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必要,你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吧,想要让我像以前一样妥协,你做梦!”
凌玉浅言辞坚定,不肯退后一步。目光灼灼如同熊熊烈火夹杂着滔天的愤怒,要将一切都损毁殆尽。
“你我的情分,早在你苦心算计的那一刻就一笔勾销了。”
握紧手上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活动。声音如同雪亮兵锋一样。尖锐而冷峭。
“多说无益,咱们手底下见真章!”
她上前一步。一人一剑面对着千军万马却面不改色,毫无半丝惧意。虽然内力已经所剩无几,虽然接近油尽灯枯,虽然这一战必败无疑,可就算与他们同归于尽又怎么样?
“大言不惭,今日就让爷好好教训教训你!”
号称猛将的耶律沙手提长斧就要奔上前来。燕惊睿冷冷的瞥了他一眼,挥了挥手,那人只能耷拉着脑袋,退后两步。
翻身下马,燕惊睿静静的看着她颇有些哀伤的学问。“你我之间非要如此吗?”
“少废话拔剑吧!”
“你不是我的对手。”
若是以前或许还可以拼一拼甚至略胜一筹。可是现在重伤在身的凌玉浅,只要稍一个有能力的就可以将她活活碾死。
凌玉浅并不否认,却高傲的抬起头来,手腕一转,率先冲上前去。凤凰于飞凤临九天,涅槃之火焚毁天地。一往无前,永不退缩。
众目睽睽之下,她娇小的身影突然动了,如同雷霆如同闪电,快至极处竟是无痕那些人甚至自己能看到道道残影。无数的人影在眼前眼花缭乱,让人头晕目眩。
几乎在同一时刻。燕惊睿也动了,然而他并不是在进攻,而是在躲闪,任由女子剑锋对准自己的空门死穴招招致命,不留余地,他只是见招拆招。小心躲闪。
心,好像在滴血一般,燕惊睿死死地,咬着嘴唇,只想给彼此最后一个机会。
他突然停住了。就那样站在哪里,看着冰冷的剑锋直直向自己心脏处而来,不躲不闪,反而迎了上去。
“我赌,你不忍杀我。”
清冷的声音响起。凌玉浅的动作生生在他面前停下。剑尖离心脏处不过一分的距离。
心脏处,突然猛的一颤,焦灼的感觉从心底袭来,好像整颗心都在烈火中焚烧一般十分难耐。凌玉浅知道,这和咒术有关。不仅是这一次,以前每次见到他受伤。都忍不住心疼那都和咒术有关。
死死地咬住嘴唇。银牙陷入肉中。她尝到了血腥的味道。咸腥的令人作呕。
看着她痛苦。燕惊睿又能好到哪里去?长长的叹了口气,轻声道。
“你何等聪明,怎么会不知道。现如今你杀不了我,而我更杀不了你,我们两个…”
“你够了!”
凌玉浅怒喝一声偏过头去,不想再听。“卑鄙小人,你以为如此下三滥手段就能控制于我吗?今日我就杀了你,做一个了断!”
凌玉浅咬牙,猛的上前一步噗的一声,长剑入肉,在他的心口处开出一朵朵红梅。燕惊睿剑眉一皱,确定不吭声,连姿势都没变过。
“噗…”
凌玉浅忽然觉得眼前一黑,心上,好像被人查了千刀万刀。忍不住一口鲜血喷出,染红了胸前的衣襟。浑身一个颤抖,差点连剑都握不住。
好痛。撕心裂肺,如同凌迟。好像灵魂硬生生的被人从身体中抽出粉碎一样。让人无法忍受。
“玉儿!”
燕惊睿大惊,想要后退一步,却不料那女子再度上前,剑伤,又深了几分,这次他再无法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能哼一声一把。握住长剑。掌心的痛,却没有办法缓解心上的痛,更没有办法缓解灵魂深处的痛。
凌玉浅浑身颤抖,摇摇欲坠,甚至连七窍都流出血来,却仍旧不肯罢手,双手忍不住的颤抖,剑柄却还牢牢的握着。
重活一世,她比的就是狠。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
“你就那么恨我,不肯听我解释吗?我之所以这样做是因为…”
“闭嘴!”
凌玉浅咬牙怒吼想要再度上前。手却突然被人握住,轻轻巧巧的使力,凤凰剑已经转入他人手中。
二人惊诧的抬起头来,就见云墨站在哪里,脸色虽然苍白,但眸中却是一片清明。
“不要再胡闹了!”
将凤凰剑拔出。扔在地上,另一只手将女子向后一拉。云墨面对着燕惊睿,仍就是八风不动,淡然处之。
“臣并无谋反之心,今日之事另有隐情,臣愿意束手就擒,等待可汗查清真相,再为处置。”
“你…”
凌玉浅大惊,这不是疯了吗?若是落到燕惊睿手上。那就是死路一条。他不是不知道可为什么还…
燕惊睿并没有说话,凝视了他半晌。忽然笑了。
“好,非常好,既然这样,那就请国师先委屈一下,去地牢坐坐吧。”
“撤!”
燕惊睿冷哼一声,翻身上马,立马有人上前无数把刀剑夹在二人脖子上。押解上前。
凌玉浅踉跄一步,云墨下意识的抬手扶住她,忽然手腕一紧,女子修长手指已经把上他的脉搏,想要缩回已经来不及了。
心中一紧,两人就那样相扶相携,一路慢慢前行。凌玉浅心中懊恼这人到底是用什么方法强行醒来的竟然如此虚弱,偏偏还装得这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真的以为自己是神仙吗?
“你…”
“无妨。”
云墨朝她安慰一笑,不动声色的瞥了一眼四周的人,凌玉浅会意,也不多言。
等他们一行人回到燕京城的时候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进入这座繁华的城市,凌玉浅突然想起几天前看到的那张字条不由四下张望
虽然发生了格桑圣女的事情可破坏掉的东西已经在以最快的速度重建,百姓们依然开门做生意,人声鼎沸与平日里没什么不同,根本想象不出是什么样的东西能让这样一座城突然变成死地
想要询问,可现在实在不是时候,也只能暂且忍下了。这一路直接就走到了燕京地牢,凌玉浅仍然跟在他身边,没有一丝要停的意思,燕惊睿终于忍不住上前一步。
“跟我回宫。”
不是询问,也不是征求意见,而是命令是肯定。燕惊睿告诉自己,只要她跟自己回宫,一切就当没发生过,将以前的事情通通讲给她听。
“不敢高攀,我觉得这地牢挺好的。”
凌玉浅漠然开口不给他任何好脸色,挽着云墨的胳膊,一步一步的走入地牢当中。
燕惊睿攥紧拳头,看着他们两人双双消失在视线当中,心中虽然有恨,可又无可奈何
“所有的行动通通取消。好生照顾他们二人不能有任何闪失。”
“是。”
地牢看守,目光闪了闪,躬身答应。随后也走了进去。
幽深昏暗的地牢当中满是灰尘,以及枯木腐朽的味道。每隔一段距离都会有火把照明,明明灭灭的火光将悠长的甬道衬托的更加阴森恐怖,好像走的是黄泉路,前方就是阴曹地府一般。
两人在衙役的带领下顺着台阶往下。直接到最底层,这里已经深入地下越往下越是阴冷凉气,好像是从地底下渗出来的一样,从脚心涌入人的身体传遍四肢百骇。彻骨的寒。
凌玉浅紧了紧他的手臂。有些担心的看着身旁男子的脸色,她可没有忘记,这人身上有寒毒,最受不得这样的苦。
“就是这里了。国师,姑娘,请吧。”
不知那衙役触碰了哪里厚重的铁门咔咔咔打开露出里面一个暗室,从这里望过去,里面黑漆漆的,连光线都没有,不知有多大,也不知有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心中明白燕惊睿怕是要在这地牢当中做手脚。
“怕吗?”
凌玉浅摇头“不怕。”
云墨一笑,抬起手来,在她面前摊开掌心。凌玉浅微垂眼睫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上,两人十指相扣,淡然的走进暗室当中脚步四平八稳,如同闲庭信步一般。
咣当一声,铁门在背后合上陷入一片黑暗当中。云墨终于忍不住轻微摇晃。
“你没事吧?”
“无妨。”
云墨淡淡开口四下摸索。这里的空间并不大。计算下来,也不过只能容下十人,什么都没有,连照明的东西都没有,而且墙壁很厚,在这样的地方呆久了,怕是会疯的。
“这什么破地方连个窗户都没有。还这么冷风是怎么进来的?”
“上面有通风口。”云墨抬起头来看着天花板,低声解释。
凌玉浅明显的感受到他的体温再一点一点下降,好像一个冰块一样,不过一会儿就感觉到微微颤抖。
“好啦,他们不会这么快动手的,先做一下,我帮你运功。”
凤凰心经可以克制寒毒,没想到自己学会了凤凰心经寒毒却被他阴差阳错的解了。轻柔地将他拉到一边坐下。凌玉浅盘膝而坐,紧紧握着他的手。调动着丹田当中为数不多的内力。
燕惊睿还真是好算计,在这样的环境下根本不用他动手,云墨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命丧黄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