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飞杨会意，眼底闪过一抹心痛，却立刻收敛了满脸不耐烦，朝着柳贵妃悠然一笑，“柳妃，怎么是你？”
柳贵妃没有想到肖飞杨会忽然对自己和颜悦色，半晌没有反应过来，直到见肖飞杨伸出手来，这才羞赧的一笑，伸手握住了肖飞杨的手。
入手的温度，让柳贵妃顿时红了脸，她起身瑟缩着，却还是不忘回头看着司马艳儿问道：“艳儿姐姐，你没事吧？”
司马艳儿苍白着脸点了点头，肖飞杨则问道：“柳妃，你怎么会在这里？”
柳贵妃喏嗫的说道：“臣妾是来向太后娘娘请安的，不想竟然遇到司马艳儿姐姐落水。”
“你看看你，落汤鸡一般，快去皇后宫里换身干净衣服吧。”肖飞杨一直关心着柳贵妃，对司马艳儿冷淡至极。
柳贵妃看在眼里，心底却隐约有些欢喜，今日她根本不是来看太后的，她是知道了司马艳儿和苏亦承的事，想到自己那件事或许会有转机，所以特地过来找皇后商量的，没有想到走到一半就看见司马艳儿朝太后宫里来，柳贵妃知道太后一向对司马艳儿青眼有加，生怕这一次太后又出面替司马艳儿说话，让自己好不容易得来的机会再次泡汤，所以，她才会这么恰好的下水救司马艳儿。
柳贵妃知道，她这次的出手相救，一定会让肖飞杨对自己另眼相看的。
肖飞杨看着柳贵妃羞涩万分的模样，又一次说道：“柳妃，快去皇后宫里换身衣服吧。”
柳贵妃这才“啊”了一声，点头道：“那臣妾就先行告退了。”
柳贵妃朝肖飞杨和司马艳儿行了一礼，转身就朝皇后的宫里跑去。
肖飞杨和司马艳儿相视一眼，彼此的眼神都告诉了对方自己所想——皇后果然和柳贵妃有问题。
试问哪一个命妇，或者女子会这样浑身湿透的跑到皇后宫里去？就算是再熟悉，这样也是造次，若非关系不一般，柳贵妃怎么会连拒绝都未曾想就直接跑了去？
肖飞杨柳贵妃在心中越发认定了自己的猜测是对的，直觉是对的后，越发知道自己肩头的重担。
肖飞杨冷眼看了司马艳儿一眼，说道：“你也快回府吧，浑身透湿被人看到也太过失礼。”
肖飞杨声音带着公式化的刻板，司马艳儿只点了点头，再没有说话转身就离开了，她浑身透湿，衣裳都贴在她的身体上，越发显得她娇小柔弱，发丝若海藻一般遮住了她的脊背，她的脚步有些沉重，一个一个的脚印落在地上，带出一串水痕。
肖飞杨凝视着那串脚印，只觉得心如刀割，他几乎是用尽全力才能压抑住自己奔过去将司马艳儿拥入怀中的冲动，只能眼睁睁看着司马艳儿缓缓离开。
肖飞杨的手在袖子下紧紧握成了拳，他在心里发誓，待此间事了，一定要好好疼爱艳儿，一定不会再让她受一点儿委屈。
柳贵妃躲在一旁，冷眼旁观，直到司马艳儿孤独的身影消失在眼底，她才冷冷一笑，深深看了一眼肖飞杨的背影后，快速的跑向了凤栖宫。
皇后依旧如往常一般斜倚在塌上，她今日拿了一卷书正懒懒的翻着，身边的嬷嬷忽然低低说道：“娘娘您算得可真准，可不是就来了。”
皇后一动不动的说道：“她不来，我倒不能用她了。若连这么大好的机会都把握不住，又何必我这么上心。”
“娘娘说的是，不过老奴到觉得，当奴才最重要的是忠心。”嬷嬷看着柳贵妃眉头微微一皱，“奴婢总觉得这柳贵妃还是心思蛮重的。”
“有点儿小心思也可以，最重要她逃不出我的掌心就好。”皇后说着翻了一页书，淡淡一笑。
柳贵妃一身是水的站在殿门口，犹豫着要不要进。
皇后见状笑道：“你去接接她，这会儿子倒懂规矩了。”
嬷嬷应声而出，见柳贵妃一身是水，忍不住问道：“贵妃娘娘这是怎么了？掉鱼塘里了吗？”
柳贵妃脸颊一红，低着头却不吱声。
嬷嬷瘪了瘪嘴，转身道：“娘娘要见姑娘，跟我进来吧。”
柳贵妃提着沉重的裙裾艰难的跟在嬷嬷身后，到了皇后跟前，柳贵妃依旧恭敬的行了礼。
皇后淡淡将书放下，顿时直起了身子，“这是怎么了？怎么这么狼狈？”
柳贵妃低头将事情说了一遍，皇后闻言笑道：“做得好，要做留在九弟身边的女人，着点儿度量是一定要有的。”
柳贵妃冷得瑟瑟发抖，却依旧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跪伏在地聆听皇后教训。
皇后训斥了柳贵妃一番，见柳贵妃乖巧的模样，终于说道：“瞧我，柳妃你这一身尽湿，我竟还和你在这里唠叨，快去内殿里换身衣服吧。”
嬷嬷这才领了柳贵妃进内殿，皇后看着柳贵妃的背影，心想，这柳贵妃还真是能忍。她喜欢能忍的女人，虽然或许不好把握，可是有这样的耐力，做什么事都会成功，何况，柳贵妃对于肖飞杨是真心喜欢，那样的执念，不是别的女人可以替代的。
皇后想着，在心里叹了口气，起身道：“本宫去瞧瞧皇上去。”
柳贵妃在内殿听到皇后的话，心中欢喜，忍不住露出笑容来。
皇后一路来到皇上宫中，有几个大臣正恭敬的站在皇上跟前，显然是君臣几个正在议事。
皇后目光一扫，向皇上使了个眼色，说道：“陛下，臣妾不知陛下有事与大臣相商，冒昧打扰了。”
几个臣子见状，都说道：“臣等已经禀报完毕，就此告退。”
皇后见众人离开，缓缓凑到了皇帝身边。
皇帝略微有些不悦的说道：“怎的忽然想起过来？”
皇后嗔道：“怎么，只由得兰贵妃妹妹来，便不由得我来吗？”
皇帝闻言，立刻笑了起来，“皇后说哪儿的话，朕的意思是，有什么你叫个下人过来说一声便是，何必自己辛劳走来走去。”
皇后说道：“此事不比其他琐碎之事，故而臣妾才想亲自和皇上商量商量。”
“哦？不知道皇后要说什么事？”
皇后叹了口气，“作为皇后，还能说什么事？”
皇帝闻言也皱了眉头，“此番司马艳儿的确是不知礼数了，不过，要说她与苏亦承有什么，朕却又有些不信，虽然朕与那司马艳儿接触的不多，可是，她那Xing子朕却自诩了解一二，苏亦承那样的人，她看不上的。”
皇后闻言笑道：“若不是皇上已经赐封司马艳儿和九弟，今日臣妾便要以为皇上也中意那司马艳儿呢。”
皇帝尴尬的笑了笑，问道：“皇后还未说，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皇后说道：“皇上可还记得那柳贵妃。”
皇帝闻言不语，皇后只得说道：“虽然这柳贵妃比起司马艳儿来是事事不如司马艳儿，可是，柳贵妃胜在乖巧，而且，柳贵妃之前和九弟便是两情相悦，如今司马艳儿出了这样的事，九弟必定心情不佳，臣妾想，何不让柳贵妃也嫁给九弟，婚后九弟也有个去处，退一万步说，九弟的心事，也有个说道说道的人。”
皇上闻言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是，可是，朕已经赐封司马艳儿为正妃……”
皇后立刻说道：“这个皇上就不必Cao心了，柳贵妃和臣妾说过，她是真心爱着九弟，哪怕不能做侧妃，只是做一个为九弟暖床的丫鬟也心满意足了。”
皇上闻言惊道：“当真？”
皇后点了点头，“可不是真的吗？在臣妾哪儿哭得像个泪人一般，求了臣妾许久，今日又为了救司马艳儿落了水，落汤鸡似的来臣妾殿里求臣妾，臣妾实在觉得这孩子一颗赤心可贵，又可怜她，这才硬着头皮来找皇上的。”
“可是，如今民间的种种风言风语尚未散却，朕若下旨再赐封柳贵妃为九弟侧妃，那么，老百姓便会真的认为司马艳儿做错了事，对她的风评实在是不好。朕即便不考虑司马艳儿，可也得替九弟好好考虑考虑，堂堂九王妃在大婚前传出这样的风言风语，对九弟也是不好的。”
皇后软软依偎进了皇上的怀里，“皇上，臣妾却不认为百姓的风言风语有多重要，这些事情他们无非谈论一会儿便罢了，可是九弟却要朝夕和司马艳儿相对，而这种事情，心中的疙瘩不是说解就能解的，臣妾是心疼九弟，婚后没有去处，也没有个说道的地方，一会儿郁闷出什么问题来，岂非得不偿失？”
皇后说着，伸手抚住皇上的手，“臣妾求皇上便赐封柳贵妃吧，无非一个侧妃而已，堂堂九王，纳一两房侧妃又有什么？”
皇上认真想了想，觉得皇后说的也有道理，便点头道：“如此，朕便下旨赐柳贵妃为九弟侧妃，与司马艳儿同日行礼，嫁入王府吧。”
皇后闻言眼底闪过一丝笑意，急忙躬身行礼，“臣妾替司马艳儿和九弟谢皇上隆恩。”
皇上被皇后这么一哄，心花怒放，大笔一挥，立刻拟下了赐封的圣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