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他都不敢当真,他想要景行,但是也要大姨,而景行却明明白白的告诉他,走到今天就注定要有一个选择。
可是让他怎么选择?不管靠近哪一边,都像切了他一条胳膊……
在苏百舸以为这个黑暗永无尽头的时候,他们终于到家了。
李素华和李若愚都在,苏征坐在沙发上默默的抽烟,屋里的气氛莫名压抑。
苏百舸弱弱的按响门铃,站在门外有点不想进去。
景行疑惑道:“你没有你家的钥匙?”
苏百舸:“我习惯了。”
来开门的是李若愚,看到苏百舸和景行就低声道:“大姨给苏叔叔打电话了。”
苏百舸瞬间就想转身离开。
景行推了推他,两人一起走向客厅,李素华站起身,朝两人笑了笑:“回来了?我去沏茶。”说着冲苏征笑了笑,“好好说话,都大了。”
大了就可以作孽了!苏征瞬间又飙了一把火:“沏什么茶,你还有脸回来?!”说着掀起烟灰缸朝着苏百舸劈头盖脸的砸了过来。
李若愚吓得一声尖叫。
看着烟灰缸朝着苏百舸脑门飞过来,景行呼吸一滞,忙伸手去挡。
一声闷响,烟灰缸擦着景行的指尖飞过,斜了个角度飞向苏百舸。
苏百舸闷哼一声,伸手捂住了额头。
“啪”的一声脆响,烟灰缸碎了一地,鲜血沿着苏百舸的指缝流了下来……
屋里诡异的安静了。
李素华呆呆的站在屋子中间,视线落在景行看起来丝毫没有受伤的手上,脑子里一片空白。
血液从眼角流过,苏百舸的眼前一点点变成了血红,他不知道自己在想什么,只觉得这次挨打有点莫名其妙,因为在他的认知里只有苏芸有权利打他。
苏百舸看了苏征一眼,捂着眼睛道:“说实话你有什么资格打我。”说完自顾进了自己的卧室。
景行没吭声,跟着苏百舸进屋了。
李素华回过神来,朝苏百舸卧室走去,苏征怒道:“别管他!我不是没资格管他吗,让他从老子家里滚出去!”
李素华朝李若愚低声吩咐:“去给你哥拿药箱,快,在我们屋的柜子里。”
李若愚忙去主卧了。
关上门,李若愚站在门口沉默了会儿,给苏芸发了个信息:“大姨,苏叔叔刚才把百舸哥哥打了,头上流了血,不知道有没有伤到眼睛。”
苏百舸捂着额头坐在沙发上,额角嗡嗡的疼,无语道:“知道这样还不如让大姨打我呢,至少心里能宽恕自己点,这不白挨嘛!”
景行走到跟前拿开他的手,低下头仔细看伤口:“怎么还流血了?烟灰缸还带刺的?”
苏百舸:“之前摔过一次,掉了个角。”
景行小心的摸了摸他的头:“看你这样我都有点后悔了,对不起小舸。”
“算了吧,你当是场意外就行了,我只在乎我大姨怎么想,她就是不打我都让我觉得受不了。”
卧室门被从外面敲响了,李若愚的声音弱弱的响起:“哥,是我。”
景行看向苏百舸,苏百舸点了点头。
李若愚进了屋,无措的站在苏百舸面前,小心道:“我帮你包扎下吧?”
景行从她手里接了药箱,说:“我来吧。”说完转身拿开苏百舸捂着额头的手,小心拨开他伤口处的发丝,低下头打开了药箱……
李若愚怔怔地看着景行动作,半晌,转身离开了。
李素华看到李若愚出来,低声问:“怎么样?”
李若愚摇了摇头,她没看清,自从在苏征和妈妈零碎的交谈中听出了真相,她的大脑就一直处于空白状态,不知所措,很茫然。
李素华理解成了不太好,见女儿状态不好,也没再问,叫她回屋了。
苏征长长的叹了口气,跟李素华说:“你也进屋吧,让我安静会儿。”
李若愚回到自己屋中,脑子里全部是景行小心翼翼给苏百舸处理伤口的画面,平生第一次,有种想哭都哭不出来的痛。
她一直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不管苏百舸爱上谁,自己都会在内心里祝福他,但是当真相摆到眼前时她才明白,爱情也是需要回报的,她渴望自己付出的情意得到回应,她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喜欢自己。
李若愚喜欢苏百舸的玩世不恭,喜欢他的爱憎分明,更喜欢他的敢爱敢恨。
苏百舸爱的人竟然是景行,他的大胆让李若愚打骨子里向往,但是她却只敢在心里想一想,所以她注定得不到自己喜欢的人。
李若愚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的坚持在苏百舸离经叛道的爱情面前就像个笑话,但是她却注定要失恋了,如果这样也算一场爱恋,那她恐怕这辈子都忘不掉了。
李若愚沉默了很久,她觉得她应该像自己喜欢的人一样,大胆一次。她拿出自己精美的日记本,翻开最后一页。
——原来写爱情日记不能用笔记本的,因为它总有用完的时候,那一刻爱情也会跟着结束。
百舸哥哥,我决定勇敢一点,接受妈妈的安排走出你的世界,给自己一次新生的机会。
也希望,你和我都一路安好。
李若愚拿着她的日记来到隔壁,小心翼翼的递给苏百舸,低声道:“百舸哥哥,妈妈让我过年后出国读书,我想送你一个礼物。”说着看了景行一眼,“也希望你们都好好的。”
苏百舸发现李若愚的状态有点奇怪,想了想还是接住了她递过来的小盒子。
打开日记本,娟秀的字迹一页一页出现在眼前,一点点看过去,苏百舸终于明白了李素华对自己恨之入骨的原因。
把小本子放回盒子里,苏百舸这才发现李若愚还站在面前,他尴尬的拿着盒子,想了想,说:“谢谢,你一个人在外面,自己要保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