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日,落叶萧条,枯叶落入泥淖之中,残留着尘土的馨香,萧清雅格外吩咐了罄芯去了太医院,而自己则是坐着凤辇,去了淑妃的寝宫。
良久,淑妃自从被杖责之后,竟然也是郁郁寡欢的,根本就不愿意让任何人去看了伤势。
而那一段时间,萧清雅沉湎于对龚阅的误会上,根本就不愿意理会后宫的事情。
此番也算是跟着龚阅不再存在那些个罅隙,那九五之尊的地位,限制了他的行为,她要做的便是在龚阅的背后,扮演好自己的角色。
既然跟着老医师学了医术,医者仁心,让萧清雅决定去了淑妃的去处,替着淑妃解了燃眉之急。
而她也知道,这个淑妃的心中,完完全全的全都是为了龚阅,这种爱之深的情愫,让淑妃变得格外的狭隘,让她变得根本就容不下任何一个人。
萧清雅并没有想要戏谑挖苦的意思,只是想要让那心中狭隘的爱,变成博爱,仅此而已。
也便是如此的心思,萧清雅便是去了淑妃的寝宫。
一路上,萧清雅的心情愉悦,却也是让她心旷神怡了,毕竟让自己放下了心中的愁苦,让她明白了龚阅的爱,所以萧清雅下意识的抚摸着隆起的腹部,笑颜如花的女人,此番正是风头正好。
“快点快点……”
行色匆匆的丫鬟婆子险些撞到了萧清雅的凤辇。
小卓子眼明手快,一把扼住来人的衣领,毫不留情的将那个冒失的丫鬟婆子推倒在地,“大胆奴才,这般的慌里慌张,莫不是想要找打?”
“好了,小卓子。”
萧清雅正身,叫住了小卓子,便是如是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警觉的萧清雅,当下有一个不祥的预感,那便是这淑妃肯定是出了什么事情。
不然不会这般的慌乱。
“能什么事,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宁妃娘娘怎么可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却见这丫鬟,此番也是镇定,却也是对这萧清雅没有丝毫的恭敬,更甚便也是言语里,故意的刺激挖苦着萧清雅。
毕竟,在他们的心中,淑妃此番出事,萧清雅难辞其咎。
小卓子当下便是准备教训着这个出言无状的丫鬟,却是被萧清雅阻拦了下来,便是如是说道,“罢了,且是进去,看了淑妃的情况。”
萧清雅当下便是吩咐着小卓子,让自己从这凤辇上下来,便是由着罄芯搀扶着走了进去。
庭院里,略显的萧条的模样,凌乱的家式儿横七竖八的倒在地上,那些个丫鬟婆子并没有人注意到眼前的一切。
萧清雅警觉的望着过去,一个个愁云密布的,倒也是有些许的惶恐。
萧清雅本能的疾步上前,那这个丫鬟婆子一见到萧清雅,却也是恭敬,只是还没有等着萧清雅追问,便是一阵子惊恐的散去。
萧清雅懒得理会他们的懈怠,便也是大步流星的走了进去。
却是见这厢房里,那些个丫鬟婆子七手八脚的将淑妃放在了床榻之上,在淑妃的脖子上,可以清晰可见一段三尺的白绫。
萧清雅怔然的望着面前的一切,若然不是罄芯的搀扶,也许一声趔趄,萧清雅便是坐在了地上。
“淑妃娘娘……”
萧清雅不自觉的嗫嚅了一下嘴唇,眼眸里瞬间被一层雾水笼罩,在这深宫里,什么事情,都有可能让旁人无限的放大,所以在这深宫里,有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当真,只是要听听就可以了。
可是眼前,淑妃从皇贵妃到一个妃子,这便是莫大的落差。
在这深宫里,并不是你当个妃子,是龚阅的女人,就可以继续苟活下去了,她们并不是一个人独活在深宫里,她们有自己的使命。
就是如同萧清雅一样,萧晴雪冷漠无情的待在这深宫之中,对于萧府上下的事情,根本就是懒得理会。
也便是如此,为了萧府整个宗族,才会接二连三的将自己的女儿送进宫中,只有她们成了秀女,才可以在宗族里有一席之位。
可是此番,淑妃从皇贵妃一下变成了一个妃子,又是因为沐圆圆的事情,而让她堕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这于淑妃而言,便也是只有死亡,才可以让她在龚阅的面前,重新得到自己的尊严。
萧清雅不自觉的靠在了门前,眼睁睁的看着太医将淑妃的头盖上,那面色凝重的模样,已然是提醒着萧清雅,淑妃已经是成为了亡魂。
“娘娘,你没事吧。”
萧清雅的胸膛不自觉的翻涌着,面前的一切刺痛着萧清雅,让她竟是格外的恶心。
罄芯忙不迭的搀扶着萧清雅。她完全的可以理解萧清雅的感受,在这深宫里,越是高高在上的女人,对于这些个事情,便也是看的越重。
她是龚阅遴选的皇贵妃,在这后宫里,她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女人。
可是,却因为沐圆圆的缘故,一个不起眼的女人,一个对龚阅根本没有任何帮衬的女人,而在众位后妃的面前,被杖责。
这于淑妃而言,丢掉的不止是至高无上的权利,更是她的尊严。
萧清雅颤抖着回到了凤辇上,心中难以掩饰的悸动。
“回延禧宫。”
罄芯心疼的注视着面色苍白的萧清雅,便是忙不迭的吩咐着小厮,将萧清雅送回到了延禧宫。
深秋的落叶偶尔的飘零着,萧清雅怔然的注视着眼前的这一切,难怪在这深宫里,更是注重着人言可畏,更是注意些谨小慎微。
却是原来,她们没有任何的选择,淑妃……
萧清雅哑然失笑,兀自的抬眸望着紫禁城的上空,旋转的信鸽不时发出的声音,提醒着萧清雅,在这红墙绿瓦里,她们这些个女人不可能为自己活着。
淑妃更甚,颜面尽毁的淑妃,不单单的给自己蒙羞,更是给整个家族蒙羞。
萧清雅叹息着,感喟着自己的命运,却也是为淑妃最终因为自己偏颇的想法,而心疼不已。
当然,倘若有一天自己如是这般,怕是也许,她也会选择了三尺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