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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方是合作关系,传教士想要打进大晋朝内部,得到皇帝肯定,获得合法传教的资格。梁易行想要更多稀奇玩意儿,他要赚钱,要做大晋朝第一商人。
  要摆平水湛,最好的人选就是庄老二,只要他开口,事情就成功了一大半。
  本来,梁易行摆出表舅的身份,一方面大打亲情牌,同时想用人格魅力感化庄凛,谁知道,浑身解数还没使出来,庄凛就毫不掩饰红果果的表示了他的立场,对于梁易行的出现他很不欢迎。
  毕竟刚入京不久,还不太了解老庄家发生的那些事,他自个儿搞不定庄凛就想从庄陈氏身上下手,准备了好些讨巧的玩意儿,又说了不少当年的事儿,引庄陈氏红了眼眶,表哥表妹情意浓浓……
  庄陈氏也不知道二小子已经了解她少女时代纯纯的初恋,点头答应说勉力一试。
  若没有庄陈氏出头,庄凛还没有动梁易行的想法,庄陈氏一开口,次奥,庄凛那心里的邪火一冒三尺高,完全抑制不住。
  福朗思牙传教士?
  促进国与国之间的友好往来?
  传播先进文明?
  丫做梦!!
  ☆、90忆往事x攀交情
  梁易行虽察觉到庄凛态度不好,却没明白为什么,他怕是死也想不到,年少之时写给表妹的情书会留到现在,并且落到庄老三手里。如果说,陈舒云还是当年那般模样,梁易行也不介意以身犯险与老情人重温旧梦,可惜,她老了。
  梦碎之后,能让梁易行记挂的就只有将军府的权势以及表哥表妹这层关系能给他带来的利益。近三十年的时间,他跑过许多地方,同茜香国、真真国、福朗思牙商人都有往来,梁易行此人,模样斯文,实则稳步成武不就,可以说,他这辈子做的最正确决定就是到南部沿海行商。
  带着刚刚到手的香料、手工艺品以及珠宝,梁易行与福朗思牙传教士一起回到京城。虽早听说表妹嫁人的消息,这么多年,他依然没死心,总想回来看看,毕竟……那是年轻时最单纯美好的回忆。
  初恋是用来缅怀的。
  记忆中那抹永不褪色的洁白也只应永远存在于心房一角。
  若早知道表妹变成这般……
  次奥!
  他至于吊在这个歪脖子树上单身到现在?
  美好的愿望破灭之后,他那红彤彤热情的心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化,记忆有多美好,现实就有多幻灭,说不恼恨是假的。梁易行是聪明人,在绝大多数时候他的理智是大于感情的,虽然,见过表妹陈舒云之后,他心里就像梗了根刺一般,面上却没露出分毫,依然在庄翼德跟前侃侃而谈,在宴席上说起幼时那些趣事。商人最擅察言观色,他尺度把握得极好,既能套到近乎,又不会因为太过亲昵而惹人猜忌厌烦。
  可以说,整个武显将军府,除了早想捅破这桩jq的猪队友韩氏,以及捷足先登捡到情信的庄老三,没有任何人看出太太与表舅之间流转的非同寻常的气息。
  虽明知自个儿已为人妇,膝下有三子,最小的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陈舒云只要扮好贤惠太太的角色,荣华享不尽。
  可惜,梁易行在这时出现了,有句话叫: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自梁易行出现,她逐渐沉寂的小心肝又鲜活起来,她倒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只是在与梁易行说话之时表现出几分羞怯,在梁易行问话的时候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而已。
  “这些年……表哥可好?怎没找个表嫂回来?舅母总盼着。”
  “一晃三十年过去了,幼时那些事仿佛还先活着,我还记得当初表哥可喜欢带着姐姐妹妹一起放纸鸢。”
  “当初……”
  这日庄翼德不在,庄陈氏与梁易行回忆了好些过去的酸甜苦辣,初时,她的表情是缅怀的,慢慢的就变成了苦涩,最后一句愣是半晌也没说出,她不开口,梁易行也只是等着,并不主动澄清什么,一时间,小凉亭里陷入静默。
  终于,庄陈氏鼓起勇气将憋了这么多年的问题说出来。
  “你到底为何突然离开?”
  “你可知……我从旁人口中听说你去了南边,心里多难过?”
  “父亲母亲分明知道,我……他们还是给我订了这桩亲事,连反抗的余地也没有,我就被塞入花轿拜堂入洞房。”
  ……
  说到这些,梁易行也很感慨。
  他当初会贸然离开京城,同庄陈氏还真有几分干系。
  起初,姑姑很赞同结表亲,让梁陈梁家关系更进一步,直到她发现梁易行文不成武不就,考不上功名,终其一生恐怕也无法立于朝堂之上。天下父母都是同样的心思,养儿子的,只盼能娶个贤惠媳妇,生闺女的,努力攒嫁妆,只想着能给女儿找个好归宿,荣华富贵,一世安稳。
  那时的梁易行就跟贾宝玉似的,没表现出任何有价值的天赋,俨然混世魔王转世。
  陈母是疯了才会将女儿嫁给这样游手好闲的混账。
  梁家说亲,陈母婉言拒绝。
  话说得挺美,姑娘还小,再说,易行也没什么建树,就这么成亲实在有些没脸。梁易行远去南边正是被陈母这番话刺激的。那时庄陈氏也才十三四岁,他想着,自个儿出去拼三年,挣笔家资回来风风光光娶媳妇,谁知,计划不如变化快。梁易行离开京城的第三个月,陈舒云还没从悲痛中走出,庄家前来议亲,陈家二老商议过后,应下此事,陈舒云知晓的时候已然回天乏术。
  她一直不知道表哥南去的原因,正是因此,在得知双亲给自个儿定了亲事,她赌气也没拒绝。
  那时总想着,表哥若在意自个儿,定会骑着白马赶来阻拦。
  婚事很顺利,她什么也没等到。
  梁易行是在两年之后才知道表妹出嫁,他遍体鳞伤,留在南边养了这么多年,才想着再度回到京城。起先,他对表妹陈舒云是怨怪的,她明知道自个儿的心意?为何不坚持?时间会帮人想明白许多事,他那时走得的确太仓促,才会留下这样的空子让人钻了去。
  那点怨怪慢慢淡去,只剩挥之不散的惦念。
  直到他真正见到庄陈氏。
  当年如花似玉的俏表妹已经成了其貌不扬的中年妇人。
  幻想破灭……梁易行险些俩大耳刮子扇自个儿脸上,nnd,他真傻,真的!
  “我学问不好,武艺也拿不出手,那时总想着要干出一番事业风风光光的迎娶表妹,谁知……到头来竟错过了。”
  “刚去南边,入这行,我吃了许多苦,那时总想着表妹在等我,咬牙撑了两年,第三年的时候,我同真真国的商人做了笔交易,换到许多珍稀香料,挣下家资,本想着终于能挺直腰板回到京城迎娶表妹,谁知……竟得到你已经出嫁的消息。”
  “我病了些时候,回京的计划也就搁浅了……”
  梁易行眼神很悲伤,他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终究没说出来,只轻轻叹了口气,“表妹还怪我?”
  “就算年少时的愿望没能达成,我永远是你的表哥,说来,表妹出嫁至今我也没送过礼物。”梁易行笑了笑,从衣襟内摸出一方包着的手帕,庄陈氏瞧着眼熟,仔细看了看,然后老脸蹭的就红了……这不是她当初……
  梁易行仿佛没看到庄陈氏的窘迫,他展开手帕,将包裹在其中的祖母绿镯子取出来。
  他将镯子递到庄陈氏跟前,笑道:“就当是新婚礼物,那时我没赶上,现在可算补上了。”他说这话的语调是轻快的,庄陈氏却听出了其中的苦涩与无奈,一对有情人就这么错过了。
  她心里还有些骚动,忽的,又想起自个儿的身份体面,终究沉默了。
  梁易行固执的伸出手,保持递东西的姿势,庄陈氏并不接。
  她摇摇头,“表哥哄我呢?这是梁家的祖传之物,岂能轻易送人?”
  “……当初母亲给我的时候说,将这镯子送给我心仪的姑娘,娶她回来做梁家的主母,从那时起,在我心中,表妹就是这镯子唯一的主人。”
  “我这岁数,也没再娶妻的打算,这东西给你,只当留个念想。”
  “表妹莫要多想,见你过得好,我也就放心了!”
  表哥表妹你侬我侬,殊不知,这些内容全被管家大人窃听过去,这事林燕玉真不敢瞒着,虽然,她能想象庄凛得知此事会黑脸,会露出怎样难看的表情……到这份上,事情却是不能瞒的。
  管家大人进行了全方位多角度超逼真的直播。
  只恨不得连语气也模仿了。
  起先,燕玉是当笑话听的,慢慢的,她发现二爷表情不对。
  本就不白的脸色越发黑了,他浑身上下煞气腾腾,在基因液的作用下已经改造的体质又有反复的迹象。起先总想着,母亲有分寸的,不会做出格的事,她与老爷子这么多年的感情,怎能被少女时代一段回忆打败。
  不是庄陈氏定力不够,实在是梁易行功夫太高。
  先是感情攻势,然后还使出贿赂手段。
  说什么这辈子不娶妻……这不是让母亲愧疚?
  听听管家大人报告的任务进程,二阶段已经完成,三阶段开启,这是什么意思?梁易行时隔三十年再次见到陈舒云,一个照面,他就觉悟了,到现在,他的每个举措都只有一个目的……以陈舒云为跳板,搭上庄老二这条大船,让福朗思牙传教士同皇帝水湛面对面交流,达成他们的预期目的。
  既然感情已不可追,金钱总要捞到手才对。
  连丰厚的任务奖励也无法让庄凛展颜,他整个陷于巨大的风暴之中,随时都有爆发的倾向。
  隐忍这么久,庄老二真动怒了。
  在燕玉的阻拦之下,他没直接杀回本家找坑祖宗表舅算账,便是如此,第二日,本家那边依然有管事的上门,说是老爷子的意思,让二爷回去商议要事。庄凛没想太多,直到在练武场见到老爷子,旁边还站着那位阴魂不散的表舅,蓦然间,庄凛就明白了隐藏在浓雾之中的真相。
  母亲受了蛊惑,父亲被煽动了。
  二老同时成了表舅的后盾,说服他牵线搭桥。
  很好……这计策简直太忒么好。
  想见皇帝?这还不容易,只怕丫没命活着出来!
  ☆、91逛庙会x旧情人
  老爷子开了金口,庄凛还能不应?梁易行终于达成了自个儿的目的,事实上,不用庄凛引荐,来自福朗思牙的传教士已经引起了水湛的关注,这事,武将并不关心,文官递上去的折子却铺满了整个御案。
  关于教会开设善堂免费救济信教徒这事,大臣们分为两派,立场很鲜明。
  大多数以为,洋人施妖法,蛊惑人心,想要撼动我大晋朝的统治。当然,也有人表示,虽然,我大晋泱泱大国,古医学博大精深,所谓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对于外国先进技术我们应该吸收学习,将其并入自个儿的运作体系之中。
  最先提出“师夷长技”这说法的是南部沿海某总督,他管理着整个大晋朝最为开放的地区,长期同洋人往来,从海图,巨轮到火统……外来器物接触得多了,对其威力以及辐射面他比谁都更了解。那位总督大人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份密折,介绍新式武器的同时,还表示,三年前那一战,茜香国元气大伤,加之有天灾作乱,他们只得选择归顺依附,短期内翻不起浪花。棘手的是真真国以及福朗思牙。
  福朗思牙作为这个时期煞名远播的殖民帝国,在大洋洲,非洲,以及中南美许多地区建立高压统治,剥削殖民地人民。大晋朝威名远播截至目前,还未曾遭到侵犯。比起打下这片辽阔的疆土,他们更愿意与大晋朝通商,用廉价的机械纺织品,香水,镜子换取茶叶,瓷器……
  贸易往来的同时,让传教士登陆大晋朝,宣传教义。
  什么“信上帝,无痛无灾”“信上帝,满血满蓝原地复活”……假洋鬼子手持经书,穿着宽大的牧师袍,浑身上下散发出一股子圣父的光芒,在教徒祷告过后说一句:“我主与你同在!”
  ……
  不要小看精神腐蚀的严重程度,于普通人而言,信仰和意念是生存的最基本动力。这些看似平和的交流在暗处融汇成巨大的阴谋,要用武力攻下大晋朝并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相比,精神同化就容易多了。
  与福朗思牙相比,真真国的挑衅更民间更江湖化。
  他们并不比大晋朝发达,只在国内有个地区影响极大的教会。他们在东亚地区很了不得,成员早已分散潜伏到各个国家,自年初,这些人就有些蠢蠢欲动,背地里小动作不少,眼瞧着就要抑制不住。
  这些,那位总督大人都写在奏折上,这种未雨绸缪的东西并没有得到水湛的足够重视,他没发现潜在危机,只盲目的将问题锁定在西医以及传教士在京城的行为上。本来,那位总督给了个很好的建议,在技术上,他们可以学习外国,同时要保持足够的警惕,不能让他们操纵大众的思想,煽动这批有奶就是娘的无知群众。
  这位目光长远的总督大人被无视了。
  水湛当朝征集意见,让大臣表决。
  两方立场皆有,庄凛并不表态,早朝之后,在与水湛一对一的谈话中,他提议说,到底是开方便之门或者禁止这些邪门歪道,大臣们说了是不算的,身为大晋朝的统治者,本着为这偌大疆土上数以百万千万计人民负责的态度,他应该亲自去看去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