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一一不仅觉得实在是贴心,更被这句话极大的宽慰了,这就如同她和阳家断绝关系,如同她去演艺圈闯,如同她没有试着面对自己喜欢纪离的心情……
可想到纪离,她却又矛盾而纠结起来。
但这感觉太短,并不能影响和阻碍太多她的想法。
或许,差不多是真的放下了。
她缓缓转过脸,看着窗外飞逝而过的路灯光晕,自哂地一笑,随后说:“小袁,我们在一起吧。”
袁深闻言,眼瞳放大,有些没回过神,隔了许久,才开口:“一一,真的吗?”却根本无法抑制声音深处的颤抖。
“自然是真的,”阳一一回首笑了,又甜又美,“我虽不喜欢负责任,却没无耻到拿这件事来逗你……你,愿意吗?和我以男女朋友的身份交往?”
袁深忙不迭地点头,又伸手将她拥入怀里,因为兴奋与激动,胸膛都在微微颤着,而下面蓬勃有力的心跳声声,让阳一一感慨万千。她如猫咪般眯了眯眼,短短吁出一口气来,再笑悠悠地叹道:“这样就答应啦?我还以为你会慷慨激昂、正气凛然地告诉我说,如果是因为愧疚和怜悯,你并不需要这样的关系。”
袁深竟然忍俊不禁地笑了,半是无奈的说:“我曾经也以为自己会如此有骨气的,结果,却是唯恐你后悔,忙不迭的就答应下来……而且被你问及才知自己真实想法就是:管你是为了什么,只要你愿意让我名正言顺地照顾你,就很好了……”他说完后,似乎又有些不好意思和患得患失,又复加了句:“你会不会因此瞧不起我?”
“怎么会?”阳一一环住他腰,徐徐出声叹道。
袁深试探着将手放在她头发上,眼中隐约泛出泪光。
车里的寂静被无限的拉长,直到车停下来后,司机才有礼地出声:“少爷,到家了。”
“家?”阳一一有些怔愣,稍稍离开袁深的怀抱,他看出她的顾虑,满是宠爱地轻轻刮了下她的鼻子,然后说:“下来看看喜不喜欢。”
随后袁深先从司机打开的门出来,再将手递给她,阳一一有些好奇又好笑的将手搭在他掌心,就着他力气下来后,看清这幢夜色下的小别墅,本能的就是一声惊叹。
怎么会有开的这么好的三角梅?
茂盛的藤蔓和花海如瀑布,从二楼的小窗台倾泻而下,鲜艳的桃红色在月色下变为魅紫,朵朵紧挨,如深夜私语,如此富有生命力。
而再观房子,与周围欧式小居截然不同的青瓦白墙,雕梁画柱,竟满是清秀又浓郁的书卷气息。
压制住满心的喜欢,阳一一侧首问:“什么时候买的?”
“前些年就一直想自己设计一套房子,之后就一直在做这件事,前年有个一起长大的兄弟说要在这儿开发别墅区,我就将图交给了他,去年修好的。”袁深温情注视于她双眸,回忆道,又扬扬唇,“你也喜欢就好。”
阳一一由内心觉得喜悦而满足:“原来你还会设计房子,我的小袁好万能。”
“都是摸索着才会的,”袁深表达了谦逊的意思后,又默默将“我的小袁”四个字在唇齿间过了一遭,复将她拥进怀里,“今晚真像一个梦。”
“嗯……你说的我也想做梦了,真的好累……”阳一一耍无赖般瘫软着身子挂在他怀里,显示她实在是筋疲力尽。
袁深轻笑了笑:“今晚你也在这里住好不好?”仿佛是怕她误会而被吓跑,于是很快又道,“有多的房间的……”
阳一一笑了两声,又犯了流氓毛病,颇有兴致地眯起眼睛去逗他:“一个房间也没事啊,一张床也没关系……”
即使经历商场的摔打磨练,小袁的耳朵依旧很经不起考验,此时红的似要滴血,顾左右而言其他,“你的行李呢?”
阳一一不再继续逗他,顺着话题就往下正经地接:“我如果说我行李还在美国,你会不会觉得我特别潇洒?”
“会。”袁深真是个可爱又本份的孩子。
阳一一得意地笑弯了眉眼:“可惜没有呢,我想了这次回来就不会回去了,所以即使烦得要死,还是把所有行李塞在箱子里一起托运回来了,只不过扔在机场存着。”
“我明天帮你去取。”
“好。”阳一一说完后站直,气势昂扬地就准备往别墅里开进,“我要有浴室的房间,泡澡解乏!”
袁深却迟疑不允:“房间没问题,但没吃什么东西又特别累的时候还是别泡了,容易晕倒。”
“袁深!”阳一一讨厌他,特别是他的细心和婆妈。
“好了,乖,冲冲就睡,”袁深果断地替她拿了决定,甚至不忘补充一句,“而且水温不能太高。”
阳一一咬着牙,以一种寄人篱下忍气吞声的小媳妇姿态,仔仔细细冲了个澡,再穿着袁深给准备的睡衣,裹进被子里,转瞬就睡的昏天黑地。
再次醒来,看一眼表,竟然都是下午一点了。
睡的真是畅快,身子和脑子一并睡的又软又昏,费力地撑起身,转了转颈项,一眼就看到房间角落的两个行李箱,她起身,打开箱子,拿出化妆包,重新回到浴室,看了眼浴缸,居然止住渴望,又乖乖地洗了个温水澡,换了衣服再走出门。
门外有阿姨正在擦窗子,见她出来便是慈祥温和的笑颜:“姑娘睡醒了?快下楼吃饭吧。”
“袁深在吗?”阳一一歪了歪脑袋,见到外人还是有些惊讶。
“少爷在楼下。”阿姨热络地回答。
“哦,那我自己下去,您继续忙吧。”阳一一走了几步后,在楼梯口就听到了袁深的问候:“终于起来了?”
“更累更饿了,中午吃什么……”她这句话在见到客厅闲坐的另外一人时卡死在喉咙。
“我带的外卖。”那人却毫不介意地扬扬手,唇角仿佛依旧是那时那般灿烂的笑容,却又已经隐约添进了世故与成熟。
“太……沪……”阳一一瞠目结舌地走到袁深旁边,望着几步外的太沪,似是如何也不愿相信自己的眼睛。
“是我呀,怎么,隔得太久不敢认了吗?”太沪站起身来,笑的更快活了些,甚至张开双臂,“不来拥抱一个?大明星万万?”
阳一一接连摇头,仿佛还是不敢置信的表情,吐出的话却让太沪吐血三升,“我只是想,太沪呀……即使是带的外卖,能不能吃也引人怀疑。”
太沪暴怒:“万万!你怎么还是这么口不饶人!”
阳一一则和袁深相视而笑,随后几步走过去,抱住太沪:“行啊,太太,又长帅了呢。”
“你也是,美的出神入化,鬼斧神工。”太沪虽是笑着,眼角却隐约泛起泪光,紧紧收牢怀抱。
“有这样乱用成语的吗?”阳一一愤愤捶他的背。
“我啊,太沪一直都这样骄傲地乱用着成语。”太沪朗声大笑,张狂到不行。
阳一一叹气扶额:“还是这么二啊。”
太沪顺口地接道:“越二越开心。”
阳一一额角挂下冷汗数滴,最后只能无奈地瞅向袁深,向他求助。
果然一直能降住太沪的都是袁深,淡定走过来将还拥着他女朋友的太沪掀开之后,带着一一就往餐桌边走:“吃饭。”
太沪打包来的是各式海鲜烧烤,以及海鲜粥。几道时蔬则是感谢家里蔡阿姨的妙手,炒的青嫩欲滴,鲜脆可口。餐桌上的时候,一一先填了个三分饱,才念起来问袁深:“你找太沪回来,是给我当第三张专辑的制作人吗?”
作者有话要说:下章一定一定一定放鸡枞!保证情深动人!话说我什么时候洗白他了吗……你们肿么就那么爱他呢……
我真是百厮不得骑姐【大雾……
我的节操!我在这儿等着你回来!等着你回来看那桃花开!
☆、71第七十一章 珍惜
“是的!”袁深还没回答,正在吃虾的太沪就已经抢着出声,甚至解释了一下自己的心境,“其实我早忘了你那一巴掌了,却一直又放不下自尊来找你和好,后来你红了,我更是想接近都难。小袁这个举动一是为了给你惊喜,二是认为我来做这件事再恰当不过,三是为了调和我们俩人的关系,化解多年来的误会仇怨,重温我们三人的美好回忆,及复建铁三角的良好合作关系。”
阳一一聚精会神地望着他听完后,才一弯唇角:“太沪,你进机关单位了吧?”
太沪歪了歪脑袋:“听你这语气,不是小袁告诉你的?那你怎么知道的?”
阳一一把螃蟹壳放在渣盘里,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因为你说话都是排比式印刷体。”
太沪丢开虾尾,被戳中心事般长叹:“是啊,哪些地方待久了都把人给待迂了。”
“为什么没当精算师?”阳一一笑问。
太沪才不会承认自己不够胜任呢,于是勉勉强强说:“不太喜欢。”
“所以你更喜欢写印刷体?”阳一一瞅准了他的为难,继续戳他死穴。
“烦!”太沪郁闷地瞪她,后来又垂下眼帘,“其实由始至终都最喜欢音乐,但谁让我父母始终都不同意我把音乐当主业?为什么说小袁此举一举多得呢,至少我也重新燃起了对音乐的渴望与追求,也算实现了我多年的一个梦吧。”
他的忧郁与无奈看的阳一一心疼,其实是这样的,很多时候,爱好都抵不过现实,还有脆弱的爱情……
所以她宁可不要。
她犹豫不决的时候,太沪彷如洞悉她心事一般,说:“知道你打算退圈,即使有想出第三张专辑的遗憾,却也不想麻烦小袁太多,可现在看我那么想要做这张专辑又觉得为难……其实完全不用多想,我刚才也和小袁商量过了,还和以前一样,我们就做网络专辑怎么样?然后小规模的发行实体纪念版,你甚至还可以用万万这个名字,就当披马甲一样……”
阳一一沉思片刻,抬首对上袁深清澄的眸光,那里满满都是纵容,都是令她安心的力量,再望向太沪,是屏气凝神静待答案的紧张……她微一勾唇,笑容渐渐灿烂如晴雪漫山,“就用阳一一,太沪。等我先结束了和公司的合约,我们三个人一起慢慢做这张专辑。把它当作我们自己的纪念礼物。”
太沪听完感动都快要哭了,猛而剧烈地点头:“太感激你了,万万。那你今天先休息,我回去再把词曲和专辑策划准备一下,下个周末再来找你。”
阳一一“嗯”了声,又吃了半条秋刀鱼,才突然念起来什么般,说:“下次把小铃儿一起喊来吧,也好久没见她了。”
太沪的脸色忽然就变得有些尴尬了。
阳一一在沉寂中意识到了问题,放下筷子,歪着脑袋看太沪:“小铃儿也把你抛弃了?”
太沪一直垂着眼帘,唇边是故作轻松的笑容,手上筷子在盘子上顿整齐后,继续夹了筷芥兰回来,在放入唇中前,才轻声说了句:“是我配不上她。”
当年小铃儿对太沪的情意谁都能看懂,只有太沪迷迷蒙蒙,知道后似乎也是痴痴傻傻随随便便就和小铃儿在一起了,如今两人分别……应该会如太沪所说,是他这边出了些问题。
身为外人,她没办法置评,何况她不知道具体原因究竟是什么,又向来不喜欢管闲事,眼见太沪不愿意谈,她也不去追问。直到太沪走了,蔡阿姨在厨房洗碗,阳一一盘坐在休闲厅的圈椅上,看着旁边泡功夫茶的袁深,支着下颔问:“太沪是因为终于发现他其实深爱着的人是你,所以才和小铃儿分开的吗?”
袁深仿佛都习惯了她这样信口胡说他和太沪的关系,至少倒水的壶口显示他的手一点都没抖,声音也是如深秋晴空的平静:“他没告诉我原因,倒是一次遇到小铃儿,她找我聊了聊,说是因为太沪晚上做梦会喊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女人”两个字被刻意加重了半分语气,连带着他含笑的轻柔眼神。
小巧的水墨荷花瓷杯被递到面前,阳一一随意接过,问了句:“小铃儿也真是的,万一是仇人呢?”
“倒还真是仇人,”袁深特别好整以暇,先是嗅了嗅茶香,再悠悠地说:“听说那女人曾经在众目睽睽之下扇了太沪一耳光。”
阳一一被烫到了,一口热茶全没涵养地吐回茶杯里,伸着舌头用手做扇死命扇着,边扇边口齿不清地干笑道,“太沪……那么容易被人扇耳光啊,呵呵。”
袁深也不再点破这个答案,换了个杯子重新给阳一一斟了杯,优雅递向她。
阳一一呆呆接过,却也不喝,只一瞬不眨地注视袁深侧面。这个曾经青涩又忧郁的男孩,终于还是长大了,原本举手投足之间就净是好教养的得体,如今却已经可见自成一脉的独特气势,不容忽视。
袁深缓缓品完杯中清茶后,才迎上她的视线,清清爽爽地浅浅一笑。
只有这笑容,还是干净的如高山初融的雪水,从未变过。
阳一一放下杯子,去他身旁盘腿坐下,将头靠在他肩头,霸道又娇蛮地问了句:“你不会在意吗?”
“在意什么?在意你漂亮又优秀被很多人觊觎?”袁深回手轻轻触过她脸颊,“我原本就是一个在偷偷觊觎你的人,介意什么?如果说是太沪……他连自己的心意都不愿意正视,我最多也是替他叹息一声,别的也无可奈何。”见她沉默不语,袁深又缓缓续道,“我不需要不满和小心眼,老想着把你偷藏起来;也不需要别人的嫉妒艳羡,带着你招摇过市……我只需要你快乐,并知道自己能给你幸福,一切都够了。”
阳一一将手穿过他臂弯,更深地依偎紧他,轻轻地唤他名字:“小袁……小袁……袁深……”
“嗯?”他被她唤的,原本就软的心,都快化成一滩痴痴的水,居然又呆又认真地回应她,像是她有什么了不得的吩咐一样。
阳一一“噗哧”一声笑了,抬起脸来,稍稍后退身子去看他如西洋画里深邃又耐看的眉眼,最后仰高脸,将吻落在他额间眉心,随后:“还是想说谢谢呢,小袁……”随着吻逐渐沿着他鼻梁下移,她一字一句却又轻又缓地说,“谢谢你永远知道我的梦,谢谢你认为我很好,谢谢你把我看的重要过一切,谢谢你不管什么时候都肯陪在我身边……”
说到后面,她竟是没忍住落下泪来。
而吻恰好停留在他唇上。
袁深捧住她脸,在拇指缓缓揩过她细嫩的双颊时,主动加深了这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