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了厌离的叙述,宁秋鹤回过神来,第一句问的却是:“那你带了五百个面饼了吗?”
“什么五百个面饼?”厌离一愣。
宁秋鹤噗呲一下笑了出来,道:“你师父说,‘一饭之恩,百倍千倍以报之’,你吃了半张面饼,这么久才来还,五十张肯定说不过去,就得还够了五百张才够意思。”
“我就吃了两口,”厌离闻言,低笑着回道:“大半都是师傅吃的。”
“话可不是这样说的,”宁秋鹤一本正经地道:“这面饼乃是你师父为你而取的,自然应该由你来还。”
厌离抬头瞥了那没有了神像的神台一眼,没说话,言下之意倒是不言而喻。
宁秋鹤笑着道:“厌离尊这是乘着人家落难,就欠债不还了吗?这与落井下石何异?”
两人天南地北地侃了一阵,时至黄昏,外面雨势渐减,宁秋鹤便返回树林里找回自己的马,牵进庙里。这大半日的雨,让渭水的水位上涨了不少,宁秋鹤抱怨外面满地泥泞,不愿走了,两人便决定在庙里过一夜。
入得夜里,便只剩下纷纷扬扬的雪,应龙庙前的积水结成了冰,上面又盖上了一层雪。
宁秋鹤坐在庙门那足有一尺高的门槛上,伸了脚去踢地上的积雪玩,半晌,忽然回头问道:“你说今天这么大的雨,会不会又是宁邑那边……”
“苦海无边。”厌离握着念珠淡淡应道。
一夜无话,次日一早,二人便收拾了上路。那荒废的应龙庙离开宁邑仅十余里,出发半个时辰,二人便到了城门附近。
城门刚开,望着进城的队伍,宁秋鹤忽然怯了,拉着厌离的衣袖问道:“你说我现在算不算通缉犯呀?就这样进城会不会被抓住?”
厌离不解地瞥了她一眼,答道:“有我在,这种小地方谁能抓得住你?”
“也对,”宁秋鹤点点头,“但是要是被发现了,他们传信回京城的话,也够麻烦的。”
“我在宫中放了不致死的瘟疫,宫女侍卫倒了一大片,你家将军大概会觉得你是被掳走的吧?”厌离拉了她往城门走去,边道:“只要他们觉得你是被修炼之人掳走的,便不会花太多心思在凡人的城镇里寻找。”
“可是”宁秋鹤踌躇道:“我们把殿里除去家具以外的东西全都拿走了,这么不慌不忙的,真的像是被掳走的吗?”
“即使他们认定你是逃走的,也不至于到这种小地方来找你,除非”厌离看了她一眼,“他们知道你会来这里。”
“那约莫……”宁秋鹤侧着头想了想,道:“还好吧。”姬烬身边知道她母亲自宁邑来的,只有连双,但连双此刻在白清处疗伤,所以姬烬应该没有消息来源才对。
说着话二人便到了城门前,宁秋鹤仍然是紧张的,她自知容貌惹眼,实在不敢就这样大摇大摆地走过去,便取了面纱戴上。然而这城门却出乎意外的好进。毕竟宁邑这种从小地方,说白了就比村子大那么点,严防死守根本没有必要,守门的兵丁懒散得连人都没看两眼,更别说登记了。
进了城,二人先到客店要了两间上房,一进门,宁秋鹤才想起来一年前,她跟云显瑜就曾住在这客店里,也是这两间房。回想起这间房里发生的事,宁秋鹤脸一阵红一阵青一阵白,站在房门前进去也不是,不进去也不是。
“你怎么了?”厌离站在她身后不解道。
“我……”宁秋鹤吱唔了一阵,闪身进了厌离一开始选的房间,回头道:“我住这间。”
厌离自是无所谓的,多看了她两眼,便进了另外一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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