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先生,真得不考虑一下院方吗?现在的情形,多一个帮手就多一份力量吧?”安娜努力追上去,但神色依然迷惑不解。
“不需要,的确这是他们的地盘,但现在已经超出他们的职能范围,我也不相信他们的能力,”陆景瑜语调很冷淡,“我们是在巴黎,他们遵循六个小时工作制,等到我依照他们的流程走下来,桑榆都可能在另外一个国家了。”
“更何况,如果需要力量,我也不一定走院方这个方式,我拥有的朋友虽然不是最多,但也总有几个,”陆景瑜脚步飞快,他始终超出安娜一个身位,“不过这个行政人员的确提供了一点讯息,桑榆可能被朋友带走。”
“那么,”陆景瑜转过身,目光沉沉地凝视着安娜,“桑榆在巴黎的朋友,会是谁呢?”
这个答案呼之欲出,而安娜在那种凝视中,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在眼前这个男人身上,她感知到了明显的危险,像是一种无声的威胁和压迫,她身上的神经末梢差不多在一个时间发出了警报,警报声刺耳,提醒她应当离开。
陆景瑜看了看安娜的表情,没有过多逼问,他一步步走到安娜面前,他放低了语调,甚至连表情都有所软化:“安娜,很感谢你的帮忙,也很感谢你现在能陪在我的身边,但是作为桑榆和我的朋友,你愿意告诉我吗?这个最关键的信息,你的哥哥,丹尼尔现在在哪里?”
安娜下意识就要否认:“不可能的,我的哥哥,他不会的,可能你的确对他有所误解,毕竟你们也算是情敌身份,但陆先生希望你务必相信,我的哥哥他绝对不会做这种事……”
她还想辩解几句,然而面对陆景瑜沉甸甸的目光,她的声音开始喑哑:“陆先生……”
少女的眼神有些动摇,甚至潜意识挪开目光,她现在也开始怀疑了,真的会是丹尼尔吗?
“如果是我哥哥的话,可能是因为工作,啊,真是的,我们有手机啊,可以联系丹尼尔,”安娜一边手一边掏出手机,她觉得自己也有些可笑,可能是忙中生乱,竟然连这个都忘记了,“陆先生我可以证明给您,真的不是丹尼尔。”
“安娜,我联系过丹尼尔,他没有回应,”陆景瑜仿佛在说审判词,他的眼神孤独又无奈,像是雪原上失去伴侣的孤狼,“我也不想怀疑丹尼尔,只是。”
安娜愣住,她的手从手机上滑落:陆景瑜说得没错,丹尼尔的确没有接电话,这是先前从未发生过的事,这甚至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毕竟她是丹尼尔唯一的妹妹。
“对不起,”安娜嘴唇轻颤,嗫嚅着说出几句话。
“不需要道歉,道歉也不重要,”陆景瑜挥手,“跟我来。”
他挑中一个方向,慢慢加快了脚步,安娜紧紧跟上,她说不出自己是什么感觉,自己的朋友失踪了,而自己的哥哥成了嫌疑人。她觉得头昏脑涨,好在陆景瑜走在她面前,他脊背宽阔,似乎能扛起命运,也能扛起她往后余生。
她忍不住也加快了脚步,想要跟上陆景瑜,想要跟着他一路走下去,想要……
“这个方向,正对那位行政人员的位置,”陆景瑜轻声介绍,“虽说他不会帮我们调取监控,但毕竟是医院发生了这种事,他们内部工作人员还是有权看监控的。所以我们在这里等,等待他的反应。”
“他会有什么反应呢?”安娜好奇地踮起脚尖。
“如果他判断桑榆没有危险,那么他神色会很轻松,也不会额外联系我们,这说明桑榆可能是被熟人带走的。”陆景瑜没有继续说下去,但他的指向性很明显:熟人就是丹尼尔。
安娜耐心等待着,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期盼一个什么样的结局。
头好疼。这是桑榆的第一认知,也不是疼,是介于酸麻和胀痛之间的感觉,有些晕,让她整个人都昏昏沉沉,似乎是陷入混沌之中,没办法拾起自己的神智。
她好像感受不到自己的四肢了,这让她生出一些慌乱,桑榆慢慢收拾自己的心神,她在心中计数,大约过了五六分钟,她才慢慢感知到自己的手和脚。
好痛,紧随疼痛认知之后的是心理的慌乱,几乎是瞬间,陌生环境带来的压迫感充斥着她的神经:这是在什么地方?她不应该在医院吗?陆景瑜呢?
桑榆努力支撑住自己的身体,她极力张望,却发现这个房间空无一人,也没有什么明显的标志物,像是普通酒店的标间,正中间是整洁的大床,而她此刻被丢在地毯上。这让桑榆有些警觉:难道她又被绑架了?但怎么可能呢,她可是在人来人往的医院,更何况还是在陆景瑜的眼皮底下,谁能在陆景瑜的眼皮底下偷走她?
哦不对,陆景瑜不在,陆景瑜他今天去办理相关手续了,毕竟她是可疑人口,想要回归国内需要各种各样的手续,陆景瑜今日离开了。
所以她被别人趁机带走了对吗?会是谁?珍妮吗?
桑榆一边沉思,一边挪到墙壁的位置,背靠坚实的墙壁让她心生安定,她慢慢环视四周,最后在桌子上发现了几样物件,桑榆警铃大作:怎么会有这个,难道是赌场?
似乎是为了验证她的猜想,房门很快被打开,桑榆扭头去看,只见进来了两名壮汉,其中一个像是小头目,超过后一个半个身位,此刻他正用审视的目光上下打量桑榆。
这种目光很不舒服,像是一条毒蛇在将她一寸寸舔舐……
桑榆只觉得恶心,下意识就想躲开,然而她四肢酸麻无力,并不能接受大脑的指令,她的动作反而让更多的肌肤裸露在外面,桑榆听见充满赞赏的口哨声。
“哇塞,想不到竟然是这种品相的高级货,咱们能大赚一笔了吧?”男人说着,蹲下神,捏住桑榆的下巴,让桑榆整张脸露出来,“真是个绝顶的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