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荣沁雅真的是非常喜欢冯辙,方才说的话要是让顾氏知道了,她定然没有好果子吃。
不过,她还是太自作聪明了些,竟然连冯辙都敢试探,当真是无知者无畏。况且她们话中与自己颇有关联,远远看着就好了,何必沾惹。
这时候荣沁雅娇柔含蓄地开口道:“我倒是看二公子腰间这块白玉玉佩不错,做工精巧,剔透无暇。不知是什么玉质的?”
冯辙听她提起自己的玉佩,笑容霎时便冷了一些:“这东西其实并不贵重,配不上姑娘。”
崔织晚心想完了,马屁拍到马腿上,她叁姐姐嫁入高门的美梦恐怕要破碎了。那块玉佩是冯家儿郎的象征,只有受族中认可的子孙方能佩戴。
没有玉佩,其实就相当于是私生子的身份。
荣沁雅又轻轻地说:“二公子此言差矣,送人东西最要紧的是心意,不论贵贱与否。此物若是赠出,不管它价值几许,别人也定会当无价珍宝一样看待的。”
冯辙听后笑容不变,但看着她目光却莫名有种逼人的寒意:“别的东西倒罢了,只是这玉佩我贴身带了许多年,也算是养出了灵性,舍不得轻易送出去。”
一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玉璧而已,荣沁雅没想到他真的开口拒绝。正常情况下,就算是出于礼节,也应当会答应的。更何况冯辙言行举止间,待人又一向温和。
她这才知道惹了人家不痛快,连忙说:“是小女子夺人所好了。”
冯辙不置可否,低头喝了一口茶,突然注意到墨竹丛边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是府里的那个崔家姑娘。
她看向自己的目光非常平和且宁静,根本不像一个孩子的目光。微风拂过墨竹丛,她身上的衣裙也轻轻飘动,颜色恰像周遭浅浅晕出的竹青色,居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飘渺与萧瑟。
崔织晚一看到冯辙,就忍不住想起崔家满门抄斩的画面,想起她那十多年不人不鬼的经历,想起他被自己刺了一刀,眼眶发红咬着牙厉声说:“我忍了你两年,这是最后一次。既然进了冯家的门,你就别妄想活着出去。”
他向来是说到做到的。后来,她果然没有活着出去。
一旁百无聊赖地听着他俩唱双簧的崔沁怡终于站了起来,拉崔织晚过去一起坐。
“十六娘,我都闷死了,你快来和我下棋玩吧。”她暗暗用眼神示意崔织晚,说她叁姐必定有鬼。
崔织晚却看着冯辙腰间的那块玉佩,突然开口道:“冯公子,这块玉做工粗糙,玉质下呈,着实配不上你的身份。何不换一块更好的呢?”
闻言,冯辙的笑容微敛。但崔织晚不过是个小丫头,他又怎么会和她计较。恰好此刻荣锦他们来了,程琅就起身走出了花厅。
他身后跟着一队护卫,排场着实很大,通身的华服更衬出他身姿挺拔,气度不凡。
荣沁怡拉着崔织晚下棋玩,玩了一会儿之后看冯辙等人走远,就问她:“你怎么知道那块玉佩做工不好的?”
白璧无瑕,润泽剔透,她看着倒像价值连城的宝贝。
崔织晚托着脸,轻声道:“四姐姐,你已经输了两局了,还想找机会插话悔棋?”
荣沁怡只得悻悻地把悔棋的棋子捡回去,重新摆在原处:“好吧好吧,我不悔棋了还不成吗……”
崔织晚心里偷笑,她当然知道那块玉价值连城了,冯家儿郎人人都当做命根子看待。可再贵重又怎么样?上辈子还不是被她拿去砸了。
当时冯辙气得要提剑杀她,如今能再膈应他一回,何乐而不为呢?
用完膳,崔织晚便被尤氏身边的小丫头给叫过去了,说是做了栗子糕给她吃。
荣家大夫人的屋子很气派,地上铺着漳绒毛毯,博古架上摆着玉石盆景,金箔贴的百鸟朝凤屏风把正厅和内室隔开,格外惹眼。
蒸热的栗子糕搁在青瓷盘上,香气四溢,尤氏给崔织晚倒了一杯茶,缓缓开口道:“刚才我听小丫头们说,你叁姐姐在和冯二公子说话?”
崔织晚咬着栗子糕点了点头,顾氏就压低了声音问道:“你叁姐姐说了什么?”
崔织晚乖乖把她说的话给复述了一遍,尤氏听得直皱眉:“还真是哪里都有她的份,人家冯二公子如何能瞧得上咱们家?”
崔织晚忍不住表示赞同,她拍了拍手上的糕饼渣子,和尤氏说道:“您管她做什么,只是那位公子脾气似乎不太好,得让表哥小心点。”
尤氏听笑了,看着崔织晚更觉得她可爱,说话跟小大人似的。
“就你鬼精灵多,不过倒也没说错。听说那冯二公子的两位嫡出兄弟,见了他都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想想真是可怕……反正他在这里也呆不了几日,等把这尊大佛送走,咱们就算安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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