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忱被人揽着浸在温泉里,任江无渡给她清洗身子。
江无渡抵着她的额头吻她唇角,江忱借着水的浮力,松松垮垮把自己整个人都挂在他身上,极娇媚地掀开眼皮,直勾勾地盯着他瞧。
“江无恙,你又闹我。”
那人逐着她眉眼亲吻,温热的吻落在眉梢眼角。
江忱搂着他的脖子,回以亲吻。
“皇叔说要接小弟回来?”江忱含糊地笑:“我猜也是,你不动谢家,我不信是要枕戈待旦给自己找个事情做。”
“只是,我以为皇叔一直对那件事情耿耿于怀。”
江无渡:“你说这事情,也不脸红吗?”
江忱笑出泪来。
“那皇叔不介意我吗?”
“那我还是更对你弟弟耿耿于怀,毕竟当初你是为了护住他,把我推了出去——那时节我倒不是很恨你,只是很气,气我在你那里到底算是个什么,轻而易举就把我推了出去。”
江无渡轻轻一笑:“后来忍不住怪你,于是还是气在你弟弟身上——可我抢了他姐姐走,总要补偿给他点什么,这江山在我手中非我本意,不如给了他。”
世人都说,江无渡带兵闯进大殿里时,击碎了先帝与膝下子女的一场天伦之乐。
然而真当江无渡冲进大殿时,腥甜的血气早他一步而来。
他懒懒收起长枪,负手背在身后,踏着鲜血淋漓一步步登上台阶,对着青丝散乱的江忱和她幼弟江恂慢条斯理地道:“你们的天伦之乐,还真是别致。”
江恂才十二岁年纪,手头一抖,手里握的簪子往他父皇太阳穴里赐得愈发深了些。
鲜血汩汩涌出来。
江无渡抬眼看他,轻慢地笑:“你弑父?”
殿外传来刀戈声,火光在江忱沉默的侧脸上打了个转,她拉住江恂的手把他掩在怀中,侧过脸去看向江无渡。
江无渡一颗心还来不及漏跳一拍,就见她直着脊梁骨,居高临下地看他:“逆贼!”
她又拿他挡刀。
那时节他只想要入京来讨个说法,入京之后呢,没再想过,挟天子以令诸侯也好,总之是要囚禁了先帝,要么自己坐上皇位,要么扶持江忱她弟弟上位。
只要江忱能给他个说法。
说法没有,罪名倒是又有一重加了身。
“小侄女,你是真能干,小叔叔包藏的祸心都叫你瞧了出来,提前替我动手了结了你父皇。”
他怒极,笑出声来,长枪擦地而过,挑破江恂那小子的衣裳,把人从江忱怀里勾了出来。
他扣起她下巴,连眉眼都冷厉,说到最后却笑出声来:“我拿你的簪子杀你父皇?你我这么亲近么,我莫不是你的姘头。”
后来想一想,那时节只怕是江恂撞破了先帝折辱江忱,失手杀了先帝。
他是个彻头彻尾的倒霉人,迎头撞上这么一桩案子,揽了个罪名在身上。
所以如今还要介意计较些个什么呢?
他扬着眉:“譬如我们两个之间彼此错付那么多,到最后相抵之后,犹有欠缺的那一个总要补一些什么给另一个。”
“江无恙,我这辈子都抵给你。”
江忱狠狠咬在他肩头,眼泪淌落:“你别嫌我,也别不要我。”
“怎么舍得不要你。”
“这辈子你好可怜摊上一个我,要和我将就着过。”江忱:“下辈子,下辈子我就放过你。”
江无渡抵她鼻尖:“下辈子若能遇到,也别放过我了。”
是年二月里,先帝嫡子江洵入宫,又五年,初长成的少年登了基,从前的昭王江无渡又做了昭王,改了封地,当年被先帝明晃晃羞辱地改成“渡”了的名字又变作最初时候父亲的祝福,“无恙”。
他携着江忱的手重新画就一幅江山图,任小媳妇挑了个喜欢的地界,收拾完两个人在帝都里不堪又苦痛的前半生,出京去了。
同年里,新帝赦免了谢氏一族。
谢氏受新帝恩宠得以反复,自此成了新帝殿下的肱骨之臣。
只是捉摸不透的是,他把他父亲的谥号定做了“戾”。
至于他的长姐怀成长公主,后来史书上再没交代她的去处。
只江忱晓得,她寻觅到了这一生的归处,既然在旁人眼里过于不堪,那就不必向谁交代。
她只向她自己交代了就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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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记:
按照大纲写的话,这篇文大约有20w字左右。
但由于我完全没把握住我的角色,反倒是被牵着鼻子走。
按照我最初的设定,皇叔这个角色最后死得凄惨卓绝,没什么好下场可言,所以开头把他写得恶劣又不堪。
这篇文本来也是打算写成NP,让浅浅出场的谢小将军和江忱多一重纠缠。
但落笔就兜不住,实在舍不得对皇叔下手,设定一旦展开,就发现我随口拟定的一生对他来说是多悲惨的经历,更惨的是文笔不够让人共情,只有我一个人替皇叔哭得稀里哗啦,一边构想剧情一边泪流满面。
在我犹豫要不要对皇叔下狠手的时候被很多人问皇叔是什么结局,是不是HE,最开始的设定里面的确是HE,但那是女主的HE,和皇叔没有关系,或者说是皇叔死了,故事就是HE了。
但是我狠不下心来。
于是最后修了后续剧情,改了几处设定,搞成了眼下这个不伦不类的样子。
本来只是打算写篇肉文出来,结果肉也没炖畅快,剧情也写得乱七八糟。
这篇文挺多遗憾,也有很多本来有自己支线故事的没来得及出场,但是让我按照原来的大纲写出来,原本的皇叔我舍不得,现在的皇叔我更舍不得,所以也就这么结束吧。
无论如何,感谢阅读,多谢包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