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情况有些不对劲,”秘书的声音有些慌乱,“有人在调查您在市中心的房产,他们目的明确,直接调取了您房子所在的楼层的监控记录,密切排查三天前来往人员。”
丹尼尔猛地从沙发上起身:“市中的房子?是谁在调查,这个搞清楚了吗?”
“还没有,对方很注意隐藏自己的身份,反侦察方面十分专业,只是在这个时间点,还冲着我们来的人,估计除了陆先生,就没有别的人了吧?”秘书很小心地提起陆景瑜的存在,为了避免被战火波及,他谨慎地没有提陆景瑜的全名。
丹尼尔沉默片刻:“你说得没错,那么除了盯住这所房子跟联络媒体,他还有额外动作吗?”
“先生,鸢尾街跟霍桑街,也有可疑人员出入的痕迹……”秘书低头扫了下自己的笔记,接连报了几个记录,“除此之外,你在巴黎定居的几位朋友,丹哈特、怀特、森先生最近都有媒体到访,当然这些记者是否跟陆景瑜有额外的联系,暂时不得而知。”
看来陆景瑜这是全线出动了啊,丹尼尔闭上眼睛,说不出如今的心情是个什么滋味:不仅从媒体跟大众层面给自己压力,还密切监视自己的定居点,甚至从自己的朋友处入手,这么看来,他找到桑榆也只是时间问题。
丹尼尔厌倦失败,然而依照如今的势头,他也不得不承认自己依然处于弱势:陆景瑜这个人,果然是老谋深算,人虽然离开法国,却趁着他不注意,悄然在巴黎埋下了这么深厚的根系,让自己想要出手,却觉得四处受到钳制。
丹尼尔再也坐不住,他在房间里走来走去,争斗跟犹疑撕裂着他的心脏,他不知道自己应当何去何从,一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桑榆就要离开他了。
难道就这么坐以待毙吗?等着陆景瑜公布他对桑榆的失而复得?不,绝不可能,陆景瑜能够盯住巴黎,可巴黎之外,还有广阔的城市和乡村,他依然可以带着桑榆远走高飞,没错。
丹尼尔抓起茶案上的钥匙,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
看着男人离开,蒂亚戈啜饮了口热咖啡:“不提醒一下吗?这个傻孩子可能被别人利用了。”
“这点小事还不需要我从旁指引,”查理伸出手,让仆人点燃雪茄,“现在的局面你也看到了,一个亚洲女人不值得我们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丹尼尔还年轻,他应当明白感情方面也存在取舍,尤其是在他羽翼还不丰满的时候。”
“陆景瑜能够为他上重要的一堂课,我为什么要从旁阻止呢?”查理耸耸肩。
“你就不担心那位陆先生会伤害丹尼尔?”蒂亚戈目光锐利,“比如说送丹尼尔接受法律的制裁之类。”
“陆景瑜是个聪明人,他应当明白什么是他安然离开法兰西的通行证。”查理惬意地轻嗅雪茄,让烟草的味道充斥着自己的肺部,“他是受害者,受害者当然可以对施暴者做出反抗,只要他反抗的不是我们家族。”
缥缈的烟雾蔓延开,让置身其中的男人有些飘飘然,他们听着音乐,偶尔交换一下观点,这是个静谧的午后,就如同他们拥有过的无数午后,自在惬意。
“他出现了,”安德鲁的声音透出激动,“我已经比对过了,车型跟拍照都属于丹尼尔,在这个关头依然开自己的车,真不知道该说他是充满自信的好,还是说他已经方寸大乱了呢。”
“废话少说,跟上。”陆景瑜神情冷淡,哪怕胜利的曙光就在眼前,他依然神情冷定。他已经等待太久太久了,在漫长的等待中,他一点点磨砺自己的爪牙跟耐心,他想要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最终的胜利,除此之外的回报都不值一提。
安德鲁撇撇嘴,也踩下了油门,他跟陆景瑜兵分两路,他一路紧跟丹尼尔的车,而陆景瑜则是依据丹尼尔选择的方向,排查筛选出丹尼尔要去的目的地,从另一条道路试图抢在丹尼尔之前,先期去准备布防。
惹上陆景瑜这种男人,还真是倒霉。安德鲁想想陆景行的下场,只觉得不寒而栗:陆景瑜花费了众多人力物力,终于把陆景行给缉拿归案,在送陆景行接受法律制裁之前,让陆景行度过了痛不欲生的半年:陆景瑜明明早就圈定陆景行的位置,然而他没着急抓捕,他只是透露出风声,让陆景行如同惊弓之鸟一般各处逃窜,同时又时不时给陆景行抛出钓饵,让陆景行错觉自己时来运转,有机会能东山再起——但怎么可能呢,陆景瑜一次次在关键时机撤回投资,让陆景行屡屡体会到失败的挫败感。
到了最后陆景行甚至萌生了自杀的念头。都这样了,陆景瑜依然不肯放过陆景行,他开始欺骗陆景行的感情,让陆景行体会到绝望中的曙光:天使拯救了濒临崩溃的他,给予他无微不至的关怀和照料,就在陆景行重新振作之时,天使却捐款逃跑,让陆景行感情、钱财两手落空。
安德鲁永远记得陆景行入狱之前,那副形销骨立、失魂落魄的模样,连陆逸林都差点忍不住这个小儿子。没错,陆景瑜就决心到这个程度,还特意让陆逸林跟陆景行见了一面,听说自那之后,陆逸林也大病了一场,康复之后精神就大不如前了。
真是个恶魔一样的男人啊。如果把这样的经历改编成故事,会是个不错的影视作品吧?安德鲁默默思考,跟在丹尼尔身后泊好了车。
安德鲁上去的有些迟,等到他进到房间里的时候,已经是尘埃落定:丹尼尔双手遭缚、倒在地毯上,鼻腔跟嘴角都溢出血液,而女主角桑榆正被陆景瑜拥在怀中,两人长久拥抱、久久无言。
哇,真是感人的画面,安德鲁假惺惺地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眼泪:这个时候我们需要一个摄影师,留下这宝贵的一刻。哦,在场摄影技术最好的那个,已经被陆景瑜打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