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做了什么好事?!”
……
月光如刃,山风瑟瑟。
谢汀倚在应辞许怀里,透过栏杆看向楼下。
警察羁押着被戴上黑色头套的苏绍,行至车前。
门打开,他被强硬地按下去,弓腰塞进了车内。
带队警察抬眸看上来,同应辞许对视。
应辞许目光锐利,两人视线接触,同时颔首示意。
而后,对方探身上车。
关上门的刹那间,警笛长鸣,声声涤荡在人耳畔。
沉沉夜色即刻撕裂,谢汀神色一凛,木松一行警车鱼贯而走。
身后,老二悄无声息地下了楼先去开车,谢汀和应辞许站在原地未动,久久沉默。
阒静的校园只热闹了一刹那,便再次回归无边的冷寂。
谢汀扭身搂住了应辞许的脖颈。
应辞许顺势将她往怀里按的更紧了几分。
初冬的冷风将她脸颊冻得冰凉,她故意贴在他颈侧温热的皮肤上:“你有点热,我帮你降降温。”
应辞许轻声笑起来。
他抱着她转身向下走。
“饿了么?”
“饿呀……”
“宝宝想吃什么?”
“你做的鸡汤面。”
他拉开车门,将她放进去,自己也躬身上车。
“好,回去就给你做。”
谢汀微微笑着,倚在他手臂上,轻轻阖上了眼。
又是将近两小时的车程,谢汀身心俱疲,早已窝在应辞许怀里睡熟。
刚入主城不过片刻,老二忽然一踩刹车,猛地停了下来。
应辞许一把将因为惯性差点飞起来的谢汀按回来。
老二扭头:“应总,是冯谨然。”
应辞许毫不意外地颔首,示意他放下车窗。
转头就对上了站在车外的冯谨然的视线。
应辞许似笑非笑道:“冯先生纡尊降贵亲自下车来堵我,看来是有大事发生。”
冯谨然眉心微蹙,直接道:“我带冯景然来赔罪。”
“当街堵我的车,这就是冯先生赔罪的方式。”
冯谨然眉心深深拧起来。
他正要开口,应辞许怀里,谢汀的肚子“咕噜”叫了一声。
谢汀:“…………”
应辞许轻轻笑了一声。
他神色愉悦,揉了揉因为羞耻而深深埋在他怀里的脑袋,偏头淡淡道:“观澜会所见。”
观澜会所是应家旗下产业。
应辞许将谢汀抱下车,没看跟在后头的冯家人,径直进了自己的房间。
“叫后厨准备好高汤和面,我要用。”
他偏头交代侍应生,对方应声离去,出门时正撞见被几个保镖押过来的冯景然。
冯景然满面倔强,抬头就望见坐在主座的应辞许和谢汀。
他怒吼:“冯谨然!老子死也不会对这两个狗男女赔罪!你有本事杀了我啊!”
保镖一脚把他踹在了地上。
“嘭”地一声巨响。
冯景然额角撞在桌腿上,瞬间青紫一片。
应辞许如若未闻,将外套脱掉,慢条斯理地挽着袖边。
冯谨然开口:“谢小姐想怎么惩罚他,尽管开口。”
“冯大少好爽快。”谢汀托着腮笑眯眯地看着冯谨然,“可惜我不是警察也不是法官,没资格惩罚他呀。”
这是不要私了的意思。
冯谨然眼里飞速闪过一丝暗芒。
应辞许淡淡瞥了他一眼,未曾开口,只抬手捏了捏谢汀的鼻尖:“等着,去给你下面。”
谢汀皱了皱鼻子:“不要放香菜。”
“知道。”
男人懒洋洋地转身出门,打算去厨房。
冯谨然冷冷道:“腿打断。”
保镖一手握冯景然脚腕,一腿微屈,猛地朝他小腿骨撞了上去。
一声尖利而痛苦的哀嚎响彻夜空,应辞许恍若未闻,连脚步都未停顿半点。
冯景然痛的浑身都在打哆嗦。
可惜了,这场戏演的人倒是真真切切的入了戏,看戏的两个人却都意兴阑珊。
谢汀捂着嘴打了个哈欠,掏出手机自言自语:“你家的八卦倒是真的挺精彩……”
冯谨然脸都绿了。
冯景然额头沁满了冷汗,听了这话却又忍不住想要破口大骂,冯谨然一个眼神,保镖立刻将他嘴巴死死捂住。
气氛僵持。
片刻,冯谨然的保镖鱼贯而入,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个黑丝绒盒子。
谢汀兴致缺缺地看着他们将盒子陈列在她面前,一一打开。
第一个盒子。
红宝石在柔和的灯光下耀光灿灿,闪在她眼底。
皇后颈。
冯歆然上次拍下的那个。
谢汀顿了顿,往下看去,每一个都是经过季雨柔的手而流出去的,安颜的珠宝。
足足九件。
冯谨然道:“提前送给谢小姐的订婚礼物。”
谢汀坐直了身体,正要开口,门外,应辞许端着托盘走了进来。
男人将一小碗热酽酽的鸡汤面放在谢汀面前:“吃吧。”
谢汀就酥了骨头似的又软下去,拿起筷子旁若无人地挑起一口面。
小姑娘吃的认真,应辞许笑着看了一会儿,偏头看向冯谨然。
冯家这一代最出色的接班人,此时面色冷沉,几乎要挂不住脸。
地上,冯景然嘴巴被堵住,一条断腿不自然地弯曲着,痛到脸色至白。
应辞许微笑着,彬彬有礼颔首:“这些首饰,还要多谢冯先生完璧归赵了。”
一句话噎的冯谨然脸色发青。
他深吸一口气,克制自己:“我手头的项目,给应总让利十个点。”
“这点小钱,我应家还没缺钱到这种地步。”
冯谨然嘴唇紧抿。
为了冯景然这个狗东西,他已经低头至此,可应辞许未免也太过分了些!
他语气发硬:“应先生到底还要怎么样?”
“我不太懂,冯先生半夜堵我的车,却要问我到底要怎样?倒打一耙不太好吧?”
他淡笑着摊手,“冯先生把令弟……不对,或许你该叫他……小叔?”
“如果真的要问我,那我建议冯先生把你的小叔带回去,静等警局传唤,就够了。”
“应辞许!”冯谨然脸色阴郁,“你不要欺人太甚!”
应辞许面上微笑缓缓收起,眼底淬出几分沉郁的冷冽。
“欺人太甚?”他要笑不笑地,轻叹了口气。
“谢汀是我应辞许的未婚妻。”
“也是贺老唯一的外孙女,手里掌握荣璋药业一半股份。”
“别忘了,就算谢开成失了势,她也还是谢家唯一的女儿。”
“冯景然想要彻底毁了她,可冯先生现在却反过来指责我?”
“我倒想问问冯先生,是真的想好了要为了你的‘小叔叔’,拿冯家同这三家一起硬碰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