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澜师兄……”见易沉澜不说话,舒晚揪着他的衣角跟他软软的撒娇, “让我留下来吧,我想陪你……见不到你我晚上睡不着……”
易沉澜眼眶微红的揽紧了舒晚, 咬牙低声道:“晚晚, 你最好不要这样说。”
舒晚根本不理会易沉澜的警告, 她抽出两条胳膊缠上他的脖颈,嘴唇就贴在他的耳畔:“阿澜师兄, 你之前不是答应过我,回雪夜山要向我提亲么?现在我不要你提了, 我向你提亲好不好?阿澜师兄,你娶我吧……”
易沉澜快被舒晚撩拨疯了,他大手紧紧扣着舒晚的腰, 额角处隐隐有青筋暴起,他深深的吸了几口气,努力的将心中暴涨的欲念压了下去。
舒晚的状态有些不对, 怎么说也不该是这一副患得患失,生怕自己会消失的样子。易沉澜心中疑惑更重,刚刚微启薄唇,却被舒晚凑上来一下吻住了。
她的吻就像是圣洁的献祭。不带任何欲色, 干净和温柔铺天盖地的包裹过来,将全世界的黑暗都摒除在外,唯有唇齿间留下了仿佛烙印一般的喜欢。
这一吻足以让人失了魂魄,小精怪一般的吻,易沉澜只觉自己的心神全都被舒晚摄取。他整个人都轻微的战栗起来,颤抖着身子感受着舒晚的主动献吻,这滋味美妙的让他如在云端。
等易沉澜再反应过来时,他不知何时已经将舒晚抱到了床上,他紧紧贴着她的娇躯,正与她亲密无间的亲吻。
“晚晚……”易沉澜轻轻的唤了一声舒晚的名字,微微抬起身体,离开了存许,有些心疼的摸了摸她的脸颊,“晚安,你今天先好好休息,明日我便去向宋师叔和周叔提亲,好么?”
舒晚不说话,眨着眼睛看了易沉澜半天,忽然起身搂着他脖子,又吻了上来。她毫无章法的乱啃乱咬,像小孩子。
易沉澜的心底落下了一声无奈的叹息,他摸着舒晚柔顺乌黑的头发,一边轻轻吻她,一边柔声说,“晚晚别胡闹,我怎么舍得欺负你?”
“我答应你我们早日成婚,好不好?我也一直都期盼着你成为我的妻子。”易沉澜温柔地拉住舒晚,她却像赌气一般,不依不饶的要往他怀里钻,不管不顾的要亲吻他。
“阿澜师兄,我们今天便成婚吧,我不想等那么久,我现在就想做你的妻子。”舒晚看着易沉澜的眼睛,她清澈的眼眸中全是认真。坦坦荡荡的喜欢,几乎让易沉澜招架不住。
易沉澜呼吸一滞,心跳已经“砰砰”的加快了,他暗暗用了内力强迫自己冷静,柔声的劝道:“晚晚,你知不知道我有多宝贝你?我怎么能稀里糊涂的要了你,让你连名分都没有?我不可能这样欺负你,晚晚,我们来日方长……”
来日方长。舒晚现在根本听不得来日方长这四个字,她知道易沉澜就是在安慰她,他们两个哪里还有来日方长?
舒晚胡乱亲吻着易沉澜,嘴里含含糊糊的说,“我不要来日方长……没有来日方长了……我现在就要你……”
她蹭来蹭去的,易沉澜早就被她撩拨出了一身的火。他侧过头,深深的呼出一口气,抓着舒晚不老实的手将她抱在怀里,温声安慰着,“晚安,你听话。我明日就传书给周师叔和宋师叔他们,我们定成亲的事情,我答应你,最迟一个月,我们就成亲好不好?”
“一个月不行。”
“那半个月。”易沉澜从善如流。
“不行。”
“……十天?”
“……七天?”
“……五天?”
舒晚眼里包着泪,看着易沉澜不吭声。
“三天,”易沉澜没办法了,“真的不能再少了晚晚,好多事情要准备,这么仓促,我怕委屈了你。”
舒晚立刻摇头,“我不委屈,一点也不,说好了三天,不许食言。”
易沉澜笑着摇头,轻轻捏了捏她的脸颊:“好,你也让我有时间昭告江湖,雪夜山的山主要娶妻了,他们这几日若是长了脑子,就别随意过来闹。”
他看出来舒晚在委屈的,却不知她到底在难过什么?只好挖空心思的哄她,“只是江湖上的人,可能大多不会送什么祝福给我们。成亲的时候应当不会太热闹,也没有很多的贺礼可以收。”
“谁稀罕,我还嫌他们的东西是破烂,我才不要呢。”舒晚总算老实了,垂下眼眸嘟囔着,样子蔫蔫的,好像被人掀了窝的小兔子。
易沉澜被她这副样子看的失笑,原本这五年他都不曾笑过,还以为自己已经失去了笑的能力。可自打舒晚出现之后,他已经不知不觉的笑了不知多少次。
易沉澜伸手将舒晚紧紧的抱在怀里,他虽然比之前瘦了不少,但身躯依然挺拔,将舒晚抱在怀里时完全可以把她娇小的身躯整个罩住。
易沉澜温热的气息洒在舒晚的头顶,长叹一声,“可算乖了。”
舒晚眨眨眼睛,心中的苦涩和甜蜜参半,她终于可以嫁给阿澜师兄了。她一直都很期盼着可以给易沉澜一个家,如今这个愿望终于要实现了,可是,他们还能相守多久呢?
相守多久无所谓了,舒晚闭着眼睛,紧紧的依偎在易沉澜怀里,她与他生死相随便是了。
这一夜,易沉澜的床铺终于褪去了长久以来的冰冷,只源于他身边躺了一位温暖的姑娘。原来多了一个人,真的可以让整个屋子的气息都变得不一样。
宁静又柔软,没由来的感觉塌心。
易沉澜曾经也和舒晚躺在过一张床上,可那时他的精神状态极好,再加上情之所钟,舒晚躺在身边,他一夜未眠,只顾着心中无尽的甜蜜了。
今日他本以为自己也不会睡着,谁知躺下之后,搂着怀里搂着他心心念念的宝贝,没过多一会,沉重的疲倦就排山倒海的袭来,仿佛这五年中的所有倦意都一股脑的涌到了今天。易沉澜闭上眼睛,很快便陷入了沉睡。
……
易沉澜一夜好眠,也许他这一生都没有睡得这么好过,早上方南丹过来敲门,他都没有醒来。
舒晚看易沉澜睡得沉,面目安静,还显得有些乖巧。她心中一柔吻了吻他的额头便赶紧下地去开门,怕方南丹的敲门声吵到他休息。
一开门,方南丹看到是舒晚,人都傻了:“晚晚,你你怎么……你怎么……怎么在这儿???”
舒晚接过他端着的托盘,“你把药给我吧,我一会儿喂阿澜师兄喝了。”
“哦,好,”方南丹傻傻的把托盘交到舒晚手上,动了动嘴唇,想说点什么,却又不敢问,正打算转身离开时,他一拍脑门儿,又转过来叮嘱道,“对了,我是有一件事啊,要跟你说的啊……”
“晚晚?!晚晚?!”
忽然屋内传来了易沉澜惊惧的声音,舒晚吓了一跳,立刻将托盘往方南丹手中一塞,三步并作两步地跑了进去。
“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呢,阿澜师兄,怎么了?是不是做噩梦了?”舒晚能看出易沉澜在强忍着自己的瑟瑟发抖,他眼眶红的吓人,神情不安脆弱到了极点。
“不是……没事了,”易沉澜将头转向一旁的书桌,那书桌上的一个香炉里还在冒着缕缕的轻烟,他看了一会,喃喃道,“我刚才以为,你的出现……是我做过的一个美梦。”
舒晚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不是的,我回来了阿澜师兄,没有梦,是真的。我喂你把药喝了,然后你再睡一会儿,好吗?”
方南丹此时也走了进来,他看了一眼两人,默默的将托盘放在一边,心中暗暗感慨着:他最开始认识他们两人时,原以为舒晚丫头一定会万般依赖他们山主的,想想他们山主这般顶天立地世间罕有的好男儿,又这样的好颜色,哪个姑娘能不爱慕?没想到他却是全然想反了。
现在的情况,分明是他们山主万万离不开人家舒晚丫头,别看雪夜山上下被他整治得服服帖帖,整个江湖都败在他的脚下,武林中提起“易沉澜”这三个字都闻之色变,瑟瑟发抖,那又怎么样呢?他到了人家舒晚丫头眼前,不还是可怜巴巴的伏低做小,卑微的不像话。人家姑娘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能牵引住他的心。
离开一会儿都离不得,少看一眼都能吓成这样。
方南丹摇头叹气,他们山主这辈子是栽了。
再看看他就着舒晚的手喝药的这副样子,哪里有平时让他心折不已的那种血性男儿的气息,乖顺的就像小媳妇似的。
“对了,方前辈,你刚才说要嘱咐我的事情是什么?”舒晚喂完了药,想起来这件事,问道。
“我就是为这个事儿进来的,”方南丹被舒晚这一声唤的收回了思绪,拍了拍手,慢慢的走到书桌跟前,将那上面的香炉拿了起来,冲着易沉澜摇了摇,“山主,这东西这回可以不用了吧?”
“你拿走吧,别乱说话。”易沉澜皱了皱眉,沉声说道。
舒晚一顿,扭头看着易沉澜,“这又是什么东西?阿澜师兄,你为什么不让方南丹说?这又是你拿来折腾自己的什么东西是不是?”
“不是,真的不是,”易沉澜连忙否认,“是……因为我睡眠不好,这个就是很普通的焚香,可以让我晚上能稍微睡踏实些。”
他要是这么解释,倒也没什么毛病。方南在那边暗自翻了个白眼,将香炉盖好,走到舒晚面前,“晚晚,你不用太担心,这个东西只要停了,确实没什么事情,不伤身体的。只是他可能会经常做一些噩梦,还需要你多费心照顾他。”
“我知道的,我会好好照顾他的,”听了方南丹的解释,舒晚心中稍稍放心,站起来将方南丹招呼到一边,压低声音问道,“对了方前辈,之前……之前我给阿澜师兄准备的生辰礼物,他看过了么?”
她一提“生辰”这两个字,方南丹眼角一抽,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易沉澜后才心有余悸的拍了一下胸口,“他没看见过呢。”
“你可别说‘生辰’这两个字了,晚晚丫头,”方南丹摇着头叹息,“你活着,回来了,这事到现在来说我都觉得不可置信。但是它确实发生了,我也觉得是件好事。你也知道,山主的生辰也就是你的……忌日,你走后每年他生辰前后,我们雪夜山上下连门都不敢出,唉……”
方南丹把声音压的低低的,“当时你给山主准备礼物,只有我知道,咱们鬼鬼祟祟的准备了那么长时间,刚好秋天便可以让他看了,但是……后来出了这事,我哪敢让他知道,哪敢让他看上一眼?”
“不过你放心,那边我一直都有打理的。”
舒晚点点头,咬了下唇轻声道:“那我亲自领他去看吧。”
“也好,但是,最好还是少提‘生辰’这两个字,他这心里的疙瘩,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消,反正这一时半会,肯定是过不去的。”
送走了方南丹后,舒晚又回到了易沉澜身边,抚了一下他仍有些苍白的脸,柔声问:“阿澜师兄,你怎么不多睡会?”
易沉澜微笑道:“我不累了,睡够了。”
“好吧,那你起来我给你煮面条,然后带你去看个东西好不好?”
易沉澜自然没有异议。他现在已经能感觉到自己慢慢活了过来,舒晚说什么,他都愿意做。
更何况,她一直围着自己打转。
易沉澜陪着舒晚来到厨房,以前舒晚总给他做甜点,他也是来这里给她打下手,但不知为何,今天舒晚说什么也不让他沾手。
“阿澜师兄,你去回去歇着吧,我很快就能弄好的。”舒晚一个劲把他往外赶,仿佛他要是干点活,就会随时倒下一样。
易沉澜哭笑不得,无奈的的抱住舒晚揉了揉,“怎么了晚晚?以前不都是我们一起么?为什么忽然不让我插手了?”
舒晚摇着头不回答,有点恍惚的想着,她舍不得他。
易沉澜伸手去摸舒晚的小脸,却摸到了一手的眼泪。
他一下子慌了,手足无措的捧起她的脸,看着舒晚的泪无声的流了满脸,心都跟着碎了:“晚晚,怎么了?为什么哭了?”
舒晚哭一向都是一边哭一边喋喋不休的,这么安安静静的还是他第一次见。可这却比之前每一次都让他心疼,一眼就看得出小姑娘是真的委屈。
舒晚拿手背胡乱的擦眼泪,心里骂自己忍不住自己的难过,在易沉澜面前哭了。明明她昨天下定决心要好好待他,让他一天比一天过的更快乐的,可是才一天,她就忍不住在易沉澜面前哭了。
还没分开,她就开始舍不得了。
易沉澜擦了好几遍舒晚的泪,,却擦不干净,他的心快被这成串的泪珠灼烧干净了,终于疼的受不了了,俯身狠狠吻了吻舒晚的唇:“昨天苗凤花到底和你说什么了?”
舒晚呜咽着回吻他,却不回答。
易沉澜眉目微沉,眸中划过一抹疼惜,“好,那我把她叫过来,我们一起说清楚。”
……
苗凤花一住到地下冰室后就不怎么上来,突然接到山主传讯时,她还有点奇怪。
不过一进门她就有点明白了:莫非她昨天和舒晚说了实话,导致她太过伤心,山主不乐意了?
“你昨天都与晚晚说什么了?”易沉澜不绕弯子,开门见山的问苗凤花。
苗凤花正色道:“就是雪山招那些事,练到十三重圆满会让人走火入魔,满身杀欲。”
易沉澜点点头,没错,但这个事会让晚晚难过成这样子?
他不明原因,只好柔声哄舒晚,“晚晚,没事的,我能控制的住的,我不会变成一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头,有你在,我不会让自己变成那样……”
但收效甚微,舒晚虽然忍着眼泪,但比嚎啕大哭还让他难过。易沉澜心中恨不得捅自己两刀,晚晚刚回来,自己怎么就让她流了这么多眼泪?
“还有就是……练雪山招会过早消亡这件事。”苗凤花看了一眼,又提了一句。
易沉澜倏然扭头看向苗凤花,目光锐利又阴沉,“你说这个吓唬她做什么?你不知道我体内有两道真气,阴阳相抵,不受雪山招的影响么?”
苗凤花一愣,半天才说:“啊?”
她默默抿了抿嘴唇,干巴巴道:“这个……这个……我真忘了。”
她常年住在地下冰室,心如止水,鲜少与人交往,对山主更是没多大关心,也不会与人聊他,这些年见易沉澜的面一只手就数的过来,谁还记得他除了雪山招十三重圆满,还练了另一道武功?
当然,也许雪夜山其他人都记得吧,她对什么事都不怎么上心,她早忘了。
仔细一想,苗凤花有点印象了,初见易沉澜时,他是用过烈阳真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