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心里仅有的一丝疑虑也消失了,这哪里变了,不还跟以前一样么。接着说:“听话,孤有空了再来找你。”
卿九思顿了顿,无奈点头。
太子利落的转身走了。
眼见远了。
卿九思扯唇呵笑了一声,将这所谓的粉水晶手串取下来,本想随手丢了,忽地想到什么,手顿住了,嘴角的弧度抑制不住的扩大。
春枝折回来,担忧的唤了一声“郡主。”
卿九思将手串收好,耸了下肩,轻快的说:“走吧,回去。”
几人回了望安居。
卿九思将粉水晶手串赏给了夏花,夏花受宠若惊的问:“郡主,这个真好看,你真的要赏给奴婢吗?”
一看就价值不菲,夏花有点不敢相信。
“你不喜欢吗?”卿九思话语里带着浓浓的遗憾,说:“既然你不喜欢,那我就不强人所难了。”
“喜欢,喜欢,奴婢喜欢。”到嘴的鸭子怎么都没有让它飞了的道理,夏花连忙接过来,“谢郡主赏赐。”
“嗯,出去做事吧。”
夏花兴高采烈的去了。
卿九思看着她的背影,唇角一勾,心里早有了其它计谋。
*
之后,卿九思把卿远手腕上的药膏全部擦掉,小孩的皮肤本就白皙粉嫩,淤青像扩散了般,有些泛黑又有些泛红,交织着,光这样看着都让她倒吸一口气,得多疼啊。她刚还想着如何让伤势看起来更重些,如今看来倒不用了。
卿远不解地问:“阿姐,你这是做什么?”
“去告状。”话落,卿九思又说:“阿远,以后再也没有人敢欺负我们了,若是别人打了你,就打回去,你要打不赢,回来告诉阿姐,阿姐帮你打。”
卿远:“阿姐说打人的都是坏孩子。”
“阿姐说错了。主动打人的才是坏孩子,要是别人打你,你打回去,叫反击,正当防卫,不是坏孩子。”卿九思眼里写满了认真,一字一句的说,她只有一个弟弟,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别人欺负了。
默了会儿,卿远扁了下嘴,泄气的说:“可他们是公主皇子,他们才是皇上的儿子女儿,我不敢。”
“要是被赶出皇宫,怎么办?”
“阿姐,我们没有家了。”
听到最后一句,卿九思再也忍不住湿了眼眶,小小年纪的阿远却要承受这么多,她吸了吸鼻子,说:“不会的,阿远。”
“只要我们在一起,不管在哪里,都是家。”
“别怕,阿姐在。” 如今皇上和太后健在,怕什么。而且他们是忠烈之后,这就是个万能的保命符,只是上一世她没有用起来罢了。
闻言,卿远的笑容重新回到脸上,重重的“嗯”了下。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了下,不知道你们还在不?我这个善变的女人,是有一点点可恶,折腾了这么久,还是回来接着写了。
冒个泡发红包呀好不好哇。
第4章 反击
过了会儿。
卿九思对卿远轻声说:“阿远,我们好久没去看望太后娘娘了,那就今儿个去陪她老人家用午膳好不好?”
卿远回:“可我要去进学了。”
“那就耽误一日,阿姐今日另有安排,让春枝去给夫子传达一声便是。”
卿远对于进学,一直很认真,从未无故缺席,对此也常被赞扬。听卿九思这么一说,便迟疑了。
卿九思言笑道:“不用担心,夫子那边肯定不会有意见的。”
最后卿远勉强答应了。
两人手牵手往太后的住处去,虽说都是在慈宁宫,可还是需要绕过两个长廊,一个假山小桥才可以到。
桂嬷嬷是太后身边的老人,正在院子里训斥宫女,见来人,忙迎上去笑着说:“郡主,小公子过来了啊,娘娘这几天还念叨着呢。”
卿九思唇角弯出一丝弧度来,眼里缀满了笑意,问:“桂嬷嬷,太后娘娘这几天还好吧。”对于重生如此离奇的事情,她需要冷静,确实有几天没过来了,就算太后差人过去,也被找理由她打发回来了。
“挺好的,就是时不时念叨着郡主。”
“那我等会一定好好给太后娘娘赔罪。”卿九思莞尔,带着一丝俏皮回。
说着说着三人便进了屋。
太后一看到来人便笑开了,忙招手,“望安来了,快过来,让哀家看看,这几天怎么像是瘦了?是不是受风寒了?”拉着卿九思的手左看右看,关心了两句,又对一旁的卿远说:“阿远也过来了,这几天学业还跟得上吗?”
卿九思顺势依偎在太后身旁,抿了下唇,笑着回:“娘娘放心,臣女身体这么好,怎么会受寒呢,不过是这几日犯懒,让娘娘担心了。”
“阿远,太后娘娘问你话呢。”相对于卿九思,卿远跟太后接触的时日少之又少,加上他是个不善交谈的人,此刻身子站得笔直,像是回答夫子问题般正经,“回太后娘娘的话,跟得上。”
太后嘴角的弧度下意识的更大了,欣慰看着这一双儿女,想到已死去的将军和将军夫人,一个国家栋梁,一个妙人儿,可惜。好在骨血都平安健康的长大,卿家一定会东山再起的,一脸欣慰,连道:“那就好那就好。”
说完几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一个时辰一晃就过去了,差不多到了午膳的点,便吩咐宫女去传膳。
用膳的过程中,需抬腕夹菜,太后娘娘发现了卿远的异常,刹那间脸上的笑意消失得一干二净,沉声问:“阿远,你这手腕是怎么回事?”
“怎么伤得这般严重?”一大片青青紫紫,看得她直皱眉头。
卿远被灼灼的看着,下意识掩了掩袖口,脸色涨红,眼神慌乱,蠕了蠕唇不知道怎么说。毕竟年岁在那,面对的事情少了,而且一旦遇事,习惯了忍让和后退。
他正想一笔带过,敷衍过去。蓦地对上卿九思的目光,想到了在来的路上阿姐同他说的话。
“阿远,听话,阿姐是永远不可能害你的,阿姐心疼你,一笔写不出两个卿字,你是我唯一的家人了,我不希望再看到你受伤。你这伤,明显惠宁公主是故意的,她看不起我们,她们都看不起我们,阿姐明白,你也明白。”
“阿姐终究比你年长些,如今明白了一个道理,若是一直任由她们欺负,放任他们的嚣张跋扈之气,那么,这样的事情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无数次。只有让他们觉得我们强大了,不好欺负了,才是最实在的。”
“你什么都不用做,也不用说,交给阿姐,相信阿姐。”
他也不想被欺负,从不想,可明明阿姐以前说,他们没有爹也没有娘了。太后娘娘很好,皇上也很好,太子很好,就很好了,够了,人要学会珍惜和感恩。
毕竟惠宁,十皇子,乃至九皇子都是太后的亲孙子,是皇上的儿子,是太子的弟弟妹妹,不能太计较。还说等你长大了,我们就可以出宫了,自由了,阿远,再忍忍,快快长大吧。
阿姐说变就变了。
卿远心里有些不安。
见状,太后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转向卿九思问:“望安,你来说,阿远的手腕到底是怎么回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是谁弄的?不准有一丝隐瞒。”说了后,又对一旁的桂嬷嬷说:“去,把徐太医请过来。”
桂嬷嬷应声,正准备出去,却被卿九思拉住了,“桂嬷嬷别去,阿远的伤口不碍事,我已经处理过了。”
“到底怎么弄的?看着这般惊骇。若知道是谁,哀家绝不轻饶,望安,有哀家在,你放心大胆的说。”太后娘娘又道。
卿九思被迫点头,眼珠子咕噜转了两圈,像是带着不安,看了眼卿远收回,将目光落在太后身上那股,咽了咽口水说:“太后娘娘,臣女说了,你能不能不要生气。”
“哀家怎么会生气,你快说。”
“是、是惠宁公主弄的,阿远说,公主也是不小心。”话落,卿九思又小声补充了一句,“太后娘娘别生气,既然公主说她是不小心的,那应该就是不小心。”
“怎么个不小心法才能弄成这样,哀家倒是要好生看看。”太后不是个傻的,音色逐渐冷了起来。惠宁是莞修仪所出,印象不大,倒是皇上在她跟前提过两次,说惠宁是个懂事乖巧的孩子,莞修仪亦是个谨慎温和的人,若真如此,那怎么做得出这事。
“桂嬷嬷,去把莞修仪和惠宁带过来。”之后一声令下。熟悉太后的人,都知道此刻她生气了,周围的人大气不敢喘。
桂嬷嬷应声出去了。
一刻钟过去,莞修仪和惠宁便来了。
莞修仪身着桃红色的宫装,虽艳丽却不艳俗,反倒带着一股明媚之光,饶是生过孩子的人,依旧像双十年华,柳叶眉弯弯,更是增添了温柔,此刻拉着看似不太情愿的惠宁进来,老老实实的请安。
“臣妾给太后娘娘请安,娘娘万福。”
“孙女给皇祖母请安,皇祖母万福。”惠宁着实不喜欢这个皇祖母,看样子就不好说话,甚至有一丝抵触的情绪,为什么要唤她来,当看到卿远和卿九思时,一切都明白了,肯定是给卿远给皇祖母告状了。
真是小人,竟敢告状,看她下次怎么收拾他。
还有卿九思,一个都逃不了。
又不姓赵,在皇宫好吃好喝的招待着,不感激就算了,还想倒打一钉耙。太后再不喜欢她又怎么样,终归她才是姓赵的那个。
太后吩咐赐座,面无表情的看了莞修仪一眼,随即将目光落到惠宁身上,打量了片刻,沉声问:“惠宁,你可知阿远这伤是怎么来的?”说话的同时,她用眼神示意桂嬷嬷把卿远的袖口往上挽了挽,将伤口都露出来。
惠宁看了眼迅速收回,撇了撇嘴小声回:“孙女不知皇祖母是何意?卿远受伤了,皇祖母应该问他啊,怎么反倒来问孙女了。”
一来一回,莞修仪便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又是女儿欺负了卿远,这样的事,她也知道几次,每一次都没闹大,她索性就没管,没想到这次竟然被太后知道了。可女儿否认了,她也不好去打女儿的脸。
一时进退两难。
太后可不是好糊弄的主。她真是给女儿捏了把汗。
对于惠宁的态度,太后轻哼了一声,又道:“阿远说,这伤是你弄的?”
“孙女只是不小心啊,又不是故意的,再说了,当时可没这么严重,况且孙女还问了他,疼不疼,要是疼的话就请太医过来看看,卿远自个说的,不用了。”惠宁倒是没否认,早就想好了措辞,轻松应对。
卿九思在一旁静静坐着,静静的听,她知道,太后肯定会站在她这边的。再一个,确实是惠宁欺人太甚。
太后没想到惠宁竟这般牙尖嘴利,事情都到这份上了,她本想是给卿远做主,将惠宁唤过来好好道个歉,没有下次了就行。没想到这孩子竟这般油盐不进,那就不用留面了,她今天就好好磨磨这性子。
“惠宁,你给哀家说说,这伤是怎么个不小心才弄成这样的?”别看太后平日里是个和蔼可亲的,真正严肃起来还是有几分骇人。
毕竟是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的女人,还是把自个儿子混成皇帝的女人,就更不可小觑了。
屋子里的人全屏住呼吸。
莞修仪知太后生气了,连忙拉着惠宁往地上一跪,“太后娘娘息怒,臣妾想,必然是孩子们年纪小不懂事,闹了点矛盾。”
“惠宁,赶快给阿远道歉。”太后娘娘既然特意传了惠宁过去,那么之前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明摆着是为了给卿远做主。
惠宁今日不道歉是走不出这慈宁宫的,识相点还好过点。要是不识相,苦头还在后面,她入宫十年,对太后的性子多少了解几分。
惠宁怎么可能依,平日里威风惯了,谁敢说她一句不是。如今让她跟卿远道歉,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
不过在太后跟前她还不敢造次,此刻便闷着头不说话。
太后还没说什么。莞修仪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推了推惠宁,压低声音催促:“惠宁,愣着干什么,赶紧道歉。”
惠宁毕竟还是个九岁的孩子,被这么一逼,加上内心对太后本就有几分恐惧,眼泪一下就出来了,大声说:“我不,我就不,我堂堂一国公主,凭什么要给一个没爹没娘的孤儿道歉。”
莞修仪捂她嘴巴都来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