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拆穿了,萧奕觉得有些羞赧,但是又有点说不出来的高兴……比刚才气到萧烨时还高兴。
萧奕回想小时候,有一次训练弄得一身伤,回来时经过客厅,看到萧烨坐在沙发上的情景。父亲给他的感觉,总是遥远而淡漠,经常不回本宅,作为父亲的独子,萧奕能见到他的时间,远远比不上他的下属。
那时候他多希望父亲走到他面前来,能够摸摸他的头,最好……最好再帮他身上的污渍洗掉,然后帮他上药……没有母亲疼爱的孩子,只想着向最亲的人索取呵护。
其实小时候萧奕并不孤独,除了父亲,几乎身边的每一个人都宠着他,畏惧着他。或者是天性,或者那些很虚伪,萧奕偏偏一心想着父亲的宠爱……那天他见到父亲,忽然庆幸今天的伤,也许,这些疼痛能换来几句关心的话语。
可萧烨却只是皱皱眉头,道,“怎么这么大意?”
然后吩咐下人等会好好给他上药,就离开了。没有摸他的头,没有心疼的话语,没有关怀……
后来萧奕渐渐学会了不期待,一心一意执着起继承人的身份,这起码是父亲把他当做儿子的体现。要是没了这个身份,他还姓萧做什么?
但现在,内心深处的那些期待竟然蠢蠢欲动起来,它们在辰星给他一锅贴的时候,在辰星微笑着拆穿他的时候……有了满足的感觉。
萧奕的年龄仿佛倒退了十岁,想撒娇……
“哥,我头痛是假,头晕是真,现在酒劲上来了……”萧奕晃晃脑袋,睁着眼镜说瞎话,“咦,有两个你。”
“晕了?”辰星好笑道,“晕了就睡。”
“你帮我洗澡……”还没说完,头上又被轻拍了一下……满足的摸着被打的地方,挨打的人腆着脸,“为什么又打我……”
“好啦好啦,别闹。”辰星无力了,只好哄着道,“自己去洗,我在外边等你。”
萧奕心有不甘,可心中明白,要辰星帮他洗澡是不可能的,除非他现在真晕过去……想了想,萧奕做出一个惊人之举,跑过去打开门,对着外头邪恶的喊了一声,“哥,你帮我洗澡!”喊完了,把门反锁了,对辰星道,“我没洗完之前,你不准私自开门出去。你自己说的,站在我这边!”
说完,坏笑着跑进浴室去了。
辰星目瞪口呆,心想,完了,这扇门要遭殃。
门的命运在下一刻得到证实。砰砰砰的锤门声震得辰星心肝直发颤,后边浴室门没关,踢门的间隙里,还能听到哗啦啦的水声,外面还有男人的怒吼声……
辰星感觉头皮发麻,没想到萧奕的性子里有如此顽劣的一面。锤门声一声高过一声,墙壁发着抖,辰星甚至有种错觉,整幢房子都在颤抖……其实萧奕之前的那句话纯属多余,辰星现在根本不敢上前去主动拉开那扇门——
他毫不怀疑,门一被打开,他就会被活吞了。
萧奕的门和门锁不知是什么材料做得,坚固异常,普通的锤门显然无用。外边锤了几十下,声音就没了。
辰星跑过去,耳朵贴着门低喊道,“爸,爸爸?”
……什么声音都没有。
外边确实安静了,只听到浴室里欢快的水声。
可辰星却更紧张了。
萧烨是那么容易妥协的么?真担心等会他会来门上装个小炸弹……汗!
就在辰星想着要不要干脆打开门溜出去,萧奕从浴室中冒出一个头来,“哥,帮我拿件干净衣服进来。”
“哦,好。”
从衣柜里翻出一套衣服,辰星从半开的浴室门将手伸进去,“给你。”
“拿进来啊,我手上都是泡沫,怕我吃了你不成?”
辰星无奈,只得推开门往里走,这时他听到窗户那边有什么动静,回头一看,衣服掉到了地上——一颗脑袋出现在敞开的窗口,脑袋的主人邪笑着,利索的翻窗进来。
“你怎么啦?衣服掉地上了。”
萧奕半天没见到辰星进来,擦了脸上的水滴一看,只见辰星傻站在门口,眼睛睁得老大,衣服掉了还不自知。萧奕张嘴,准备加大音量喊人,却看见一道高大的身影出现在辰星旁边,透过水雾,萧奕眼前一花,迷迷糊糊看见辰星似乎被人头朝下扛到了肩上……
关门的声音在水声中听起来都特别的响,可见用的力道之大……萧奕踩着一地的水,地上的衣服孤单单的显得有些落寞,萧奕捡起来,小声道,“唉,都湿了。”
转而恨恨的哼,“老家伙……”
话没说完,消声,眼睛直愣愣的盯着窗户方向……一阵海风从大开的窗户吹进来,小狼崽子风中凌乱了……
——那老男人爬窗户进来的?
——啊啊啊,为什么记得锁门不记得锁窗?
哥,我对不起你,你今晚惨了……
辰星被萧烨扛着,萧烨的肩膀刚好顶在胃部,难受极了。最难受的是,萧烨的大掌覆在他臀部,顺着走廊一路走一路拍,隔着衣物发出啪啪的闷响声。
“你今晚还闹不闹了?啊?闹不闹?”
辰星屈辱的咬着牙不出声。眼角好像看到了齐书华的身影,只好死死的闭上眼睛。
好在萧烨没走多久,就踢开一扇房门,走进去将他扔到了床上。
萧烨今晚算是被气昏了,搂抱、洗澡,无一不触及他的底线。那小狼崽子心怀鬼胎,刚才要是晚到一点,两小孩没准真的就一块洗澡了……
最气人的是星儿却摆明了完全向着他,亏他之前为了他的失踪焦躁不堪了几天,好不容易来了还不给他好脸色。
想着,萧烨心头火气,手心发痒,把辰星抓过来趴在膝盖上,裤子一扒就开始打屁股。
辰星死死咬着嘴唇,内心屈辱大过疼痛,嘴唇被咬破了皮,尝到血腥味。眼泪迅速汇集到眼眶,他拼命忍着,可他是脸朝下趴着的,地心引力无可避免,晶莹的水珠子一颗两颗的落在地上。
“还闹不闹?我再由着你乱来,迟早给我捅出大漏子来!”
萧烨虽然气得不轻,可手上还是记得收敛了力道。他最气的,是辰星为了萧奕故意关闭联络器的事。本来打算等辰星回去了好好说,现在被两兄弟一气,好好说的初衷就飞到了九重天外。
然而辰星的皮娇肉嫩的,被连续拍了几十下,屁股也受不住了。
几十下之后,萧烨火气渐消,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辰星从头到尾一直都没出声。再一看,手底下的两瓣翘臀红通通得的斥责着他的暴行。
萧烨连忙把辰星翻过来,就见这倔强的孩子眼角挂着泪滴,嘴唇被咬得发白,渗出血迹,一脸的凄楚……顿时心痛到无以复加。
辰星撇过脸不看他。
“星儿,放开。”萧烨拿手指撬开紧咬的牙关。是他不小心下手重了……可星儿实在欠教训。星儿关上联络器的时候,没想过他的感受么?轻易置自身安危于不顾,万一萧奕有坏心呢?万一萧奕被白利利用了呢?
一想起就后怕,就余怒未消。
下次他要是还这么傻,谁知道会不会出什么意外。
萧烨脸色不好看,辰星心里更不好受。他沉默的推开萧烨,爬到床里边,用被子把头蒙上。屁股麻麻的,火辣辣的,受辱的感觉提醒他绝对不能轻易原谅男人。
萧烨眼神幽深,看了床上隆起的包好一会,才道,“星儿,打你打重了是我错。但你真的意识不到你错在哪里了?”
辰星只觉得屁股痛,什么也听不进去,听到萧烨打了人还语带责备,忍不住掀开被子就喊:“你就知道打人……我这么大了你还打我屁股,小时候怎么不见你来打?我小时候,哪里都挨过打,就是没被人打过屁股!”
萧烨怔住,呼吸急促似乎在控制什么,半响,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一关上,辰星的眼泪就流了下来……
人在气愤的时候会口不择言,用最尖利的语言去刺伤别人,却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也伤害了自己。
其实辰星说出这句话来就后悔了,他当然知道,萧烨对他的过去有多么愧疚,而他平时也都尽量不提过去的事,但刚才也不知是怎么了,尖利的话语脱口而出。只想着,你我痛,我让你更痛。
萧烨因为愧疚,对他几乎百依百顺。
辰星蒙着被子默默流泪,忽然意识到,他是在挥霍萧烨的这份愧疚,仗着萧烨对他的感情,做事时根本没认真考虑过萧烨的感受。
因为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萧烨都不会责怪他。
可他忽略了,他的音讯全无,给萧烨带去的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