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歇息,就躺到第三天,唐原还是没有醒过来。
更可怕的是他的周身气息十分不稳定,竟隐隐有突破到出窍期的架势。
唐原才修到元婴期没两年,现在竟然又要突破了!季雨石大惊之下后才晚一步地惊觉,唐原一定已经吃了仇临的丹药。
那么自己在崖下寻到唐原时,他必然已经不知道跟仇临周旋多久了。
季雨石只以为自己救人救得及时,并不知晓唐原已经与仇临斗了好一会儿,在崖下时只看了下唐原的身体状态。
如今唐原一直在床上昏睡,疑惑之下她进入他的识海,才发现里面已经满是疮痍。
她的神识从徒弟识海里退出来,轻声走出房间关上木门,这才担忧地叹口气。
季雨石眼里满是愧疚,愧疚她为什么那么迟才赶到幽语崖,愧疚她竟然没及时发现唐原的身体异常。
项修明探望过服下续灵花后状态良好,正在修炼恢复灵力的庄玉韵,正要去隔壁看望唐师弟,就见季雨石从唐原房间里悄悄退了出来,愁眉不展地在门口长叹。
项修明来到季雨石身边,和她一边向外走一边轻声问道:“师叔,唐师弟还没醒吗?”
“唉……”季雨石又长叹口气,自责地说道:“都怪我,我本以为自己在仇临刚刚夺舍时就及时赶到了,竟然没发现唐原与仇临已经在他的识海斗争许久。”
季雨石秀眉紧皱继续道:“他的识海受损严重,仇临又给他吃了一种丹药,那丹药能让他短时间内就修炼到渡劫期,可也会让他修为极不稳定,灵力随时有失控的可能。事到如今只能去极南的烨水秘境寻驱灵草了。”
“渡劫期!驱灵草!?”项修明被这惊人的消息惊了一下,而后马上担忧地道:“师叔,驱灵草可是会抑制灵气吸收,它药性极烈,会不会影响到小师弟修炼啊。”
季雨石摇头苦笑道:“影响到了,他的修炼速度也会比我们快无数倍,只希望可以稳定他的进境吧。”
项修明闷头跟在季雨石身后半步远的地方,许久后突然闷声问道:“师叔,我想不通,仇临明明是金灵根,为什么要夺舍雷灵根的师弟。”
这件事两天前就在困扰着他了。
“你忘了姚锦祖师是雷灵根吗,以仇临和姚锦的师徒关系,他对雷灵根的了解定是非常透彻。”
两人走在曲水小径上,周围空旷无人,季雨石轻轻道:“加上他师弟钟舟也是雷灵根,经常能和姚锦探讨雷法,仇临本就嫉妒异常。更重要的是姚锦最后选择和钟舟在一起,仇临说不定会以为是因为他不是雷灵根姚锦才没有选择他,如今一个雷灵根的天才送到他面前……”
项修明表情一肃,“师叔我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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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到各派之约这一天,项修明将事务委托给自己的劳模师弟穆成周,自己则跟着季雨石一并来到了幽语崖。
天光放晓,各大派基本到齐,季雨石在崖边见到了许多老熟人:苍剑宗掌门罗夜、上一届门派大比著名主持人宋连,逐星宗掌门万元思,玄虚派掌门牧昊空,还有曾一起吃瓜看戏的云楼楼主尚颖颖。
各门派宗主默契齐至,足见众人对仇临的重视。
巨佬们并排站在崖边,呼啸寒风吹得他们秀发纷飞广袖齐摆,配上几人严肃的表情,颇有几分要集体殉葬的仪式感。
距崖边稍远的地方则警惕地聚集着各派弟子们,他们整齐地站成一个矩形,紧凑得像一群被关在纸箱里的小鸡仔。
而矩形旁边突兀支棱出来的两个黑衣中年人低垂着头,浑身散发着的抗拒气息,让他们一直没有融进人群里。
季雨石两人在人群外落下,众修士自觉地分开两边,让出一条通往崖边的路。
见到季雨石到来,两名黑衣人惊惧地将头低得都快到两腿中间了,怪异又搞笑的举动异常醒目,幸好众人的注意力都被季雨石吸引过去,不然一定将他们当魔修抓走拷问一番。
季雨石独自来到崖边,项修明很有自知之明地待在人群中,和众修士互相问候。
打过招呼,季雨石就半分不耽搁地直入主题,“各位必定都知晓仇临再现的严重性,季某惭愧,在崖下搜寻许久却无法感知到半分气息,诸位可有什么发现?”
罗夜和尚颖颖均摇头,万元思从一开始就闭目肃立,似在感受什么。逐星宗神秘玄奇,宗内所学包罗万象,众人将希望寄在万宗主身上,不敢打扰。
牧昊空在一旁沉默许久,突然沉声问道:“季长老,非是牧某质疑,只是想知道,您当时也并没有见到仇临真身,您凭贵徒的形容,能确定是仇临出现吗?”
罗夜和尚颖颖怎么想他不知道,他来是因为看重仇临出现这件事,可这幽语崖众人均未发现其踪迹,如今难免会想到情报的真实性。
这样的问题季雨石早有预料,但她总不能说我看过这本小说,仇临都在崖下住了几千年了绝不有假吧。
“我确定,当时我在崖下就感受到了似有似无的压迫感,加之仇临和我同一宗门,我能感觉到那种气息,却无法寻到来源。”季雨石抿抿唇严肃地道:“而且,唐原已经昏睡三天,马上就要突破出窍期了。”
尚颖颖跟季雨石关系很好,知道一些季雨石徒弟们的状况。她本就羡慕季雨石小徒弟天资聪颖又勤奋,小小年纪就突破元婴期,如今一听直接花容失色,“他不是前两年刚到元婴吗!?”
“他被仇临强行喂下了提升修为的丹药,若不是我及时赶到,仇临就夺舍成功了。”季雨石隐瞒了唐原自己玩火跳崖寻宝的行为,免得被众人以为自己小徒弟是个抖.m,她叹口气道:“唐原还在昏迷,情况不是很好,今天事毕我就要去极南的烨水秘境寻驱灵草了。”
一直闭目的万元思突然睁开眼大叫一声,和平时沉稳冷静的万掌门大不相同,“他走了!”
万元思冷静下来,声音就像带着冰碴般地沉声道:“三百年前我曾来过此处,那时我就有种不安的感觉,但当时爱徒修炼出了岔子,急需续灵花,我便没有下去探查。”
“可能是冥冥中自有定数,回宗后我又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便将这件事放到了一边。”
万元思肃然道:“今日来到这里我便大觉不妙,曾经那种不安感竟然消失了……我刚刚用魂体去感知过,他真的不在了!”
“你是说……”季雨石觉得不妙。
万元思刚刚几乎费尽灵气,此时有些疲乏地揉着额角答道:“他可能察觉到了什么,定是夺舍了来此的某个人然后偷偷潜走了。”
尚颖颖脾气火爆,闻言忍不住气急败坏地大叫道:“幽语崖这个鸟都不生蛋的破禁地,几百年都不会有人来一次的,怎么可能这么巧就让他碰上了!”
几人谈话时并未设立结界,周围众人都是修士,自然听的一清二楚。
大佬们还在崖边冥思苦想没注意到人群边缘的混乱,宛如几尊沉思者雕像。不一会儿项修明就从人群中拎着两个黑衣人走了过来。
季雨石诧异地看向掌门师侄,项修明一向温和有礼,如此粗鲁地提着人的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不免惊诧地问道:“修明,你这是?”
项修明将两人往地上一甩,对几位大佬一拱手才答道:“师叔,他们都是天阳派的人。”
‘……以前没发现小明你这么小气,连天阳派的弟子都见不得啊。’季雨石无语地想。
“不是的师叔你们想多了!”看到师叔和众掌门奇怪的凝视,项修明一头冷汗地解释:“从一开始他们两个一直站在最外围偷偷摸摸地,谁说话也不理,我就有些在意。”
项修明擦了把冷汗,一口气解释道:“等到师叔你们说到仇临夺舍的时候,他们突然脸色大变地往后退想偷偷溜走。我察觉有异上前盘问,他们竟然二话不说想跑,我就把两人都抓了起来。”
几人这才知道为什么项修明将二人提了过来,季雨石问道:“三日前你邀天阳派来了吗?”
项修明解释完前情后果,恢复了稳重的样子,点头道:“当然,我可是一视同仁相当开明的。”
尚颖颖踱到地上吓趴的两个中年人身边,看着他们的黑衣服若有所思地道:“那就怪啦,他家邢世朗没来不说,来的这两个还偷偷摸摸的,竟然没穿他们那红到辣眼的门派服。”
左边的中年人早已吓得晕了过去,另一个趴在地上抖得好似筛糠,他们先是被自己的猜想吓得六神无主,这会儿又被传说中的大佬们围观凝视,魂都差点吓飞了,“我我我、我我有有重要、重要的、的消息!”
他半天没说明白一句话,万元思皱着眉扔了张静心符到他额头上,也不知是符好用还是刚好挡住了视线让他不那么紧张,中年人的嘴皮子竟然倒豆似的利索起来。
“邢掌门两天前出门说要办些事情,让我和李长老今天一起来幽语崖找他,我们来到这里却找不到邢掌门,刚刚听到万……万宗主所说的话,怀疑,”他说到这里,突然闭上眼道:“……怀疑邢掌门被夺舍了!”
“什么!”众人大惊,邢世朗本就是出窍期,更是和仇临同为金灵根,这个消息如果是真的……
季雨石从震惊中发现疑点,问道:“邢世朗两天前去哪了里,你如此笃定他被夺舍,你还知道些什么?”
那中年人身体一震,突然萎靡下来,低声道:“狄长老许久未归,加上贵派三日前的通知,邢掌门就,就来幽语崖寻,寻……仇临来了!”
众人被惊了一次又一次,季雨石麻木地问:“寻仇临,你们早知道他还活着?”
天阳派的中年人已经破罐子破摔了,反正已经到了这一地步,他脖子一梗把所有知道的都说了出来,“狄长老被您废了灵根后来幽语崖采药遇到了仇临而后仇临说可以帮助天阳派超过紫霞宗超过修仙界所有门派所以邢掌门就同意和他合作了我只是个小长老我劝过了可邢掌门不听还骂我!”
一口气把话说完,他颇有成就感地看着被过量信息炸的僵在原地傻掉的众大佬,心理升起一种怪异的满足感,终于像李长老那样幸福地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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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来了!失踪猫口回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