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桂花的香甜丝丝缕缕地钻进鼻腔内，叶初用力嗅了嗅，猛地睁开眼。
又做梦了。
视线逐渐聚拢，一盒做工精致的桂花糕正摆在她面前，她盯着桂花糕愣了会儿神又看向将糕点呈给她的男人。
同样的面容同样的糕点，若不是此时所处的环境是她熟悉的白老师的办公室，她都有些分不清梦境现实了。
“这是……”
“春缘楼的桂花糕，老字号，味道很好，尝尝？”白景崇边说边从盒中取出一块递到她口边。
春缘楼？！她作为北郊市土生土长的小孩当然熟悉这老字号，据说第一家店已有百年历史，她打小就爱这店里的招牌点心桂花糕。
回想梦中的情形，她心头一颤。
“怎么？不想吃？”见叶初目光呆滞不为所动，白景崇关切地询问道。
她摇摇头，张口咬下半截，是她梦里梦外都熟悉的滋味，软糯可口清香宜人。
“我刚才又做梦了。”
“梦到了什么？”
“梦到了你，还有桂花糕。”
白景崇笑了笑，“是不是这样？”他放下手中糕团，勾起叶初的下巴吻了上去。
红着脸被动承受了男人的深情一吻，叶初缩在他怀里小声嘀咕到：“梦里……是真实的吗？”
像是怕他没听清，她抬眼与他对视，郑重道：“梦里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对吗？”
不等白景崇回答。
砰
一声巨响打破了两人的对话。
办公室房门被人一脚踹开。
叶初被惊了一跳，下意识地想跳出白景崇的怀抱，却被他紧紧按在怀里动弹不得。视线挪向门口，只见孙晓正怒目圆睁气呼呼地站在那里。
“孙晓？！”
少年瞥了她一眼，转而死死盯着白景崇。
天知道他踹开门看到暗恋多年的女孩被这老男人抱在怀里，他心有多凉。
“我就说怎么看你那么眼熟，你不是叶家的司机吗？怎么跑来我们学校当老师了？！”他冷笑一声，再次看向叶初，“初初你别被他骗了！他费劲心机用尽手段接近你，肯定动机不纯！你别傻了吧唧的被骗财又骗色！”
“你别乱说，白老师他……”
叶初急吼吼地帮着白景崇辩解的模样深深刺痛了少年脆弱的心灵。不等她把话说完，孙晓一声冷笑，打断了她，
“白老师？你还知道他是你老师呐？！”他又看向白景崇，“既然当了老师就该有老师的样子！跑学校来骚扰女学生你像话吗？我警告你，再骚扰叶初小心我举报你！”
“你去好了。”
这次不等叶初开口，白景崇淡淡应道。
嘴角微微扬起的弧度泄出一丝玩味，似乎并不把孙晓的警告放在心上。
“啧，模样没变，胆子倒是肥了不少。”他轻啧一声。
先前便觉得这孙晓瞧着眼熟，打了几次照面才隐隐回想起约莫百年前，两人曾有过一面之缘。
那是小叶子过世后的第二十三年。
他有幸再次寻到她，只不过短短二十年时间，这世道却早已物是人非，当年的京戏名堂齐聚之地此刻却成了花街柳巷的代名词。
再见他的小叶子，她已是八大胡同声名赫赫的头牌。酒肉饭局上，她是为人助兴唱曲的陪衬，是权贵们做梦都想要纳入囊中的玩物。
听着那言辞轻佻的挑逗，看着她隐忍憋屈的小脸，他握着腰间的配枪险些没忍住再开杀戒。
而她背后的老板，长着和孙晓一模一样的面孔。
想到这，心中涌上一股无奈与酸涩，他放开叶初，信步至门前。
“你要干什么？！”
看着逐渐紧逼的男人，孙晓下意识地倒退一步，对方身上散发的强烈气势压得他心惊肉跳，只有满含怒气的双眸依旧不甘示弱地瞪着。
此时正值午休时间，学生大多还在食堂用餐，环视一圈空无一人的楼道，白景崇才将视线落回孙晓身上。
像是在欣赏一件玩物，他打量得很慢很仔细，看了半晌，才幽幽开口道：“有本事就把小叶子追回去。”
“你……”孙晓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还从未当着叶初的面表露过心意，如今被一语道破，一时间尴尬羞涩齐齐涌上心头，顿时气势不在，乱了阵脚。
白景崇见状轻笑一声，拉住门把手， 砰 地将他隔绝在办公室外。
房门关闭前，他隐约听到门那边的男人低声甩下一句话，
“你甚至护不了她周全。”
似乎那句话提醒了白景崇什么，他给房门落了锁，回到叶初身边，“以后搬去我那儿住。”
语气不容置疑。
此时叶初还沉浸在 好兄弟竟然喜欢我 的震惊中没回过神来，怔了半晌才一脸你没事吧的表情看向他。
“？？想什么呢？我还没成年，我爸妈肯定不会同意我搬出去住的！”
“我没有在征求你的意见。”男人指尖划过女孩光滑的脸蛋，又轻声道：“乖，听话。”
“……”
“放心吧，我只把孙晓当兄弟，他不会把我拐跑的～”叶初笑嘻嘻地拍拍他的肩膀，“自信点啊白老师。”
白景崇笑了笑，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