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让人意想不到的结果。
唐纪之缓缓睁开眼睛，身下柔软的触感告诉他，他现在躺在一张床上。
微微侧头，熟悉的画本放在枕畔。
他坐了起来。
环顾四周，眉梢一挑，这是他别墅的卧室。
他已经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在系统里，唐纪之揉了揉眉心，下意识翻开画本，神奇动物们乖巧沉睡。
接着他发现魔藤五胞胎等级已经升到s级，任务悄悄完成了。
脑海里突然多了以前的记忆，让唐纪之想了会儿才想起上个主题最后那场大战，五胞胎消灭了许多黑影，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升级的。
至于升到s级的魔藤有什么变化，画上看不出来，唐纪之便继续往后翻，发现每只神奇动物或多或少等级都有提升。
除了由他亲自画出来的看不出等级外。
咔哒一声，卧室门被推开。
颀长的身影走了进来，唐纪之翻画本的手一僵，抬头望过去，莫名不知该摆什么表情，干脆就没表情。
“醒了？”柏泠微微一笑，他手里端着餐盘，“饿了吧，简单的三明治，比起蓝瞳做的，应该要好吃不少。”
唐纪之：“……”
“蓝瞳不是你吗？”他低声说了句，接过柏泠递过来的牛奶喝了口。
柏泠“嗯”了一声，说：“我就是吐槽一下之前我的厨艺。”
唐纪之喝完牛奶，舔掉嘴唇上方的白胡子，尽量避开柏泠灼热的视线，说：“这是系统内？”
“对。”柏泠点头，“完成魔物荒岛和格林童话主题任务回来的‘现实世界’，其实一直都在系统内，所以时间才没有流逝，一切静止。只有‘海市蜃楼’才是真正回到了现实世界。”
唐纪之“哦”了一声。
想起什么，他道：“你之前说时间来不及了，是什么意思？”
那些尘封的记忆，如果重启再走一遍，其实……也还不错。
唐纪之恍惚的想。
如果按照时间算，他和柏泠已经七年未见了。
“你在上个主题时，002联合其他分系统攻击主系统，虽然没有完全摧毁主系统，但是，主系统已经有了破绽。”
“我们现在就在主系统控制的主题内，只要破了这个主题，系统就会彻底被摧毁。”柏泠说，“为了让你想起一切，002开辟出这个安全空间，恢复你的记忆，时间有限。”
002就是柏泠，听到柏泠用002来称呼自己，总有那么几分怪异。
“本想陪你重启记忆，那些记忆……”柏泠深深凝视他，他想以知情者的方式陪着唐纪之重启记忆，经历曾经经历过的。不一样的是，他有记忆在身，可以让唐纪之重启这些记忆的过程中更温暖一些。
因为，他们当初相识的开始，他带着秘密进入系统，而唐纪之是重度抑郁症患者，他对唐纪之的态度算不上友好。
“纪之，我很想你。”柏泠在床边坐下，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句，“非常非常想你。”
唐纪之一怔，略有些慌乱地避开柏泠的目光，白皙的脖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
“你……你好好说话。”记忆中的柏泠不是这样的，他忙抓起三明治大口吃起来。
“慢点，小心噎着。”
“……”
他的动作幅度小了些，低头慢慢吃着，没有看到柏泠的目光望着他，带着小心翼翼的失而复得，又仿佛是最珍爱的珍宝，生怕磕了碰了。
唐纪之边吃边整理记忆。
但记忆这玩意儿有些飘渺，他愈是想把记忆整理清楚，而记忆中最先跳出来的却是——
001和002联合反叛主系统失败后，001让002吞了自己的那一幕。
他不想被清除，如果能让002吞了他变得更加强大，终有一天，002会成功摧毁主系统。
同样，只有吞了001，002才能想办法保住他的灵魂。
001带着必死的决心让002吞了自己。
而002报着要给001自由的决心吞了001。
为了对方，他们都不后悔。
恍惚间，唐纪之想起被吞噬时的黑暗，自己好像成了一缕看不见摸着不的风，感知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接二连三的断了。
不疼。
却又很疼。
大概是心疼。
意识消散，回归黑暗，再醒来时，现实中的唐纪之获得新生，失去了那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
“柏泠。”唐纪之将最后一口三明治咽下，抬头对上男人深邃的眉眼。
片刻后，笑了起来，声音有些哑：“我也很想你。”
柏泠眼眶一点一点红了。
他看着唐纪之，心里空荡荡的地方一点一点被填满，忽然伸手将唐纪之扣在怀里，用尽所有力气，仿佛要将他嵌入身体，嵌入灵魂中。
唐纪之缓缓抬手攀住他的肩，眼角滑落一滴泪。
002吞噬001，那会儿也是这么紧紧抱着他的。
下一秒——
柏泠松开唐纪之，低头狠狠吻住了他。
第126章 当着几十亿观众秀恩爱
007：
柏泠吻得很用力, 似乎要将这些年的分开弥补回来，他抱着唐纪之的手收紧再收紧, 以至于让他快呼吸不过来，想要挣脱，却被柏泠按住无法移动。
唐纪之被动承受着, 他脑海里浮现一个画面。
那是他们第三次参加考核任务，那会儿他们已经从不熟到认识，也仅限于认识。
唐纪之不太喜欢这个气息压迫强的男人，因为就身体原因, 十个他加起来都不是柏泠的对手。
而柏泠很喜欢在危险来临时，也不提醒他, 直接用大手拎着他拖走。
这让唐纪之很气愤，抗议过几次, 抗议无效。
那时柏泠手贱, 不小心戳到一个马蜂窝，当时没有更好的对付方法，唐纪之心脏原因, 跑不了太快，于是被柏泠拎着跑，最后跳进一个湖里。
唐纪之不会游泳，进了水里条件反射扑棱，却被柏泠强制按在水中，湖面上盘旋着乌压压一片的马蜂，寻找机会, 只要他们敢露头，它们就敢往死里扎。
双方对峙，谁先憋不住。
当然是唐纪之憋不住了，窒息感包裹住他，难受得他不自觉张开嘴，他也知道张嘴必然溺水，却受本能控制。
……柏泠低头渡了气给他。
一分钟后，马蜂失去耐性，乌泱泱飞走，柏泠半抱着唐纪之钻出水面，被少年气息奄奄的样子激得挑眉：“嘴还挺软。”
下一秒，气息奄奄的少年顿时有如被踩到尾巴的猫，瞬间炸起来，张嘴往他脸上重重咬了一口，留下整齐排列的一对牙印。
……
唐纪之想笑，放弃挣扎，任由柏泠狂风暴雨地碾着他的唇，也任由回忆占据所有思绪。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狂风暴雨换成和风细雨，他松开了柏泠，柏泠也松开了他，两人额头抵着，互相沉默着，用沉默来平复各自激荡的情绪。
“小玄我没有带进来。”过了会儿，柏泠开口，声音仍旧有些暗哑，他手指扣着唐纪之的手，轻轻摩挲。
玄武的名字叫小玄。
唐纪之怔了下，立刻知道柏泠口中的“小玄”是谁。
“它还好吗？”
当初利用系统规则穿越到未来柏泠失事的地点，他本身没有实力将一架战机扛下来，而又要在短时间内找到一个帮手，他在经过斟酌后，选择画玄武。
有了玄武，才避免柏泠机毁人亡的结果，进入虚无空间等待，唐纪之便留下玄武保护在战机里昏迷的柏泠。
等待他的人来救援。
他自己无法和画出来的玄武好好相处，因为时间来不及。只记得玄武召唤过来后，很是茫然，然后一看到他，就响亮地喊了声：“爸爸。”
弄得唐纪之好生尴尬，他可不想年纪轻轻就当爹，但又懒得花那个精力纠正，交待完任务便匆匆离开。
想来想去，他对玄武实在不负责任。
“它很好。”柏泠说，“给它准备了几十种龟粮，它很喜欢，阿朗暂时养着他，等我们回去，再把它接过来。”
“阿朗？”
“我弟弟，柏朗。”他说，“很有钱。”
“哦。”唐纪之心想你弟弟有钱和我又没关系。
柏泠抬起他的手，一刻也舍不得离开，忽然道：“我也挺有钱的。”
唐纪之正色道：“我不差钱。”
“可去了帝国联盟，你就没钱了。”
“我为什么要去帝国联盟？”
柏泠眷念地亲了下他的眼角，他的泪已经干了，却还有淡淡的咸意。
“因为我在那里。”他说。
唐纪之没有吭声，柏泠看着他，也不说话。
沉默中，唐纪之问：“怎么去？”
柏笑嘴角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