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其实也不是八婆,是他当时误以为的。
他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小时候的经历。
从他有记忆起,就没见过爸爸,只有总是一脸愁容的妈妈带着他。
妈妈也从来不告诉他爸爸的事情,只反复对着才上一年级的他念叨:你要好好学习,要有出息,要过上很好很好的生活。
生活中除了没有爸爸,每顿饭吃的很差以外,跟其他人没什么不一样。
他只是偶尔会觉得周围的邻居,特别是那些大人,看他的眼光有些怪异,看得多了,他不舒服,也不想忍耐,就回瞪回去。
他也听见有叔叔阿姨说他“一脸凶相”,但他没把这些放在心上。
他刚上小学,分班考试的成绩像妈妈希望的那样名列前茅。
而很快,一切都崩塌了,平凡的生活被打乱,莫名的恶意席卷而来。
那是一个看似平常的一天,天气如以往一样燥热,空气里暗暗藏着什么在不安分地骚动。
课间的楼道里打闹嬉笑变少了,叁两围作一团低语着,课堂上照常有些胆大的小孩传着纸条——除了这天传纸条的人数貌似变多了一些。
尚朔风安安静静听着课,时不时有目光掠过他,以往也有,没今天这么多,不过上课要紧,很快他就注意不到这些了。
传纸条的女生居多,而在女生之中没一个他熟悉的,因此,当他正好好地听着课时,一团浅黄色的纸团传到他面前,他还以为是谁需要他帮忙传递一下。
他左看右看寻找着需要他帮忙的那个人,但是这时却没有目光盯着他了。
于是他准备先放着不管,推开那团浅黄,看向老师。
“给你的。”没怎么说过话的同桌忽然出声。
他转头看看身边的男生,同桌没看他,看着老师,但是嘴唇微动,低声继续说着话:“别人传过来的,给你的。”
是什么?
今天讲的这一章数学有些难,他本来想着下课再打开看,但那团浅黄却不时吸引着他的目光,干扰着他的注意力,犹如潘多拉的魔盒一样危险诱人。
他伸手抓过,打开了。
歪歪扭扭的一行字写着:你是个野种。
愤怒和耻辱一下子涌上来,他咬牙低声问同桌,谁干的。同桌无视了他,而他不依不饶,继续追问。
老师忽然点名:“尚朔风,不要讲话!”
他也不知道怎么了,怒火烧得止也止不住,狠狠一推桌子,就往外走。
老师大声叫喊着他的名字,难以置信居然有人公然在课堂上藐视他的权威,班上其他人开始大声说话,他向外跑去。
然后他第一次被请家长,妈妈在老师面前哭求,他冷眼看着,最后还是在母亲的撕心裂肺中软下来,道歉,回到班级。
纸团的内容不断在脑海里冒出来,他却没给老师过多的解释。
他想自己找到罪魁祸首。
所有老师都以为是他公然发脾气,在班上恶意捣乱。
而在班上,即使他没举报任何一个人,莫名之间他就和所有人隔了一道墙,被孤立在外。
下课后回家的路,他孤零零一个人走着,忽然从背后被一把推倒在地。
有人向他身上踹去,有人吹着口哨,还有人在叫着什么,妓女的孩子。
他想起来,打回去,但那群人压倒性的优势殴打他。
他只觉得身上好痛。
他终于爬起来,看见几个高年级的男孩扬长而去的背影。
他的世界充满了恶意谩骂和侮辱。
他知道自己打不过那些趾高气昂的强者。
但是,他总可以去欺负更弱小的人。
特别是当他确认这人是散播谣言的罪魁祸首,他要狠狠逮住她,杀鸡儆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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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逮错了,不过只要他自己觉得解气就行。
他也在锻炼自己,不能如此瘦弱,要变得更强,直到最后,就连六年级的男生他都可以一个打俩。
他也因为能打架,结识了后来的大哥。
到他也升到六年级,背后的指指点点窃窃私语还在,但没人再敢公开挑衅他。
某天他忽然想起楼上的女孩,他报复错人的那个,想起当初自己从没道歉,无意一样向母亲问起。
母亲怨声道:人家都去了重点高中,你呢?
哦,看来过得很好,不用道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