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怎不见你如此?”
谢依依听他如此说,抿了唇,她结痂时并不会如何痒,还是看着旁人死去活来的才知晓。
这会儿只能轻声胡诌道:“以前……你并不关心……”
这番话,却是直直戳进了慕明韶心中。
他眸光微动。
以前他心绪烦躁,的的确确不曾关注过谢依依的伤口如何恢复,只是不愿瞧见她留疤。
眼皮缓缓覆住墨潭,他动作极为轻柔地在谢依依完好的肌肤上轻抚着,沉声回道:
“往后,你跟着我一道住,也方便你日后去照料乐安。”
如此,让他好好补偿先前之事。
谢依依闻言却是慌忙摇了摇脑袋。
“这如何行?”
刚问出,慕明韶睁了眼眸,脸色微变,她不得不借着他语中另一事转了话锋:
“我…最近瞧着乐安恹恹的,他今日告诉我说,是想念宫里的人和景了。”
言语间微顿,她搭上慕明韶的手,放缓了声请求道:
“你当初将他接来也不过是为了叫我留下,如今,将他送回去可好?”
第五十一章
慕明韶从谢依依话中品出了一丝异样的意味。
但她说得确是事实, 他寻不出丝毫反驳的理由。
沉思片刻,他才揉着眉心回道:
“如今乐安的病还未好全,将他送回宫, 谁知大哥会不会寻个借口邀你一道?”
只是想着谢依依要一连离开他几日,他心底便不可避免地生出几分焦躁。
听他这般说, 谢依依抿了唇,柔声回他:“他又能寻何借口?我偶尔像今日这般过去看看就够了。”
“那便依着你。”
谢依依这模样,他实在道不出一句违了她心思的话语。
“过两日遇上大哥,我与他说一声, 到时让他亲自将人接走。”
说着,他停了声。
谢依依竟为这事弯起唇角, 看得他心里猛然一揪。
她竟能这般容易满足。
将人被拉起的浅粉绣有璎珞纹样袖子缓缓放下,衣袖质感轻柔棉腻,却也比不得谢依依那滑腻的肌肤,
这会儿因着伤口红了一大半,显出几分狰狞质感, 慕明韶越看越有股喘不过气的情绪。
待袖口落下,遮住那大片泛起殷红的肌肤,他倏地将人拉入怀中, 在她额间, 脸颊细细吻着,低声宽慰她:“往后日子安逸下来, 我即刻娶你为妻。”
语毕,还特意补充一句,“自然不像先前那般简陋。”
谢依依姿态乖巧,任他搂着,一会儿便羞赧地垂下脑袋, 轻声问道:“那裴姑娘?”
他听这姓,忆起昨日之事,心底立刻丝丝缕缕生出凉意。
连带着嗓音都不自觉掺了几分冷:
“到时我自会处理好。”
谢依依低声应他。
气氛一瞬陷入沉寂。
慕明韶揉了揉她柔软的掌心,知晓她这会提不起筷,也不唤外头丫鬟进来伺候,自己提着木筷,夹着印象里谢依依还算喜欢的菜一下下喂入她唇间。
谢依依也不挑,不论什么送到唇边,都乖乖张开粉润的樱唇含住,细细咀嚼之后吞咽下肚。
还是他忧心谢依依吃得太干,不时拿着汤匙送去一勺汤。
他慢慢起了兴致。
可谢依依却没一会儿就蹙起双眉头,轻声哀求道:“我已饱了。”
其实她都有几分撑了,才有胆子推拒了慕明韶递到唇边的那勺汤。
果然,他顷刻变了脸色,将那汤匙转手丢回了汤碗中。
令她一时也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按着他近日喜好,搂住他脖颈,凑到他颈边,轻声询问:
“我去院中散散步,消消食,好吗?”
慕明韶低低“嗯”了一声,算作应下。
而后又立刻接上一句,“这种事你不必请示我。”
说罢,他就瞧见谢依依垂下了眼眸,望向被他紧紧环住的细瘦腰肢。
他使了几分力,谢依依在他怀中几乎动弹不得。
每回搂着人,总是下意识这般。
带着几分依依不舍,才缓缓收回了绕过人腰肢的胳膊。
谢依依小步出了屋,轻吐一口气。
不论如何,现在这些事,还如她意料之中的发展。
她提的要求本也算不得过分,慕明韶几乎事事都依着她。
院子里的猫儿正懒洋洋瘫在草地上沐浴新春的阳光,待她一走近,立刻翻了个身,扑到她裙下悠悠然蹦来蹦去。
常安如今就住在裴清荷旁边的院子,也难怪裴清荷能跟这猫儿对上了。
慕明韶给常安指派了数不清的杂事,他忙不过来,这猫儿自然而然就到了她这里。
谢依依抿了抿唇,俯下身将红糖抱入怀中。
现在的乐安,也不知是因气候转暖,倒是比以前有活力多了,但闲下来也的确一副恹恹模样,整日闹着要找乐音玩儿。
慕明帆怎可能将一双儿女全送来此处?将乐安送回去,她还有了借口出去府门。
她揉了揉红糖爪中央的肉垫,弯了弯唇角。
*
慕明韶当日便吩咐下人,将谢依依院中的物什全部搬去了主院,进了他自己的屋子。
第二日,入夜,慕明韶一眼就瞧见了谢依依腕上几道爪痕,罩在身上的薄纱怎么都罩不住她手腕上的那几道显眼的红痕。
“与红糖玩得疯了些,一时没注意。”
谢依依想缩回手,反被他攥得紧了几分,就以那如常的面色与他轻声解释。
看她神情平淡,慕明韶心不由又沉了几分。
他记得谢依依分明怕疼得很,如今竟会这副淡然模样。
令他哪怕紧握谢依依手臂,也依旧觉得,手下空荡。
这滋味实在算不得好受。
他竟是又有了当初刚将这人寻回来时,一股无能为力的滋味。
谢依依看他双眸微眯,不知再思索何事的模样,心底微慌,连忙抚过人搭在她腕上的手,向他贴近几分,“许久没见到红糖了。往后,我定会注意。”
嗓音细柔,如春日潺潺溪水一般划过慕明韶心头,叫那少许烦闷都背溪流带走。
慕明韶又一回没了脾气,拉着人手腕将谢依依揽到怀中。
“往后你若还如这般容易受伤,我…兴许会克制不住将你闷在屋里。”
如今还是小伤,也就罢了。
可那血淋淋的伤痕实在令他忍不住多想,日后谢依依若碰见什么,他眼下瞧不见,也护不住人,会发生何事。
谢依依敛下眉眼,静瘫在他怀里,轻声否了一句“别……”
“我还是喜好出门的。乐安身子今日好了不少,但如你先前所言,我还是有几分忧心。”
她缓缓抬了那双清溪般的眸子,柔声说着。
慕明韶知晓她关心那孩子,现在任她行为,却也并非说明他心中不膈应。
“忧心也无用。”
出口太快,嗓音都带了几分未经思虑的冷意。
谢依依双唇微张,贝齿抵着下唇,心里生出一丝不确定。
但依旧只能试探着问道:“既然医术没了法子,我想…或许可以去明圣寺试试,替乐安祈福。我与他相处的日子虽不久,但到底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我还是盼着他,能安安稳稳,寿终正寝。”
她放缓了声一字一句说着。
不必她这般细细解释,慕明韶也看得出她对那孩子感情如何。
听到“祈福”二字,却令他心头微动。
将刚沐浴过后的人小心翼翼塞入被中,手自她平坦柔腻的小腹抚过。
那纤瘦的腰几乎与他手掌一般大小。
谢依依倏地涨红了脸,而后慕明韶还将脑袋轻轻搭在她肩上,低喑道:“你上回去祈福求子了,如今看来也没个动静。”
闻声,她脸色不由又红了几分,可想而知,触手该有多烫。
她柔嫩的掌心轻轻推着人,“这…这才多久……”
慕明韶巍然不动,她放弃挣扎,将手搭在被褥上,却又被人握过去,包在了掌心。
令她猛然想起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