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执哈哈大笑了起来,夜风吹得他头发凌乱飞起,像是夜间的鬼魅。
“你不是挺厉害的吗?你自己去查呀。”
要怪就只能怪定北侯不识好歹。
他不止一次想拉拢定北侯,但定北侯软硬不吃,根本不屑于搭理他,没想到老天有眼,没几天,他就察觉到他父皇要铲除定北侯。
可他父皇心软啊,他只想着囚禁定北侯,并不想杀他,后来好不容易下定决心杀他,却还留着定北侯的儿女们。
那些人留着干什么?
不斩草除根,将来必然是祸患。
他父皇犹豫,下不了决心,那只有他帮着他父皇下决心。
他父皇想做的一切事情,他都会帮他父皇,他要帮他铲除一切隐患,他要他安心。
所以他在商千咸面前陈述利弊,让他父皇下了斩杀定北侯全家的心。之后又让尹竹国大将军上那份血书,如此更是坚定了他父皇斩草除根的心,甚至他连路都为他父皇铺好了……
可他做到这个份上了,他父皇眼里只有那个窝囊废太子,眼巴巴的将自己的江山捧到太子的面前。
冉清谷也不继续追问,真相如何谁在意呢?倘若他父亲在意,他大可以将商千咸送下去,让他父亲亲口问问商千咸。
他挑眉看着山岗上的残兵们,冷冷道:“我今日要杀的只有二皇子商执一人,尔等想死,就留下,不想死,逃命去吧。”
那些残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慌慌张张的不知要不要放下兵刃。
突然,一个龙鳞军跑了起来,另外几个也跟着跑了起来。
只是没跑几步,那前面的龙鳞军就突然肚子疼,脚下没刹住车,从山岗上栽了下去。
剩下的人慌慌张张的对望着。
商执冷笑着:“叛我者死。”
他入阵前,在士兵的粮草里下了毒,没有他的解药,所有的人都得死,他只能败,不能降,就算他死了,他也要拉他手底下整个皇家军队给他陪葬。
剩下的兵互相看了看,再也不敢提逃跑的事儿。
商执将剑从土地里抽了出来,厉声呵斥道:“给我杀出去,我的手底,只有战死的兵,没有逃走的兵,杀出去我就给你们解药,杀了他……”
那些穷途末路的士兵又重新提起了刀。
这时,大溯的兵马元帅吴柱国突然开口道:“除了龙鳞军外,都回家去吧。”
众人皆一愣。
吴柱国青丝夹杂着白发在风中飞舞,脸上沾染着大片血污,神色苍凉而肃穆:“所有王师与吴家军的粮草均没有问题,除了龙鳞军外,大家都没有喝下毒药。”
他嘴唇嚅动着,淡淡道:“都回去吧。”
商执怒瞪吴柱国:“你……”
吴柱国凝望着商执:“殿下,捐躯赴国难有老臣就够了,老臣说过,会与殿下共进退,但他们都是孩子,都是我带出来的兵。”
商执要下药这件事,他作为大元帅坚决不允。
但他的反对依然无法阻止商执,所以他将送往吴家军与王师军粮草的毒药乘机掉包了,而龙鳞军是商执的亲信军队,也是皇家护卫队,他无权干涉,也拯救不了。
那些王师与吴家军久久凝望着他们的元帅。
在训练营的那些时日,这个元帅就像个豹子似的,但凡有人出了点错,不是被他骂就是被他无情的鞭打,整个军队没有没被他打的,也没有谁经过他的操练后,能走着回到营帐内的,全都是爬回去的。
他的严厉在军中是出了名的,他脾气又冷又残暴。
可现在,他们的元帅让他们都走,去当逃兵。
他们还记得平定太子的猎场之乱时,吴柱国大声跟他们宣告,他的手下没有逃兵。
现今他却要他们做逃兵!
几个大小先锋哑然带着哭腔喊着:“元帅。”
吴柱国冷冷道:“滚,都滚,给老子滚,不滚就留下来一起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