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日子悠哉悠哉地过去了,于这些活了千万年的神仙而言,不过弹指一挥间。
在这期间,武曲星君带了云纪去他的偌晨宫内种牡丹,说是为了培育出五色光华,在斗姆元君寿辰时,呈去做礼物。
那五色光化本是杂五种牡丹培育而成,绽放时有异香,且一开百年不凋,但极难成活,养也需养百年之久。是以云纪在这期间成为了他偌晨宫内的园丁。
这种事本是交由宫内小仙去办便可,谁知那新到任的小仙重黎是个呆头呆脑的,如何都无法将那五色光华培至发芽。
于是直到十五这日,云纪才得了清闲,从偌晨宫内跑出来。
她早早地在紫微宫外等着姐姐,却一眼就看到也在一旁等着的沉御宿君。
沉御宿君见了她,上来同她打招呼,“纪儿,你我可是数百载未见了。”
“如此想来好像上次见你,还是你来心部贺我化神呢。”云纪同沉御很是亲厚,毕竟是未来的姐夫。
沉御宿君听她如此说,思忖半晌,神色悠远,道,“确实,如此说来,我也许久未见过你姐姐了。”
云纪不解地抬眸看向他,问道,“难道那之后你二人再没见过?”
沉御的眉毛抖了抖,那答案不言而喻。
她忽然记起那日宴毕二人从外面回来时,脸上都沾了怒气。
云纪不禁为这二人叹了口气。
不多时,姐姐便与哥哥嫂嫂一起到了。
姐姐今日一身青色锦袍,胸口处绣了一条金色苍龙,衬得她英气十足,隽秀灵气。
沉御宿君见到姐姐后便上去拉她的手,唤她露露。云纪姐姐本名云露,沉御宿君自小便喜欢称她露露。云露被沉御宿君唤得面上一红,手欲去挣,最后却还是被沉御宿君拉紧了。
云纪看了与哥哥嫂嫂对视一眼,颇为满意。
众人在宫外站了一会儿, 到的人愈来愈多,便有仙使来领众神仙鱼贯而入。
待众神仙陆陆续续地进来立好,云纪四下一瞟,瞧见了一个绯色身影。
她心下一紧,暗忖四象内众神仙不该月月来付这十五紫微宫宴,此月是她姐姐受礼,不知他来意欲为何。
那绯色身影感受到她的注视,撇过头来对上她的视线,对她灼灼一笑。
她被那勾魂摄魄的笑引着,不由自主地朝他走去。
“你怎么来了?”她走到他身旁问道。
璧离也不顾四周众神仙,搂了她的腰将她拉得离他更近,道,“你不来寻我,我便来寻你。想来你姐姐受礼,你肯定也会在。”
璧离今日未束冠,一头雪色华发由一条红色发带束在头顶,尾部落下来,洋洋洒洒地散在背肩上,是他往常的样子。容色慵懒缱绻,一双凤眸包含艳光,倒映出她的脸。
她望着他,一时有些怔忪,未几,她回过神来,想到他说的话,记起上次他的闪躲,不由心里有些膈应。
“你在此处与我这般亲昵,却不怕叫人见了,告诉琉璃。”她寒着脸,有些置气道。
那日她走出去时想着若是他拉她一下,她心里也会好受些,然他开口挽留也无,让她不免很是心寒。
“我是不怕,那你可是怕了?”云纪抬眼将这紫微宫看了个遍,一个朱雀象的神仙都未见到,她嗤笑一声,他自是不怕。
“我自是怕了,我与你这露水情缘代价太大。”她说完往旁边挪了挪,却被他又扯了回去,差点跌进他的怀里。
此时,紫微帝君已到,授礼将行。
她只得正了身子,紧靠着同他站在一起。
她看见廉贞星君从前面射来的目光,她只觉那目光如火焙身,叫她恨不得不顾礼数就此溜了。
“怎么?你现在后悔也是不行了,廉贞星君已然看到了。”他察觉到她因廉贞星君回首垂下的头,同她耳语道。
“你以为我怕他见到?”她有些薄怒,斜了眼去瞪他。
她自然是怕,但怕的是回去被他们嘲笑,仅此而已。
她的话音刚落,便听见廉贞星君的声音在灵台中响起,“你真是记吃不记打。”
北斗七星神力斐然,神尊级的神力是可以念传音的,无需通过其他介质。
她抬了头去望廉贞星君,却看到武曲星君一副有病无医的表情从前面瞥来。
想来廉贞星君定然传音告诉武曲星君了,她恼得满面通红,然她并没有以念传音的法力,只能比着口型对武曲星君道,“不是他说的那样。”但武曲星君却是痛心疾首地摇了摇头,将头转了回去。
后来她与哥哥姐姐一起回忆起姐姐此次授礼时,她竟是全无记忆。她去求廉贞星君借她瞰天镜瞧这日情景,然廉贞星君却是不依,直言让她去朱雀象看。
她的所为全数落入璧离眼中,他声音凉凉道,“你若是不怕,那你解释什么?”
云纪被他问的无言以对,哑然半晌,道,“我解释什么?你不知我因为将半颗心送与你以养琉璃,成为了他们的笑柄。”
声音虽压的低,然她气势汹汹,引得身旁几位神仙侧目。
他听了,笑了笑。在衣袍下扯过她的手捏了捏,柔声哄道,“是我求的,全赖我。你莫气,左右都看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