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姨妈一脸沮丧的回到家,薛蟠正巧回来看见母亲一脸郁闷忙着问:“我回来的时候看着姨妈家那边乱哄哄的,他们说什么以前他们三姑娘的娘找上门了。真是个奇怪的事情,她的娘好像死了多少年了怎么忽然就冒出来了。”
薛姨妈唉声叹气的说:“真是没脸在贾家这边待下去了,你叫人赶紧把咱们的宅子收拾出来,赶紧搬出去。”说着薛姨妈把今天如何进宫,探春和赵姨娘的话都说了。她一边叹息一边拿着手绢擦眼角:“我是没想到你妹子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三丫头不知道,她还不知道轻重么?好好地给人家做替身去和亲,那个地方她一个女孩子家家的能去吗?分明是她拿着自己的亲身女儿换自己的荣华富贵,你妹子却帮着人家害自己的亲戚。”
薛蟠听了母亲的话顿时恼了:“我就说母亲以前偏心妹妹,你就骂我自己糊涂见不得人别人好。今天可是如何!我就知道妹妹进宫就要变了,她心里全是荣华富贵,那还想着别人呢。今天她能把姨妈家的妹妹卖出去,明天没准就把我们给当成了垫脚石了。我这就过去和姨妈说清楚,以后咱们母子是咱们母子,他在宫里好好地本她的前程,咱们没有这个好妹子,好女儿了!”薛姨妈听着薛蟠要和宝钗决裂,更是伤心。
“话虽如此,可是你妹子也是可怜,我今天进宫见着她,虽然看着不错,可是她眼里明摆着不高兴。”薛姨妈当然心疼自己的孩子,她虽然知道宝钗這次做的有点过分但是也狠不下心来个女儿划清界限。薛蟠听着母亲的话也只能叹息一声:“不如我们回南边去,以前我整天的游荡不务正业,害的母亲伤心,如今我也明白过来,这几天我想过了。咱们家的根基还在南边,京城的生意只占着一半。不如我们回去重整家业,现如今舅舅也在杭州,正好能帮衬着。”
薛姨妈听了儿子的话心里暗想如今是在姐姐跟前没脸呆着了,以前儿子不能守住家业,反而是整天游荡败坏了家业,她只能依附着姐姐一家。现在不如按着蟠儿说的回老家去,一来面避开了子骊,她也能稍微安心些。再者听着儿子方才的话,薛姨妈对着宝钗也没以前那么疼爱,想着她以后还是靠儿子,何苦为了女儿惹得儿子生气。薛姨妈想了半天重重的叹息一声:“你说的也对,我明天就过去和你姨妈赔不是,你叫人收拾了这边的账目,我们赶紧回去。”薛蟠听了忙着叫人去整理账务,预备着搬家了。
这边子骊和贾政商量了一晚上,还是没个主意。贾政早上起来,揉着眉心疲惫的说:“我是没有办法了,大不了养三丫头一辈子,他们还能强抢民女不成?!”子骊也只能叹口气,好像是在安慰自己,又像是在安慰贾政:“人都是善忘的,等着过几年那些破事也就没人记得了,到那个时候她的年纪也不是很大。等着到时候再给她说门亲事。”子骊和贾政打定主意,横竖不会把探春当成别人的替身,叫赵姨娘闹去,最后丢脸的是她。
两个人强撑着吃了早饭,贾政要去衙门,子骊看着贾政出去,她一个人出了会神才扶着丫头到了贾母那边去。一早上起来,贾母却在榻上歪着,鸳鸯正拿着美人拳给贾母捶腿。子骊见着贾母脸色也不好就知道昨天晚上贾母也是没休息好,她正要悄悄是退出去,贾母却睁开眼:“二太太来了,你走下来我有话和你说。”
“老太太看着气色不好,有什么话不如等着老太太身上受用些再说吧。”子骊担心的看着贾母的气色,担心老太太气急攻心有个什么好歹的出来。
我的身子我清楚,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你且坐下来,等一会大太太也过来。说着邢夫人和也来了,贾母叫两个媳妇在自己跟前坐下来正色道:“我想了一晚上,咱们家凭着祖宗的功劳显显赫赫也有百年了。若是什么人都敢欺负到咱们头上,祖宗的脸面就被丢光了。三丫头的亲娘不是个东西,虎毒不食子她这个娼妇为了自己的那点子算计连着自己的女儿都要卖了。三丫头是咱们家的人,就是卖了也不论到她说话。大太太回去给二丫头预备嫁妆,你去把那个王先生请来,我要亲自见见他。若是他是个好的,我做主了说给二丫头做丈夫,你和大老爷也不用费心了。二丫头的婚事我说了算。”贾母眼里精光闪烁,邢夫人被贾母的气势压得抬不起头。
她忙着起身道:“老太太说的是,我和老爷正在为二丫头的婚事发愁呢,若是二太太和二老爷愿意,我们自然是感激你们的。只是这下要亏待了三姑娘了。”说着邢夫人璩眼看着子骊的表情。迎春的婚事贾琏和凤姐总是没个准话,现在贾母出面要把原先给探春的女婿说给迎春,这下省了很多事情,尤其是贾母发话了,等着迎春出嫁贾母自然会贴上些嫁妆。既能省钱还能省事,邢夫人是一百个愿意。只是她担心子骊嫌他们大房捡了便宜会不高兴。
子骊当然是有些不高兴,贾政和人家说好了是娶探春的,这会出尔反尔,怎么说呢。还有就是子骊不甘心,那个王德明听着贾政的描述应该是个明事理的人,应该不会介意探春生母的身份。想来当初王德明的父亲坏事的时候南安王府也没起什么好作用,现在南安王府也是强弩之末,没准王德明不嫌弃探春呢,谁知却被贾母安给了迎春。在子骊内心深处迎春到底是比探春远了些。
“这个,虽然老太太的主意不错,可是当初老爷说的是三丫头怎么忽然换了人,我担心人家有想法。”子骊打太极拳想要暂时缓缓。
贾母却有自己的考虑:“你心疼三丫头是好,可是当初说亲的消息已经出去了,你们老爷也见了王德明,若是忽然没了消息岂不是更坐实了三丫头被嫌弃的事实,咱们家的脸面放在哪里,这个口子一开,二丫头的婚事更难了。迎春到底年长些,出嫁也是该她先出嫁。”眼前最要紧的是给家里的姑娘们都找个归宿,探春不管结果如何,她的婚事是要耽搁了。可是迎春就无辜了,纯粹是被拖累的,贾母想了一晚上,迎春的年纪确实大了,再拖下来就是笑话。因此她才下决心来个姐妹异嫁,能打发出去一个是一个。
子骊还想说什么,却见探春一个人进来。探春昨天经历了那么多,今天神色还算沉稳,身上头上都整理的干干净净的,神色平静和往常给贾母请安没什么不同。除了眼睛红肿了,实在看不出来她昨天经历了那样的波折。子骊刚想说叫探春不必过来请安回去歇着,谁知探春径直到了贾母跟前跪下来:“老太太,我愿意替南安王府去和亲。”此话一出在场的人都被吓住了。就连着邢夫人也觉得不好:“你个傻丫头,那个和亲若是好事他们家自己的姑娘为什么不去,你别犯傻了,他们家还敢进来强抢不成。你只管安心的在家里,看谁能把你怎么样。”
探春听着邢夫人的话眼泪忽然下来了:“我从小没了娘,可是太太和汪姨娘拿着我做亲生的女儿的,更别说老太太疼我们。我在这个家里长了这么大,从来受一点委屈。我只想着今后我长大了就拿着太太当成亲娘一样孝顺。谁知我没那个命,我是个女孩子不能出去闯出一番事业,在家也不能宽慰太太不能在老太太膝下承欢,却还要拖累了大家。我已经是个不孝的人了还要叫老太太和老爷太太跟着为我担心,我不如离开这里远远地,大家也都清净了。”
子骊听着探春的话一阵伤感,出身不是自己能选择,可是上一辈子的罪孽全要孩子承担。她红了眼圈叫秋分扶着探春起来:“你这是钻了牛角尖,和亲不是一般的嫁娶,你就是远嫁了也有回家的一天。可是和亲就是一辈子的事情。那个地方冰天雪地,言语不通,饮食不习惯,而且朝廷一旦和他们开战你怎么自处。我虽然不是你的亲娘可是也不能看着你送死。我是断然不肯的!”
贾母沉默不语,探春是一脸的倔强坚持,邢夫人这个时候抖个机灵说:“我想姑娘大概是觉得没了面子,其实按着我说你的娘是谁不要紧,这会外面沸沸扬扬的传的是难听了点。可是等着过上几年谁还抓着不放呢。那个时候你虽然年纪大些,可是没准还能得了好姻缘呢。或者你还是气不平,不如跟着妙玉清修几年也好,带发修行么,等着想开了还俗就是了。”
谁知探春却是一脸的坚持,她站起来对着贾母和子骊说:“我一辈子没求过太太和老太太什么,今天我只求这一件事。若是老太太和太太能依了我,就当着没我这个人白养我一场。若是老太太和太太不肯同意,我就是一头撞死了也不能再在这里拖累大家,害的父亲被人议论,叫祖母这么大年纪还要为晚辈操心,更不想看见太太为我伤心了。”
探春神色决绝,她视死如归的语气叫子骊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你这个孩子,真是倔强,既然如此就随你的心吧。”贾母长叹一声算是答应了探春的要求。
“姨奶奶,大喜,大喜!贾家那边来人说请太妃和你过去赴宴呢。”小丫头一路生风的跑进来,把赵姨娘吓了一跳。“你个做死的小蹄子,唬我一跳!”赵姨娘当年的芳儿扔下手上的针线活,竖着眉毛开始骂人。她骂了一会才回过味来,顿时转换了欢喜之色蝎蝎螫螫的站起来对着镜子收拾下头上身上对着小丫头说:“快点,咱们去给王妃娘娘报喜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