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筱依依还是没有意思要入睡,坐在沙发上看着电视发呆。孟白冲完澡从厕所出来,一屁股坐到她旁边。
筱依依没理他,继续看着电视。
孟白光着上身,整个人散发着刚洗完澡的热气和沐浴露的香气,年轻而肌肉分明的身体本应该充满吸引力,但筱依依无动于衷,甚至还不着痕迹地向一边挪了挪。
孟白看她这样,铺垫了一个晚上的平和心态又要崩,他很想报复,想拿筱依依洩愤,但是她却很平静,找不出由头。
孟白问她:“六年前,我又找到你,还跟你上了床,那时候徐夜不生气吗?”
筱依依吃惊地看着他,没想到他会提起这个话题,这实在不是一个适合谈这个话题的时间和氛围,但孟白一脸有恃无恐,筱依依知道他是在没事找事。
她硬邦邦地说:“我不想说这个。”
孟白自顾自地说着:“当时虽然你跟徐夜没在一起,但是关係应该很密切吧。”他嗤笑了一声:“明明不是男女朋友,却上床了。筱依依,你当时就能做这种事。我早该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只是委屈了我,这么多年,真的是对你一心一意。我怎么就开窍这么晚呢?”
筱依依紧皱着眉头:“孟白,你在说什么?”
孟白说:“我就是想告诉,我知道你跟徐夜见面之后,也跟别人上床了。而且你猜怎么着,我现在想想,并不后悔。”
……
筱依依的声音颤了:“……你是认真的?……为什么?”
孟白轻笑:“为什么?没什么为什么,我只是想试试罢了。之前我就只睡过你一个,我觉得亏,不行吗?”
筱依依气得浑身发抖,她猛地站起来:“既然你觉得亏,就别在我这一棵树上吊死!大把小姑娘排着队等着你呢,你滚出去,现在就滚!”
孟白瘫坐在沙发上,丝毫没有要动的意思,他轻巧地问:“你既然生气,那就是还在乎我?徐夜当时知道咱们俩上床了,有那么生气吗?”
筱依依看他这副样子,气得太阳穴发痛,她颤声道:“孟白,我们……我们还没分手,你不应该这样做!”
“那你敢不敢发誓,你跟徐夜见面,一点逾越都没有?!”孟白猛然提高了声音:“筱依依,你敢不敢发誓?!”
筱依依哑口无言,孟白冷笑道:“你有什么权力指责我不应该?筱依依,你和我每次做爱,都是彆彆扭扭,不过我大概能猜到,你跟徐夜做的时候,大概是会像个荡妇一样摇着屁股主动凑上去吧!”
孟白嘴里吐出那两个字,像是在筱依依的心头狠狠地用钉枪钉了一枚钢钉,痛入骨髓,血却流不出来。她靠着墙,缓缓地坐到地上,整个人蜷了起来,紧紧地环抱住自己。
孟白:“我跟别的女人上床,她明明就很享受,喜欢我抓着她的手不放,喜欢我整个压在她身上让她动弹不得,喜欢我完全主导,为什么你就是不喜欢?”
筱依依尖叫:“你闭嘴!我不要听!!”
孟白:“算了,我也不想再跟你闹,上次我们僵了一个月,做了一次也就和好了,不知道现在还行不行。”
筱依依听到这话,立刻向自己的卧室衝过去,然而孟白更快,他一跃跨过了茶几,将筱依依直接压在了地上。
“你最好别挣扎,我不想弄伤你!”孟白贴着她的耳朵说:“依依,你可怜可怜我,我跟当年的徐夜没什么区别。他明知秦非会死,和我知道你终究会离开我,有什么区别!”
……
筱依依被他压着,趴在地上,心凉如水,了然道:“孟白,原来你知道……”
孟白松了些力气,他知道自己说漏嘴了。
筱依依:“你知道他走,是因为秦非生病了。你都知道,但是你没告诉我。”
孟白没说话,把筱依依从地上拽起来,拉进了卧室。
这是一场煎熬的性爱。
对筱依依和孟白而言都是如此。
空调的温度打得很低,但是筱依依还是热,由内到外的燥热和煎熬,她承受着孟白的一次又一次的抽插和撞击,她觉得自己叫床的声音都是痛苦的,虽然她是敏感的体质,但是她湿润不代表她享受这性爱。
孟白像洩愤一般,压制着筱依依,吸吮她,咬她,在她身上留下一处又一处痕迹,无视她的哀叹和哀求,就像最初他们的做爱方式一样,强迫她将他全部吞下。
孟白也痛苦着,只不过他的痛苦在心里,他喜欢横衝直撞的性爱,他用他喜欢的方式,狠狠地侵佔筱依依的身体,看她紧锁着眉头,脸上却带着情慾带来的绯红,他想起大前夜,和那个女生,也是同样的方式和节奏,可别人的反应却不是像筱依依这样。
她叫安彼,比孟白小叁岁,年轻,开放,火热。她和孟白的大学同学周闯是同事,某次在外孟白和他们公司聚餐遇到了,安彼看到周闯和孟白打招呼,当即也跟着上去要了孟白的联系方式,于是上次徐夜的酒吧,周闯和孟白他们喝酒,也把她叫上了。
她对孟白的好感全部表现在面上,丝毫不加掩饰,虽然周闯告诉过她,孟白有女朋友了,和他保持距离,她却毫不在意。
在喝酒之前,安彼和孟白私下也并没有联系。只是那晚喝酒喝得非常尽兴,当他们散伙的时候,孟白问安彼,家在哪,要不要送她回去。
结果他们一起回到了孟白的家。
孟白以为安彼可能会不愿意,但是事实证明,他们俩在床上非常合拍。
安彼也爱运动,和孟白在聊天的时候都很有共同语言,她的皮肤是漂亮的小麦色,一头健康的捲发,瓜子脸,大眼睛,身材修长匀称,有着漂亮的肌肉线条,像中学生一样具有活力。
在床上,她问孟白,跟几个女生上过床。
孟白在那一瞬间居然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伸出一根手指:“只跟我女朋友作过。”
安彼却毫不介意,:“好巧,我也只跟我前男友做过。你是我第二个男人。”
孟白将她压在身下,她找了个舒适的姿势躺着,抬高了臀部,好让孟白进入得更加顺利。她漂亮的头发被她自己撩到头顶,披散在床上,她的身体优美地侧着,像魅惑的海妖,面对孟白的衝撞,她欣然接受,修长的腿架在孟白的肩头,每一声娇喘,都带着欢愉。
汗水让她的身体看起来滑溜溜的,肌肉若隐若现,极具张力,当孟白整根没入的时候,她身体后仰,细长的脖颈线形成了漂亮的弧度,她的叫声也像海妖,妩媚多情,婉转呻吟,酥到人的心窝里去。
不管孟白怎样抽插,衝击,她都照单全收,没有什么是她承受不了的,没有什么姿势是她不喜欢的,和她做爱,孟白可以为所欲为,第一次,他觉得,性爱是这么淋漓尽致的一件事。
一整夜,他们做了叁次,做到没什么再射得出来,做到浑身酸软无力。然后两个人在一张床上睡到第二天午后。
安彼醒来之后,冲了个澡,便穿起衣服准备离开。
孟白这时才醒,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安彼的眼睛。她的眼睛颜色很浅,看起来清澈动人。
安彼坐在床边看着他,略带遗憾的说:“我要走了,昨晚我很享受,但是这毕竟是不对的,被你女朋友发现了就惨了,我可不想做小叁。”
孟白拉住她的手,竟想张口让她再留一晚,但是忍住了。
毕竟这只是一夜情。
而此时此刻,孟白突然觉得,身下的筱依依简直索然无味。
他拔出来,坐在床脚。筱依依踡着身子缩在另一边,背对着他。
“你爱过我吗?”孟白问道。
筱依依慢慢爬起来,拉过被子盖住自己。她身上的汗乾了,被空调一吹,从骨子里发冷。
孟白这样问起,筱依依才思考起这个问题。
她算爱过孟白吗?
从高中到现在,他们认识了整整十年,前后两次在一起加起来,也有快六年了。在这六年中,她究竟爱没爱过孟白呢?如果爱过,又爱过多久呢?
孟白仰躺在床上,悠悠地说:“我妈在我小时候,有一次从我外公家带回来了一个花瓶。那个花瓶很漂亮,青花瓷的,不是什么古董,但是我觉得很好看。我妈把花瓶放客厅的展示柜上,每星期擦一遍,好像很喜欢。”
“后来我们搬到新家,新家里也有展示柜,可是放的却不是那隻青花瓷瓶了,而是一个粉红色的冰裂瓷瓶。那个瓶子是我大姨家的,在她家放了很多年,我妈以搬家为名义,向我大姨把那个冰裂瓶讨了来。每天她都会想着把瓶子擦一遍。”
孟白苦笑:“后来我妈跟我说,最初外公拿青花瓷和冰裂瓶要分给她和我大姨一人一个,大姨嘴快,冰裂瓶子就被她要去了,我妈虽然知道青花瓷没什么不好,甚至比冰裂瓷还值钱,但是这么多年,她始终惦记那个冰裂瓶,最终要来了,那个青花瓷瓶,也不知道被她收到哪里去了。”
筱依依听着,一言不发,心里却如同翻江倒海。
孟白捂住眼睛:“我问我妈,为什么不两个瓶子都摆出来。我妈说,架子就那么大,只够摆一个。摆两个,恶俗。”
他顿了顿,说:“依依,你知道吗,我妈从头到尾,就没喜欢过那个青花瓷。”
“替代品,永远都只是替代品,也许这个替代品能替代很长一段时间,也能让人赏心悦目,也能让人爱惜珍惜,但是一旦得到了那个真正魂牵梦绕的,替代品就会立刻被弃若敝履了。”
孟白狠狠地抹了抹脸,看着天花板,低声说:“我曾经以为,在你心里,我就是我,不会是任何人的替代品的。”
“可是终究,徐夜回来了,你的心里就容不下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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