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恩筱睫毛颤了颤, 眼睛朦胧的看着人,手心被傅荀的手指摩挲的发痒, 扰的她心脏紧缩, 将手从他手中抽走,却被他一把又握了回去,他唇齿轻动, “不抛弃我的前提下是爱我的吗?”他没再亲吻她, 很近的抵着她要答案。
抵的这样近,连睫毛也看的清楚, 林恩筱就直直的看着眼前这张英俊的脸。是他啊, 明明还是他, 是个从头到脚都散发着魅力的人, 英俊到发际线都比常人要好看。
而就是这个人, 从前, 他甚至连喜欢这种字眼也不会说出口,她对他说爱的时候,他也总是表现的漫不经心, 就像她只是在同他说今天的天气一样平凡。而现在他却总是这样缠着她说爱, 她觉得好不真实啊。
他的手指此刻握在她的手腕上, 不再扰得她心痒, “这个, 重要吗?”她偏头问他, 带着点玩味, 带着点质问。
他们的时间好像是错位了,当她爱他爱的疯狂的时候,他是漫不经心的。而此刻, 他只是为了她的一句爱, 急的快红了眼,“当然重要。我希望你也感到幸福,更希望这种幸福能长久,长久到你想要留传家宝的地步,知道吗。”
他嗓音深沉,莫明话题又变的沉重,他的眼睛深深的看着她,那深邃的眼睛里像装着一个浩瀚而悲情的世界。林恩筱不敢再玩笑,她也无法玩味,她看着他的眼神深了几分。
“就像那个时候,你这双眼睛就只看着我,认认真真的看着我。”他抬手,手指轻轻抚过她的眼睛,“谁也入不了你的眼,是你说的。那个时候也绝不会想着如何从我身边逃开,筱筱,就继续爱我,像以前一样。如果不能,你告诉我,我能做什么,你才能爱我,我就去做。”
男人说着话,他的认真里更多的是悲伤。
第一次林恩筱狠狠的捧了一个男人的脸,这是她的答案,她的答案得到了他热烈的回应。
她听到他混乱的呼吸,她听到他沉着嗓子说到此为止,再继续下去,他不能保证会控制不住对她做出什么让她讨厌的事。
可是她没有讨厌啊,甚至在一瞬之间有些理解了为什么爱的最后会是身体的接触,灵魂与身体都圆满了,大概爱才是完整的,心灵才会更接近。
林恩筱手心里拽着他的一点衣料,心疼他对她的小心。
“没有你的允许,我不碰你。到你愿意的时候再说。”傅荀紧紧的抱着怀里的人,疼惜的吻着她的发顶,他在对她说话,对这种突然的收手作解释。而这话他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他记得她对他的骂词,他要向她证明,他抱她与她亲昵只是想要更贴近她,吻她是真的爱她,而绝不只是她以为的他对她只有那样赤.果.果的人性的需求。
若只要那样,还不简单。
他手指轻轻的揉着怀里的人脑后细软的头发,像是给予安慰。疯了也好,痴了也罢,他现在只想要这个女人从身体到灵魂都重新再回到他的身边,他会用一切办法去爱护她。不只爱那样简单,他要让她知道为了她,为她他能做到任何事。
也要让她知道,他唯一不能做到的就是没有她。
半晌后,傅荀平静了,他再次将人打横抱起,下了楼。
他要抱她,林恩筱便也没有拒绝,她窝在他怀里,楼梯上的灯光照着他的脸,林恩筱在摇曳中看着他。那天,陈望说他见了她以后回去整日酗酒,还说他整个人快要废了,他们甚至怀疑他精神出了问题。
思及至此,林恩筱蓦地眼眶发热。朝夕相处了这么些天,他没有一点不正常的地方,除了对她。他与旁人谈话,与旁人交际,他还是他,那个高高在上,一言九鼎的体面人物。而对她,他真的是太不正常,总是过份的小心,过份的敏感,过份的紧张。
在医院,他半夜潜进她的病房,第二天她毅然决然的出了院。
在海城,他醉酒赖在她房里不走,她半夜换房间。
在海边,他雨夜上门用健康要挟她,她将他带进屋,却在第二天凌晨远远的离开了他。
或许真是因为她偷偷跑掉了太多次。
踏下楼梯,身体更稳当的沉在他怀里,林恩筱紧了紧抱着男人脖子的手臂,贴近他的耳朵问,“荀哥哥,待会儿你可以送我上班吗?”
男人走的好好的步子突然停了下来,她垂着的脚轻轻晃了晃。
他侧过了脸来看她,俯着眼睛,睫毛看的很清楚。“你刚才叫我?”
林恩筱扬了扬下巴,是个轻松爽朗的笑,“我不能这么叫你吗?”她手臂还好好的抱着他的脖子,他却松了一只手,让她从他的怀里滑了下来。
他单手握了她的下巴,弯着点腰看着她,“我没有听清,你再叫一次,”另一只手撑在她的肩膀上,很认真。
“荀哥哥。”她又郑重的叫了一声,“以前不都这样叫你的么,有问题?”她故作怪罪的斜了他一眼。男人轻抿了唇,将头一下一下的点,以示答应,他脸上的笑纹从嘴角一直泛到了眼角。
林恩筱笑了一下,心底是暖融融的。她很久没有这样叫他了,原因她当然清楚。以前这个称呼是因为年龄与身份的关系,她觉得这样叫要更为合适,后来习惯了也没有改,再后来他们吵架,她对他大吼,便直呼他的姓名。再见面后,对他说话,她从来只有直直的“你、我、他”,不带任何情愫。
这个称呼于她是爱他时的印记,于他,她觉得大概也是吧,她这么叫他的那个时候,满心满眼都装着他。
林恩筱抬着眼睛看着人,他脸上的笑容很真切,很幸福。
“那你到底要不要送我上班?”林恩筱伸手扯了他的衣袖,男人才从笑中恍然回神,“当然,当然。”他一下一下的点着头,眼底一片温和,直直的看她,林恩筱有些怕他的沉重,赶忙催他吃早餐,她说话的声音还没落尾,他突然一弯身,她身子又一仰,双脚就离开了地面,他再一次将她打横抱了。“吃东西,吃东西,立刻就好,”
男人很高,女人在他手臂上待的很稳当,两个人的说笑声代替了房子里的寂静。
林恩筱在一阵天旋地转的摇晃中看着男人的脸,她发现他和以往变了好多,而最大的变化就是现在好爱笑了。眼神也柔和了许多,不似从前总凛冽的如同刀锋。他身上也多了很多生活气息,不似从前那样,像个冷冰冰的样板人。
林恩筱被放在餐桌前的一张椅子上,一杯热水递到她面前,他让她好好坐着就行。她双肘支在桌子上托着下巴看衬衫西裤整洁的男人,来回的奔忙于餐桌与厨房间。
他没有系围裙,身材端正,双腿笔直,甚至英俊翩翩,她却在他身上看到了以往的自己。早晨就忙忙碌碌的为要出门工作的他准备早餐,大到食物,小到一杯水也会直接送到他手边,用餐的人什么也不需要做。
*
劳斯莱斯魅影停在了林恩筱指定的,离电视台不远的一条小路上。林恩筱解安全带,傅荀看着人,“几点能下班?”
“大概下午五点吧,上午开会,下午要补一段上次节目的录音,”
“晚上想吃点什么?”他边问,边将她的包递给她。
林恩筱握着被解开的安全带,一点点滑过手心,她侧脸看人,从他手中接了包。只是简单的几句话,简单的动作,却惹的她好心动,突然好向往和他未来的每一天。
傅荀见林恩筱没有说话,“想出去吃,还是在家里。不是我做,我让人做。”
他这种小心的解释,林恩筱心酸。他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忘了她那天对他蛮横的混骂。
“其实,我也没那么挑的。都可以的,我真的要走了,你是去公司还是回家,你路上开车小心点儿,”林恩筱准备伸手去开门,手臂却被人拽了。
他抵着她的额头说话,“下班我来接你。”
是缱绻难分的意味。
“嗯。”林恩筱点头,退了开,她转头想走。他的面孔最后滑过她的视线,那看着她的眼神,就像是她一走了就不再回来。
林恩筱又回了头,他还在原位,单手撑在她的坐椅上,西装深沉,衬衫干净,他仍旧那样看着她。她想也没想的就将自己朝他凑了过去,他的气味蹿进呼吸,她印上了他的唇,轻轻含了含,再分开,“荀哥哥,你忘了那些话好不好。其实你做的东西很好,你第一次送的我全都吃完了,我很喜欢,也很开心。那天早上对你说的全是气话,把那些都忘了吧。我真的走了,开车小心,我会努力工作,争取早点回家。”
要说的说完,林恩筱果决的从男人怀里退开,开了车门,下车,霎时间便被周围的冷空气包裹了,身子顿感凉意,但心是暖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