛然:“现在够了。”
陆北夜眯了眯眼,问:“你动了池家?”
老池参谋长虽然已经退休,但无论是与总统府的关系,还是他的人脉,都足以影响到上面人的决定,至少,能让他们以平常心面对容家大乱,而不是强行干涉。
……
自从知道容家众人联手害死自己的父母,时浅就一颗也不曾静下心来。
容樱。
容家。
她是彻彻底底同他们杠上了!
在时浅情绪越来越阴沉的时候,时暖的伤势终于恢复了些。
正月十五。
元宵佳节。
时暖亲自去举报,赫连豫带着人证物证,直接将慕佳宁带走,慕家彻底大乱。
在慕司御的明着暗着的支持下,慕泽不顾一切与慕清内斗,双方实力相当,在内斗中你来我往,元气大伤,慕佳宁被带走,是压垮慕泽的最后一根稻草!
他带着顾瑾年一起求慕司御,结果连人都没见到,只得到对方一句话:“斗倒慕清,坐上慕家族长之位,你才有资格见我。”
一瞬间,慕泽像老了十岁。
独女被抓走,时浅这个当事人又不肯松口为慕佳宁求情,慕泽心力憔悴。
要营救爱女,他只有两条路……
一,要么自己这个重量级人物出面扛下所有。
二,听慕司御的话,继续斗慕清。
他看着头顶刺眼的太阳,森然一笑:“我没有别的选择了,哪怕……明知道死为别人做嫁衣裳……”
惨然一笑,再扭头时,身边的顾瑾年已弃他而去。
“呵。”
他绝望一笑,佝着脊背,蹒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