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拉查拖着疲倦的身子靠在躺椅上,他已经多日没有好好休息过了。戈德里克正坐在窗边,警惕地看着外面。这是一个简陋的房间,房间里只有一个躺椅和一张小床,四周的墙壁都被施了保护咒语。他们正处于约克城内的一个麻瓜聚集地,昨天他们刚从戈德里克山谷幻影移形过来。这个旅馆的麻瓜主人看见戈德里克手中的那个金加隆简直是要开心坏了,跟他们说住上半个月都没问题。但事实上他们在任何地方都无法停留超过两天,无论他们去到那里,克劳狄斯都总是会找到他们。
萨拉查靠在椅子上,他感到自己的眼睛越来越睁不开了。他很痛苦,如今的他连正常的生活都没有办法维持,他的魔法力量似乎也被削弱得厉害。但精神上的高度警惕似乎一直在提醒着他不能入睡。
“你睡吧。”戈德里克看了他一眼,“我没有那么累。”
仿佛一股暖流从心口溢出。啊,是啊,现在他不是一个人了,萨拉查想到。他太累了,几乎是马上进入睡眠的。梦中,他似乎看见了很久以前的格拉斯兰下城区,那个时候他还是个天真的孩子,他的两个麻瓜朋友们呼喊着他,叫他一同去山贝尔斯巷冒险。但画面很快就转换了,他又看见了自己回到了下城区的胡同里,赫尔加、罗伊纳和戈德里克都在身边,四个有才华的巫师一起乐此不疲地讨论着高深的魔法。他仿佛又看见了悬崖边上的霍格沃茨,他们招揽的学生越来越多,也有众多的巫师们慕名而来,申请在霍格沃茨教书。
一个又一个美好的片段在梦境中浮现,可是突然被一个画面打断了,这个画面仿佛是强行出现在他的脑海中的。他回到了威托比亚森林中,看见了克劳狄斯那令人作呕的恶魔形态。他又看见了叔叔,为了保护他而离去的叔叔,在克劳狄斯的魔爪下倒在了血泊中,他又隐约看见书房中众多关于研究旧教祭司的书籍。很快,克劳斯斯那张可怕的脸转向萨拉查自己,他感到自己的灵魂渐渐从身体中抽离,四肢不听使唤,什么也做不了。
“萨拉!萨拉,快醒醒!”戈德里克焦急的声音从耳边传来。
萨拉查从梦境中惊醒了,他喘着气,衣服也被汗水浸湿。那个梦境仿佛像刚刚发生的事情一般,就如同自己真的被克劳狄斯抓住,灵魂被吸出体外。
“你没事吧?”戈德里克看着他,“你看起来…很痛苦…”
“大概是踪丝吧。”萨拉查这才回过神来,“是从克劳狄斯体.内注入我身体的踪丝,他不仅能够找到我,似乎还在削减我的力量。”何止如此,还在折磨着他,让他每日都在痛苦中度过。
“我想我得到了一个预言,我知道大概要在哪里找线索了。”萨拉查叹了口气,“我叔叔,只有他是最了解威托比亚森林的人了。”
威托比亚森林的一个不起眼的木屋旁,两个巫师幻影显形了。这是叔叔的木屋,也是萨拉查小时候生活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地方。木屋旁立着一个墓碑,墓碑上写着帕特里克的名字。萨拉查其实不愿回到这个地方,他不愿想起叔叔的死,失去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对他来说太痛苦了。
“你觉得你叔叔知道威托比亚的墓穴在哪里吗?”戈德里克问道。
“也许吧。”萨拉查走进木屋,一切还是自己熟悉的景象,当然除了那些乱七八糟的家具和走廊上的血迹以外。第一个房间是他小时候住过的,他从格拉斯兰死里逃生后,就一直住在这里。阳光从窗外照到床头,屋檐上鸟儿叫声的那样悦耳,和以往每一个平静的清晨一样,但又什么都不同了。所有的家具都积满了灰尘,屋子中不再有原先的主人。
萨拉查在这里生活了好几年,这段日子在他生命中不算非常快乐,至少和原先在格拉斯兰下城区的日子比起来差远了,但也算是段静谧的时光。他和叔叔在这里过着平静的生活,使用魔法也无需任何顾虑,不再遭受迫害。萨拉查甚至在想,若是当时自己选择一直呆在这里,不再想复仇的事,是不是可以永远和叔叔在这森林中生活下去。萨拉查自嘲地摇了摇头,他明知道自己本就是那种不甘于平静生活的人,即使自己当时没有带着仇恨,也终究会走出这片森林的。何况,他若是没有离开,便不会遇到这么好的朋友,拥有这样传奇的经历了。
“萨拉,你过来一下。”戈德里克的声音从隔壁的房间传来。
这是叔叔的房间,萨拉查记得自己小时候经常进来这里。自从他在格拉斯兰失去了一切后,叔叔就成了自己最亲近的人——那个引领自己在魔法道路上继续前行的人。房间里的物品依旧摆放得非常整齐,四周的墙壁都被制作成嵌入式的书架,书架上高深的魔法书籍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萨拉查回想起小时候,他最喜欢的就是这个地方,一本又一本旁人觉得枯燥无味的书,他可以静下心来读上一整天。房间的中央,摆放着一个老式的书桌,桌子上是一些叔叔自己制作的魔法制品。
“这些是从桌子抽屉里发现的。”戈德里克将手中的笔记本递给了萨拉查。“抽屉用旧教魔法锁住了,那个解咒是我之前在一本很古老的书籍中看过的。”
笔记本的封皮是深绿色的,四角有些破损,里面的纸张也已经泛黄,像是用了好多年了。深绿色封皮上用如尼文写着:旧教之源。在这之前萨拉查从未见过叔叔拿出过这个本子,他虽然知道叔叔对旧教祭司以及他们的魔法有着深入的研究,自己也在这里读过很多有关于祭司魔法的书籍,但没想到叔叔竟然连这种失传已久的记载都还保存着,他敢说这个世界上绝对再找不到第二个了。
萨拉查翻开那泛黄的纸张,戈德里克也好奇地凑过来看。笔记本中所有的记载都是用如尼文撰写的,不过这并不会对两位精通如尼文的巫师有任何的阻碍。
笔记本上清晰地记载着:几个世纪前,巫师和麻瓜还处于和平的年代,他们知道对方的存在,但彼此都友好共处着。但很快,巫师们就分为了两个阵营,一个阵营为“亲麻瓜派”,他们主张巫师应该用自己的能力帮助没有魔法力量的麻瓜。而另一部分则为“巫师至上派”,也就是成为旧教创始人的那批祭司,他们主张巫师是被梅林选中的战士,他们的使命是“肃清”,清除那些残留在世上他们所认为的异类——麻瓜。他们在威托比亚的森林中建造了一处墓穴,他们认为那个地点是所有旧教祭司的魔法起源地……
萨拉查感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他感到自己离真相只有一步之遥了,他继续往下读:
……事实上也确实如此,许多历史上出名的祭司都曾来到过这个墓穴,但为了保密,他们不被告知墓穴的真正位置,上级祭司们采用特殊的空间传送阵法将他们传送至墓穴处。比如说冰灵,火灵等等,这些在旧教中如此令人熟悉的名字,他们也曾来过墓穴,并在那里得到了更强大的力量。
墓穴被保护得非常好,除了里面设置的层层阻碍抵御入侵者以外,没有任何巫师可以通过幻影移形或是门钥匙来到这里,只有资深的祭司才知道的那种空间阵法可以实现这一点。又或者,真正忠于旧教的祭司,或是手持旧教祭司重要信物的人,才可以通过墓穴的入口。恐怕除了恶魔,任何高水平的巫师也无法解开墓穴入口的魔法。然而这世上根本没有恶魔,我们就是世界的主宰。
提到忠于旧教,这里不得不提到,我们当中也有一些叛徒。旧教后来开始衰落的一部分原因就是那些藏在我们之间的叛徒,就连冰灵和火灵——我们当中最出色的一些祭司,他们最终站在了“亲麻瓜派”的一边,帮助那些愚蠢的麻瓜们而破坏我们伟大的事业。这也导致众多我们的伙伴遭受迫害,他们的做法显然是愚蠢的,麻瓜不会因此而感谢他们。我们的伙伴中不乏先知,而他们所预知的未来告诉我们,麻瓜们依旧不念旧情——他们会被抓起来,被夺走魔杖然后活活烧死。
读到这里,萨拉查竟觉得深有同感。这位写下这些的祭司虽然偏激,甚至邪恶,不把生命当回事,但某种程度上他是对的——麻瓜们不懂感恩,他们自私愚蠢,不念旧情,害死了那么多巫师。但很快他又对自己这样的想法感到厌恶,他想起了儿时的两个麻瓜朋友,又想起了罗伊娜曾经说过的:“巫师和麻瓜没有什么不同,只是有些麻瓜很可悲,我们当怜悯弱者。“他一直对麻瓜的看法上非常矛盾,他想试着去理解他们,但一想到他们曾经给自己带来的痛苦他就无法接受。这也是为什么他挑选学生的时候,还是希望从纯巫师家庭中挑选——没有麻瓜的参与会免去很多麻烦。
萨拉查努力让自己的思绪回到这本笔记本上——所以,这再次验证了我们不能够把墓穴的位置透露给我们所有的伙伴,只有我们当中的佼佼者,我们用血盟相互约束,绝不背叛对方,绝对忠于旧教。我们每人持有一本笔记本,记载着我们最深处的秘密——威托比亚的墓穴,祭司魔法的发源地。
笔记本将指引祭司们进入威托比亚的墓穴,真正忠于旧教的祭司,不会受到墓穴中设置的阻碍所伤害。
“这是什么意思…没有地图,也没有所谓的指引。”戈德里克皱着眉头说道。
“point me.(给我指路)”萨拉查拿出了魔杖,杖尖触及纸张的瞬间,他感受到一股能量传递到自己体内,这种感觉非常好,就像是喝了福灵剂一般。“我感觉…不…我确信我知道墓穴的位置在哪里了,跟我走!”
萨拉查带着戈德里克,穿过变幻莫测的威托比亚魔法森林,踏上完全陌生的、从未走过的道路。有了笔记本的指引,萨拉查总是能够知道要怎样走。最后,他们在一处长满蔓藤的墙壁前停下了。萨拉查拿起笔记本,触碰前方的蔓藤,所有的枝条都开始移动,枝条后的岩石也在翻转,很快,一个洞口展现在他们面前。
“戈尔,你准备好了吗?”萨拉查有些紧张,这一切他曾经认为不可能做到的事情,现在离自己只有一步之遥了。
“当然,我都开始有些兴奋了。”戈德里克笑了笑,琥珀色的双眼充满着信心。
两人一同进入了墓穴,身后的石板很快就合上了,眼前瞬间一篇漆黑。
“lumos.”
“你能感觉到什么吗,萨拉?”戈德里克说道,他的回声很快在洞穴中回荡着。
“强大的力量,但说不出是什么。”萨拉查慢慢地向前走着,“lumos maximum.”他将一个巨大的荧光球投掷到前方,黑压压的一大片东西显现出来了——傀儡。这些傀儡是旧教祭司最喜欢用的,它们就跟阴/尸差不多,用邪恶的魔法给没有生命的物体赋予行动的能力。但是显然收集木头要比收集尸/体要容易多了。这些傀儡制作得非常逼真,它们的脸用各种颜料涂得十分仔细,除了非常丑陋以外,它们就像是小孩子爱玩的木偶一般。
两位巫师还没有看清楚这些东西究竟是什么,一大群傀儡就朝他们扑来了。巫师们反应非常迅速,红色和绿色的咒语同时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打在傀儡的身上。但咒语对他们似乎没有任何的影响,只是在那木制的身体上留下了一道刮痕。它们似乎还会吸收咒语给它们带来的力量,变得更加强大了。
数不尽的傀儡朝他们一瘸一拐地走过来,萨拉查不断向它们发射各种咒语,甚至高深的旧教魔法和一些他以前从未用过的恶咒都用上了。然而,这显然对它们没有任何伤害,甚至让这些傀儡变得更大更强了。
萨拉查有些手足无措,他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傀儡离他越来越近,然后扑到了自己身上。萨拉查想要挣脱,但他所做的一切现在都是徒劳,傀儡的力量非常之大,他看着眼前这个傀儡举起了他木制的手,随后他的头像是被一个棍子狠狠地撞击了一下,眼前的景象瞬间模糊了。他感到很晕,他的头疼得似乎要裂开了,四周的景物都在旋转,越来越多的傀儡压倒在他的身上,他甚至快要没法呼吸了。这时,他又听到了戈德里克的叫声。
“放开他,你们这些肮脏的东西!”
一道亮光闪过,锋利的宝剑穿过傀儡的身体,它们立马变成了碎片。很快,那些压在萨拉查身子上的傀儡,即使是被宝剑稍微划过一下,也变成了碎片散落在地上。
“这是妖精的宝剑,它会吸收它们的力量,从而变得更加强大。”戈德里克喘着气,一把拉起了地上的萨拉查。“我想现在魔咒基本上是不管用了。”
“那可不一定。”萨拉查勾了勾嘴角,一个魔法阵像是凭空出现的一般,蓝色耀眼的光芒照亮了整个山洞,巨大的冰锥子从地上窜了出来,整个山洞变得异常寒冷,像是无数的摄魂怪到来了一样。短短几秒钟的时间,山洞结冰了,所有的傀儡都被冻在冰中。
“你应该早用的。”戈德里克开玩笑地说道,“禁林决斗的时候你就用过这个,你果然对我比对这些怪物还狠。”
“得了吧,我那个时候要把你放倒还不容易吗,只要我想,你就和这些傀儡一样了。”
正当戈德里克还想和萨拉查再调侃几句时,一只手冲破了冰面,从地上伸了出来,一把抓住了戈德里克的脚,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就重重地摔在了冰面上,宝剑和魔杖都瞬间脱手,滑到了一边。随后,像发生了地震一般,整个洞穴都在摇晃,所有的冰面开始破碎,被冻住的傀儡一个又一个破冰而出。
无数的冰块和冰渣子砸在了萨拉查的身上,他挣扎着想要起来,他的魔杖在混乱中不知掉到了哪里,没有魔杖的巫师此刻就像是战场上手无寸铁战士。他感到身上传来的剧痛,几个傀儡跳到了他的身上,狠狠地捶打着他的背。那一瞬间,他几乎想要放弃了,傀儡们几乎占据了全部视线,他隐约看见前方的戈德里克被好几个傀儡掐住了喉咙,那把宝剑就在他面前,在黑暗中闪着光。
他几乎没有思考,用尽全力挣扎出来,一把抓起宝剑,砍碎了那几个在戈德里克身上的傀儡,将戈德里克拉了出来,又在地上的碎片中捡起了戈德里克的魔杖。
“incendio!(火焰熊熊)”萨拉查拿着戈德里克的魔杖大喊道,洞穴内瞬间燃起了大火,他马上又制造了一个魔法结界将他和戈德里克包围起来,免受火焰的伤害。木制的傀儡很快就在火焰中燃烧殆尽,一切都化成了灰,从空中散落。
“萨拉…”戈德里克有些兴奋,“你拿起来了!宝剑!”
萨拉查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宝剑,他甚至都没注意到,自己是真的拿了起来。他想起了在妖精的山洞中,当时自己想要脱身,想要复仇,迫切想要得到得到这把宝剑,这大概也是当时他拔不出宝剑的原因吧。真正有勇气的人才配得上这把宝剑,为朋友,为正义而战的人才能够拿起它。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想都没想,身体就动了起来,我当时只知道要救你。”萨拉查看着宝剑,微笑着说道。
戈德里克突然愣在了那里,一动不动。
“你怎么了,戈尔?”
“他来了…他快要来了…”戈德里克的脸色很苍白,“我能感受到那股强大的力量,越来越近了。”
“我们得分头走了。”萨拉查说道,“你拿着这本笔记本,应该是要往左边走,我刚刚感受了一下,它会指引你到墓穴中心的,记得用宝剑破坏它。”说罢,萨拉查将宝剑,魔杖和笔记本都递给了戈德里克。
“为什么要分头走!还有你的魔杖呢,萨拉?”
“那个火焰足够毁掉一切,我想那根魔杖已经化成灰了。”萨拉查平静地说道,“我们分头走,克劳狄斯只会通过踪丝找到我,只要你离得够远他就感知不到你,我可以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
“那你呢!那你怎么办!他会杀了你的!”戈德里克大叫着。
“这是战争,戈尔!你到现在还没有意识到吗!如果我们一起行动,克劳狄斯把我们两个都抓住了,那我们就彻底没有希望了。我们今天在这里都是战士,战争就意味着一定会有牺牲。我们是为了所有巫师而战,为了霍格沃茨而战。”萨拉查黑曜石般的双眼中闪烁着从未有过的坚定。
戈德里克看着萨拉查,他有很多想说的话,却一句也说不出来。
“那你至少拿着魔杖吧。虽然克劳狄斯免疫所有的魔法,但还是能为你争取更多的时间的。”戈德里克说道,“是借你的,别拒绝我。”
就这样,两位巫师在洞穴的分岔路口告别了。
威托比亚森林的一处,恶魔正在朝墓穴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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