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哥哥,你把肉都长自己一个人身上去了,还好意思说啊?”陈素嗔怪地点了点陈听的额头,时光对她似乎格外宽容,给了她眼角的细纹,却并未剥夺她属于少女的娇俏。
裴以尧全程跟着点头应和,说出来的话一般不超过三个字。因为习惯了他妈的精明缜密,陈素这样的,他真的招架不来。
时有一种已经被看穿的感觉,可下一秒又觉得她分明只是说笑,那双澄澈的充满关爱的眸子看得他倍感惭愧。
“阿尧,过来帮忙了。”阮心一句话,让裴以尧松了口气。
今日有客,但鉴于客人的特殊性,阮心放了保姆一天假,决定自己下厨。裴家没有什么有钱人家的臭毛病,不管裴安青在外多呼风唤雨,回家还是得帮阮心削土豆。
裴以尧很少进厨房,但今天阮心准备的东西太多了,便被叫过来——杀鸡。
“你自己买回来的鸡,自己杀。”阮心还递给他一个围裙。
裴以尧默默地看向他爸,他爸默默地把头转向一边,削土豆削得风生水起,生怕一个不小心就被叫去杀鸡。
可裴以尧不会杀鸡。
他觉得他妈可能也不会,这叫互相甩锅。
说好的助攻呢?
裴以尧一时被眼前的难题给困住了,好在他有一个贴心小男友,跑过来一把夺过他手里的菜刀,跃跃欲试:“我来杀。”
陈素也笑着去准备热水,一家人就这么忙活开了。
陈听带着跟班小弟裴以尧到了院子里,找了个大盆放在地上以免弄脏,然后又支使他拿了一个碗过来。
“哝,给我抓着,别让它乱动,不然血溅一身。”陈听单手拎起大母鸡塞在裴以尧手里,端的是豪迈无比。
裴以尧看着他肉嘟嘟的脸和依旧可爱天真的表情,默默地把母鸡又攥紧了些。
“抓紧了啊。”陈听一手鸡头一手菜刀,对准鸡脖子手起刀落就是那么一下,然后地拿起瓷碗接血,一气呵成。
裴安青站在厨房的窗户前旁边了全过程,打心眼里觉得——他好像不需要担心什么,听听肯定制得住他儿子的,看这手法,干净利落。
杀了鸡,还得用热水泡,拔鸡毛。陈听管杀不管拔,待他妈把鸡拎走,他晃了晃手里的刀,忽然凶恶地看着裴以尧:“怕不怕?”
裴以尧:“怕。”
“以后听不听话?”
“嗯,听你的话。”
不听话就割小叽叽,无痛阉割,技术一流。
陈听跟裴以尧在一起久了,愈发像个张牙舞爪的小螃蟹,时不时便要暴露天性。裴以尧只觉得他可爱,可爱得让他害怕,万一哪天失去了陈听,生活会变得多无趣。
思及此,他又忍不住揉陈听的头。
陈听没来得及躲开,悄悄扫了眼不远处的妈妈,提醒道:“我妈还在呢。”
裴以尧发誓,他只是情不自禁。
一顿晚饭,吃得和乐融融。这是两家人第一次全部到齐坐在一起吃饭,不是过年,胜似过年。
很快,陈素就知道自己儿子是怎么胖的了,他爱吃的菜全放在他面前呢。吃完了饭,口口声声说吃不下了,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可等到她跟阮心说了会话回过头,他又开始吃水果。
他自己是懒得去弄的,可架不住这些水果都切好了放在他面前了呀。作孽。
第47章 大结局
翌日一早, 陈听就和裴以尧赶回学校上课,等到中午再一起去市里吃饭。
陈素惦记着家里的鸭啊鹅啊,不肯多留, 于是买了下午的高铁票回家。阮心拗不过她, 便只好允了,叮嘱她下次一定过来多住几天, 否则便不要她来了。
事实证明一对好闺蜜,无论多少岁了, 相处起来仍然像十几岁初中生那般幼稚。
在场的三位男同胞完全沦为了陪衬, 陈听和裴以尧尚且可以组个CP, 可苦了裴安青,除了给老婆剥虾之外,一无用处。
裴以尧有样学样, 也给陈听剥虾。
可陈听机敏着呢,在裴以尧即将把虾肉放到他碗里时,及时制止了他,然后夹起一只虾放到嘴里, 几秒之后吐出一个近乎完整的虾壳。
看,我根本都不需要剥,小菜一碟。
裴以尧对自己的男朋友真的很服气, 转手把虾放进阮心碗里,赢得了陈素的一阵夸赞。
陈听全程旁观,乖巧的嚼着虾肉,仿佛对酷哥的套路一无所知。没过一会儿, 他的碟子里就整整齐齐排了五只完整的虾壳。
他悄悄对裴以尧说:“我剥蟹也很厉害,下次剥给你吃。”
因为高铁站距离N大较远,所以陈素就不让陈听送了,由阮心和裴安青送去。临走时,陈素把陈听叫到一旁,塞给他五百块现金,让他留着买东西吃。
“妈,我不是告诉你我在打工了吗,我有钱。”陈听不肯接。
“妈妈也不差这点钱,你不是最近吃得多吗?别饿着了。”陈素摸摸他的头,不管儿子的表情有多受伤,最终还是把钱塞在了他口袋里。
末了,她又老生常谈地问:“最近过得开心吗?”
陈听连连点头,配着他肉嘟嘟的红润的脸,显得特别有说服力。陈素便也笑着点了点头,只是不知道为什么,她今天似乎特别感性,眼神里藏着某种感慨。
“下次放假,带阿尧回来一起玩啊。”她这样说着。
陈听微怔,瞬间有种全部被看穿的感觉,只下意识地点着头,结结巴巴说不出话来。一直到陈素坐上裴安青的车,跟他挥手告别,他都还有点回不过神来。
如果说陈素带给他的是惊讶,那这波惊讶就像平缓的潮水掠过江滩,留下一地贝壳,和站在贝壳上扬起爪子吐泡泡的小螃蟹。
“我妈一定看出来了!”小螃蟹猛地抓住男朋友的胳膊,把大半个身子的重量全挂在了对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