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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朝会,赵桐处理了琐事,正要散朝,就见言御史上前躬身道:“回禀陛下,臣有本上奏。”
又来了。
赵桐叫人接过,随意翻看了一眼,就撂在龙案之上。
又有几位尚书出列,跪请赵桐选秀充盈后宫。
赵桐轻叹了口气,道:“不过是朕的家事,私事,倒劳得你们如此兴师动众。”
言御史道:“皇家无私事,无小事,陛下一人,牵动国体,臣等不能小觑。”
赵桐道:“这样吧,若是你们能说动皇后,朕就允了你们的请求。”
众朝臣面面相觑,陛下这话里信息量挺大啊,一个意思是何皇后是母老虎,陛下他惧内。二是他其实也想选秀,只不过碍于何皇后的雌威,所以把责任推到了他们这些做臣子的头上。
也就是说,如果他们代陛下劝服了何皇后,就万事大吉了。
只是,这皇后也不是说见就见的。
赵桐替他们解了后顾之忧,说是皇后稍后就来。
众朝臣们边等边交头接耳,想着怎么打压得这位何皇后一点儿气焰也无。
本来嘛,要是何太傅还在,他们顾及着彼此的颜面,还能容让何皇后几分,可何家在朝中如今就没什么人了。
她那三叔就不说了,还在大西南呢,不过是个小小的县令,也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回京城,她那二叔家里好几个姑娘,话里话外,也赞成选秀,其用意不言自明。
她倒是有个大哥,是太子伴读,可在北边战事里死而复生,谁都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不,陛下虽说没重罚,到底失了圣宠,被陛下一竿子支到了海外。
能不能活下来还是未知呢。
所以这么一来,何皇后活活成了孤家寡人,便是她心不甘情不愿,可既无外援,又无内助,就是个惨败的下场。
何满在他们的期待中如约而至。
众人望向何满,对她不是很满意,太娇艳了,试问哪家皇后会这么明**人。都说娶妻娶德,纳妾纳色,正室都要德行好的,美色要放在最次,可偏偏陛下反其道行人。
众人心里都有个共同的念头:看吧?就因为她自己颜色好,所以德行上就差些,她善妒啊。身为一国之后,这简直就是最大的罪行,是可忍孰不可忍。
不过纵然再不满意,众人还是山呼千岁,给何满行礼。
何满微笑着叫众人评身。
言御史当先一步,提出要替陛下选秀。他唠唠叨叨,引经据典,说了大半天,赵桐都要听着了。
何满看了他一眼,向众人道:“你们选秀初衷是为了陛下子嗣绵延,本宫理解,可本宫就不明白了,陛下并非无子,广纳后宫意义何在?”
言御史道:“多子多福,寻常人家尚且如此,何况是皇家?陛下如今只有太子一个,未免太过单薄……”
何满道:“你就料定本宫再生不出皇子?”
言御史道:“臣等不敢,只是娘娘再生,也不过二三子,可若是充盈后宫,不出三年,陛下可有十数子之多……”
何满点头,道:“都说嫡庶不分,祸家根本,看来这规矩也只适用于寻常亲贵,不适用于皇家了?”
言御史等人齐呼:“娘娘英明。”
总之是要逼着她屈服啊。
何满也不生气,道:“本宫只听说女人爱做媒,爱多管闲事,爱道东家长西家短,想不到朝臣们也一般无二,本宫算是开了眼。”
众人装聋作哑。
何满一挥手,道:“今儿本宫也管回闲事。”
随着她的手势,鱼贯而出一行十多个侍女,各个妖娆美艳,风流妩媚。众人不明白她要做什么,何满道:“这是本宫为各位准备的……言御史,本宫先赐你两名美妾,也替言家开枝散叶,绵延子嗣。”
言御史太阳穴直跳:“娘娘,此事不可。”
何满问:“为何不可?”
言御史被噎得张嘴结舌:“老臣,老臣已经五十有余,到了耳顺之际,哪里还敢荼毒这些年轻的姑娘?再说老臣的几个孙子都已经四五岁了,岂有此理。”
何满道:“言御史还真是谦虚了,听说您的第六房小妾也不过二十出头,当年您还自夸一树梨花压海棠呢,怎么,昔日压得,今日就压不得了?”
言御史面红耳赤。
这事他不能承认没有,可他当年……唉,那不是酒醉么,且又只是几个亲近的相知,哪成想会传出来,且还被皇后知晓?
言御史跪倒在地,汗如雨下,恳求道:“娘娘,当年老臣酒后放诞,实在叫人愧疚,既已蒙着于前,不敢自辩于后,说不得只好以死证身。”
他说着爬起来就要撞柱子。
何满也不叫人拦,只脆声道:“你固然是不怕死的,且死了还能得个好名声,可本宫想,总是有人怕死的。今儿把话撂这,你们敢死无所谓,本宫自有法子把你们最舍不得的心尖尖上的人弄的生不如死。”
言御史都扑到盘龙柱子跟前了,听这话生生止住脚,可怜巴巴的望着赵桐:“陛下……您不能这么纵容皇后娘娘如此穷凶极恶啊,这有辱您贤君名声,您倒是说句话啊。”
赵桐轻咳一声,做了个爱莫能助的神情:朕惧内。
何满又看向镇南王,他是赵桐的远房叔叔,虽有个王爷的爵位,却早就没落了,不过是仗着皇亲国戚的名。
她道:“十六叔想必对本宫的决定很满意?知道您惧内,就不给您多送,一个就好。不过这个不是服侍十六叔的,是服侍十六婶的。”
镇南王一个激灵,忙躬身道:“多谢娘娘厚意,只是……你十六婶她不喜欢别人服侍,你还是别让她为难,把这妙龄女子赏给别人吧。”
说罢一揖到地,对赵桐道:“陛下,本王忽然想起才给你十六婶寻的孤本,昨儿一时糊涂忘了放哪儿,这会正好找出来给你十六婶送去。”
说罢脚底抹油,他先溜了。
何满一个一个的打击,让这些人面如土色,再也没有硬气的骨头。只有工部侍郎王池梗梗着脖子不敢服。
何满挥手,有宫人端上来一个托盘,何满往众人跟前一撒,道:“本宫闲来无事,叫人写了几个话本子,虽说托的前朝旧事,但捕风捉影,想来和各位也能略对上形迹,诸位若有兴致,不妨看看?”
她单挑出一本,递给王池,道:“这本还珠记,最适合王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