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是谁?
或者是说,那到底是人还是鬼?
随着时间的推移,我也并不知道现在是日还是夜,我也并不知道现在时间过去了有多久。
只是,我的喉咙处的像是失去了那利剑的钳制,应当是可以隐约的发出了些许的声音了。
“唔……”我整个人伴随着一种强烈的痛苦,不免得吃痛的低吟了一瞬。
“帮帮我。”一个声音,直直的冲入我的耳膜。
“谁?”我下意识的一惊。
这才发现,我只身躺在床上,是农村的那种土炕。而头前就是玻璃窗户,那窗户很明亮,能够借着一丝光亮将外面的模样看看得清清楚楚。
目光聚焦之后,我的脖颈一凉,整个人都极快的向后缩了一缩。
我的嘴张得很大,这次有了上回的前车之鉴,只强忍着不敢发出声音出来,我感觉我的嘴角都要石化,然后一点点的裂开了。
现在的我,竟然睡在了那满是鬼的房子里面。而我刚刚透过那玻璃看到的,外面还而站着那些一动也不动的面相凶露村民,也就是小二百个鬼就齐刷刷的站在外面。
一个鬼面相着我的角度,瞳仁一下翻成了白色,然后一直盯着我,她的脑袋就这么直接从脖子上掉下来,缓缓的滚落到了地上。嘴里的牙齿全部带着绿色的牙垢,舌头也是诡异的青色。
此时此刻,我脸色不是一般的恐慌。只一直的向后退着,直到退无可退,身子蜷缩的紧紧地于那墙角处。冰凉的已经出了冷汗的一双手,将嘴巴捂得紧紧地,丝毫的不敢发出声音来。
“帮帮我。”又是那声音的乍现。
声音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和我事先所想的并不一样,我原以为会是吴老师的阴魂找了我来,毕竟我是那个杀人凶手。
那影子的声音并没有那样的狠厉,倒是听起来虚弱得很。
我竭力的让自己的心房稳了稳开口道:“你在哪里?我看不到你。”
话音刚落,眼前飘过一道凉涔涔的气息。
眼前立时的出现了一个雾气缭绕的影子,一个鬼影子。
待看清了那鬼影子的样貌之后,我的身子狠狠地一抖。
黑血顺着他的漆黑一片的眼窝,骤然流下来,他的脸上,那是一双没有了眼珠子的眼窝。
他嘴角的笑意十分的森然可怕。
我的第六感却再告诉自己,这个鬼影子很有可能根本就不会伤害我吧。
空气中一股古怪的带着腐尸味的血腥味弥漫开来,我还是那个体态的蜷缩在墙角。死死的咬着唇,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了几下。只感觉周围莫名其妙的来了一阵阴风,被风吹开的帘子也落下了,遮住了外面恐怖而又诡异的景象。
火辣辣的感觉直窜脑门,额头上布满了细小的汗珠。
“你要我帮你什么?”我大着胆子开口问向我面前的鬼影子。
仔细的看了鬼影子两眼,虽然他的面部狰狞。但依稀感觉着,那影子应属还是一个少年。
从他的空洞渗人的乌黑的眼窝里面,一直的流淌着的鲜血,无不在刺激着我的视觉神经。
既然我已经敢主动和那影子说话,我也只使之我整个人镇定下来。从瑟缩在墙角最深处的模样,缓缓地爬了出来,但也还是坐在了离那影子稍远距离的床沿边上。
看着那影子,安安静静的站在我的眼前,我只觉得不免得心里面竟然起了些许的心疼他。心房有种沉甸甸的感觉,浑身的皮肤有一种刺痒的感觉。
“我的阳魄找不到了,我没有办法投胎。你是唯一能够进的来我们藤庄村里面的活人。”
阳魄找不到了?
也就是说我现在看到的这个影子,只是一个阴魂了?
活人?
影子并没有看得出来,其实我的身份也和他差不多,我只不过是一个活死人罢了。
“你现在只是阴魂一个?”
影子点点头。
“我看你的样子,你应该还不大吧。”
“十八岁。”
果然是少年。
“你们村子怎么回事?只有我能进来吗?和我一同进来的还有一个男人,你有没有看到他?”
少年摇了摇头,“我只看到了你一个人。”而后继续的开口,“藤庄村是一个受过诅咒的村子。”
“什么诅咒?”我的心头不免得一紧。
“藤庄村,每五十年就会遇到一场大劫。五十年前,我爸妈也都还没有出生,我只是听他们说,藤庄村上次死了很多人。”
不用少年说,我也知道,这是藤庄村有一个的五十年了。看那院外,藤庄村这次死的人也而的不少。
“你可知道,谁给你们村子下这样的诅咒。”从另一个方面来讲,我并没有全然的相信少年的所说。
虽然少年死后的面相恐怖,但他给我的是一种朴实的感觉。
但如果这样想来,风十八莫名的消失不见又是怎么回事?
他那样厉害的道士,怎么会看不出来这个村子的异常,岂不是在害我吗?
少年摇摇头。
面对少年的一问三不知,我不知道应当如何是好了。
“阳魄……”我低沉的念着。
风十八说过吴老师是没有阴魂了,她的阳魄就在她的身体里面待的好好的。
少年想要让我帮他找他的阳魄,所以找到他的身体不就好了。而院外是有那么多的贵身体的。
“你的身体?”说话之间,我的眼神不禁的看向了窗外。
少年的眼神同时也看向了我,即便他的眼睛空洞,但他应当好像是能够准确无误的看到我的。
就在他这样的一个眼神之间,我知道,他和我想到了一起。
“三天之前,我应该是从家里面醒来,去镇上上学的。可我却出现在了在了这院子里面。村里面的人都这样直挺挺的站在了这里。”
“你的意思是,那群人里面,根本就没有你的身体?”
少年点点头。
“你的父母可在那些人里面?”
“他们去外省打工去了,我家受到诅咒的,只有我一个。”
就在这时,我突然地想到了什么,掏出来了手机。
“你不用打电话,我已经试过了,这里根本没有信号。”
我本刚欣喜起来的神色,不由黯然了下去。也是,那少年也不傻,怎么会想不到打电话呢。
“你知不知道你们村子里面有一个叫吴美丽的,是一个大学老师。”
少年听到吴老师的名字,一直直挺挺的站着的身体,不免得动了一下。
“知道,从小就知道。我们村子里面的每一个家长,都会拿吴姨教育我们,不过吴姨去市里面教书之后,除了有时清明节会回来上坟,也并不怎么经常回来。”
这样一个村子里面出了一个大学老师,自然是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得。
“你,你为什么要问吴姨,你是来找她的吗?”
我点了点头,“我是吴老师的学生。”说完这句话之后,我在心里面权衡着,要不要把吴老师的事情告诉他。想了想还是没有。
“你说的和你一起来的还有一个男人?”
“是。”
风十八啊风十八,你到底去了哪里,怎么就给我一个人抛下来了这满是鬼的荒村里面了。
“我,我……”少年的声音,突然的有些结巴了起来,“我能陪你在这里的时间不多,这一两天我能够明显的感觉出来,我的现在的身体越来越虚弱了,我想如果我在迟迟找不到我的阳魄的话,我应该会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听着少年的话,我的心里面刚刚安顿下来的一种感觉,不免得又强烈的胆惧了起来。
少年的出现,虽然是一个阴魂但他却没有想要伤害我的意思,短时间来说,对我也还算是一个陪伴。
而少年离开了之后,我的身边又没有了风十八。
院子外面的那一群鬼,我哪里还能够有命活着离开这里。
“外面的他们?会伤人吗?”碍于少年应当从小到大都是和那些村民一起生活在一个村子里面的缘故。我并没有径直的称之他们为“一群鬼”……
说到这里,我不禁的向那窗户处探了探头,但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撩开刚刚被那阴风吹下来的窗帘。
接下来,我从少年的最里面的到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案,“他们好像看不到我,也并没有做什么伤我的事情。不过刚刚你推开了院门,他们好像是可以看到你的。”
刚刚我推开了院门?
明明刚刚推开院门的人,不止有我一个,明明是还有风十八的不是吗?
就在我的一刻遐想之间,少年的影子竟然消失在了我眼前。
少年!就连那少年也不见得踪迹!
一时间,树叶沙沙作响,地上枯叶垃圾卷飞,呼呼怒吼的夜风裹挟着毛毛细雨,顺着那密封并不是那么严密的窗户缝里传进,拍打在人裸露的皮肤上,仿似碎冰的针尖陡然扎进骨缝,再随着血液缓慢侵蚀向大脑皮层四肢百骸。
空气中瞬间弥漫的浓雾蒸腾间,仿似有一条条比黑暗还要沉色的黑影绕着树根儿缝隙扭曲而出。
我又重新的缩回了那可怜的墙角处。
听着院外窸窸窣窣的脚步声,他们在朝着某一个方向进发着,进发着的目的地不是别处,自然就是我身在的这个“避难所”。
“当啷”一声,清晰入耳的有力量拨弄着那门外的铁锁链的声音。
不用想也知道,下一刻,就会有不下二百个鬼会冲进来这屋子里面。
我想要继续的后退,但是我却已然的无了后路可退。我唯一能够做的就是死命的将头深深地埋进双膝之间,用这样的方法来让自己不看到之后的恐怖的场景映于眼帘之中。
我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一时间,仿似连夜风剐蹭在皮肤上的那种冰凉滑腻的触感,都像是有什么恶心的东西在伸舌头舔砥。
一缕强劲的风已经由门的方向直直的向我冲刷了过来。
我的双膝已经颤抖的了如筛糠一般的厉害。
就在最后的意识即将要用光了的那一刻,一个熟悉的身影一把的将我揽入他的怀中。
那身影只是伸出了他那一双骨节分明的好看的大手而已,向着那门的方向。瞬时间,那扰乱我心虚的风已经随着那门的关闭而消失了。
我沉溺于那抹熟悉的身影的怀抱之中,我更沉溺于他身上淡淡的薄荷味道。
我没有想到,洛天竟然会出现在这里。
他紧紧地拥着我,没有说话。我一直死死地闭着眼睛,却感觉到了洛天的一个视线一直在盯着我身上的某一处,我抬眼看着。洛天在有所深思的看着我的双条腿,我的两条还在颤抖着厉害的腿。
那一刻,简直是令人同时裹挟着尴尬和羞涩极了。
我抽出来了一只手将双膝死死地固定住了,想要它们不要再颤抖,可制止住了腿,却又没有办法止住我的上半身了。
“别怕,我会一直在这里陪着你。”洛天的声音,了如烟云雾雨一般的在我的耳边沉沉着。
因为恐惧并没有完全的卸下我的心头,对于他的声音,起初我听的并不是那样的真切,得是缓了好一会儿,也辨别了他话里面的具体内容。
我点了点头,又往的怀里面的缩了一缩。
一阵轻飘飘的风吹起了窗帘,我再次的受了惊,本已经和洛天贴的近的不能再近的身体,却还硬是继续的往他的怀里面躲着。
“用不用我把你藏起来。”洛天开口调侃着我。
我终于打算抬起头来了,看着洛天眼睛里那攫取的光芒,在这样的昏夜下,他的眼神之中还是那样的闪亮的很。
对于洛天的这双眼睛,就好像是他身上永远都无法挥之而去的那抹淡淡薄荷味的气味一样。明明是那样的漆黑的双瞳,却总能够在我需要的时候,绽放出那令人心安,指引人心路的明亮出来。
这样的男人,已而和我共同孕育出来了一个孩子的男人,让我怎么能够在有朝一日选择离开他的身边呢。
那个时候的我会不会选择放弃,又能不能做得到呢……
“那个少年哪里去了?”
洛天那样一双好看的眼睛望着我,放佛已经生出来了那漫漫的水波。
让我一时之间竟然已经忘却掉了此时此刻,现在的我的身陷。
我们被一群怨鬼包围着,而拥覆着我的这个男人,不也是一只同样的鬼吗?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管别人?”洛天的话里面,听不出来他的语气如何。也听不出来他是喜还是怒。
“帮帮他,他的阳魄找不到了,别让他就这么的死掉。”
洛天点了点我的头,“你总是这么的善良。”他的这句话里面,尽然的充满了温柔。
我不知晓这是什么情况,但而我总是莫名的觉得,今天的洛天很是和往常不一样。他的这一片的温柔之中所带有的是一种说不出来的与众不同。
竟然让我莫名的有一点害怕,从内心深处里面散发出来的害怕。
说话间,一只怨鬼猛地向我们冲了过来,顷刻间手里面的榔头已经飞旋进了我的额头的位置。我仿佛能够预料的出来,下一刻,我的脑袋就会被这榔头一分为二的模样。
却只见到洛天的面色依旧定定,而是大手向那榔头一挥而过,榔头遍向着它的相反的方向砸了过去。准准的砸向了那个怨鬼,怨鬼霎时间的化为了一团的黑影,消失了。
门外直挺挺的漾着阴气森森的怨鬼,向前又不知死的进发了几个,同样的被洛天打得只剩下一团消失殆尽的黑雾。
剩下那部分,开始四下的各处逃窜。
“不能就这么放过他们继续害人!”
“放心。”洛天传递给我的眼神之中,像是在说明,他还有别的法子。
说完这句话之后,洛天带着我直接走向的是离开村子的那条路。
我顿住了脚步,“你要带我离开?”
洛天给了一个质疑着我的眼神。
“不行,风十八还在这里,那个少年也找不到了,吴老师的阴魂也还没有找到呢。”
“整个村子怨气太重,你的身体不适合在这里待着。”洛天漆黑的瞳孔看着我,“必须走。”
我挣脱开了洛天的手,在他的意料之外。
“我不能走,我来这里是来救吴老师的,我怎么能就这么的跟你走了呢!”
洛天看着我的目光,油然添起来了一抹说不出来的悲伤的色彩。
我的心不免的沉了一下,耳边也不知道怎么了发出来了“嗡嗡”的响声。我感到了内疚了,我感到了对洛天的内疚。我当然知道他是为我好,可是我就是无法就这么的离开了。
忽的耳边一股阴风袭来,如此氛围,无端给人一种压迫的阴森憋闷感。
“**光!”洛天像是凝聚出来了全身上下的力气,喊着我的名字。
而后我的整个人像是比三百六十度大转弯还多一样,彻彻底底的栽进去了洛天的怀里面。
这是什么情况?
我心跳加速的厉害。
只隐约的觉得自己的脖子后面冰凉的厉害,我伸手过去一抹只感觉到了一种深深的烙印的感觉。
扭过头看过去,不是脖子,而是肩头,竟然有一个黑色的手印留在了那里,乌黑乌黑的,伴着阴气森森。
我的呼吸不免的变得急促了,才释放出那不久的镇定,只觉得这个乌黑乌黑的手印化为了乌有。
洛天看着我的样子,气极了,眉头都快要打结了。
下一刻,他开口,在这样的一番情境下,我竟然不由的想要笑了出来,“**光!你都是当阿***人了,怎么还这么的孩子。”
我也确实是,“扑哧”一声的没有脑子的给笑了出来。
洛天的头上都快要冒烟了。
的确,我自己也确实都是一个当了阿***人了。
他一把大力的把我往他的怀里面扯,一双眼睛像是要冒出来灼灼的火光一般,盯着我的肩头。
“这里村子里面的鬼有一种特殊的能力,即便是我都不能看出来他们在哪里。如果不是我刚刚发现及时,你现在早就已经被鬼附身了也说不定。”洛天开口低沉婉转,我却知道,通常他这种语气的时候,也是他最为的震怒的时候。
“附身?”
“那么大的怨气,你觉得你的小身板能够承受得住?”
洛天的开口间,我只感觉空气中瞬间弥漫的浓雾蒸腾间,仿似有一条条比黑暗还要沉色的黑影绕着树根儿缝隙扭曲而出。这个村子确实是越发的恐怖了。
“被俯身了的话,会怎么样?”我四下栖惶的开口道。
“村子里面的怨鬼大多都是没有阴婚或者没有阳魄的,只要你被他们其中一个附身,你身上的阴魂或者阳魄被他们吸附,你就会变成吴老师那样。”
我不免的怔了一瞬,我明显的记得清清楚楚的是,风十八同我说过,他刚刚来村子的时候,藤庄村还不是这个样子。
“洛天,藤庄村一开始并不是这个样子的。”
洛天点了点头,“这个村子确实是有一些奇怪。”
一时间,树叶沙沙作响,地上枯叶垃圾卷飞,呼呼怒吼的夜风裹挟着毛毛细雨拍打在人裸露的皮肤上,仿似淬冰的针尖陡然扎进骨缝,再随着血液缓慢侵蚀向大脑皮层四肢百骸。
此刻神经紧绷的自己哪怕的被一片树叶砸中都能吓得惊跳起来。
我只感觉得到,我肩头上的那个乌黑的鬼手印,放佛有什么奇特的能量,已而的将我的浑身上下都灼伤了起来,带着一种难以让我接受的感觉。我只恨不得立时的冲入冰窖里面去,那样或许才能够让我相对来说,舒爽很多。
洛天看出来了我并不是那么的好的脸色,他的脸色同样的比我的脸色还要更加的难看几分。
“忍一忍,我这就带你离开。”洛天对我的痛苦了如指掌。
天空黑洞洞的,无星无月,呼呼的风声裹挟着毛毛雨,远远看去雾霭沉沉,无端将整个藤庄村似乎都笼罩上一层泼墨诡秘的阴沉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