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响雷声阵阵, 扰了夫妇思女情绪。
圣人和女君心情自然不舒,气冲冲地出了屋子。
只见一龙, 在空中翱翔, 这龙身青,身形硕大,雷雨晦冥, 龙来哀号, 声震招摇。
一男子负手执剑立于灵宝圣人家门前。
那龙吞云吐雾,盘旋在他身侧。
丹栀瞧了天上飞的敖润, 怒道, “敖润, 我招摇山招你惹你了, 有事没事就给我们添堵, 你再吼两嗓子, 待得招摇山山崩地裂,小心我剥了你的龙皮!”
丹栀对着敖润一番恐吓后,敖润乖乖从空中下来了。
苦脸看了一眼身旁的少年。
“唉, 想当年, 龙凤麒麟, 三足鼎立, 如今……”敖润心中悲戚!
“清斯……”
“丹栀女君。”
沈清斯恭顺有礼地朝着丹栀作揖。
按照辈分来讲, 阴阳大神同盘古父神是一辈分, 见证了混沌衍生、开天辟地、鸿蒙初开;罗睺鸿钧早于羲和常仪化生灵识。
阴阳大神同羲和常仪, 亦师亦友;三清同羲和常仪算是一辈的。
她嫁给了灵宝圣人。说来,这辈分同清斯摆起来,怎么算也是同辈。
只是清斯欢喜她的女儿琉璃, 她这个做母亲的, 速来主张自由恋爱,纵这琉璃小丫头,刚出生就女生外向,不念父母,粘着清斯,她也不会因着这点小小嫉妒而棒打鸳鸯!这般的,也是受了清斯的后辈礼。
见了沈清斯,丹栀平静之中带着点焦虑。
清斯的出现,定然是为了琉璃。
“琉璃小女,已历劫归来!”
清斯说道。
听了这话,丹栀心中那点紧张才消散,笑骂道,“你个小子,表情这般慎重,让我这心跌宕起伏的,还当这妮子出了什么事儿了!”
清斯温润一笑,“琉璃小女一切安好!”
“那这妮子不知来拜访父母?”通天为父,声音庄严。
这话落了,清斯瞧了眼他们。
“祝余女君带小女,稍后归来,清斯组织场盛宴,恭迎小女。”
听了清斯这话,通天心有不甘,“我女儿回家,何故要竖子多事!”
果然,这丈母娘看女婿和老丈人看女婿是不同的。
丹栀瞧着通天这般怒火冲天,直想发笑。
她得顺毛摸,拽了拽通天的衣袖,小声在他耳畔说道,“行了,待往后,琉璃回蓬莱岛,你再好好摆一筵宴!”
听了她这话,通天的心情好了不少,然对着眼前这个觊觎他家小女的男子,通天教主的面上仍冰冷。
丹栀这才知道这敖润的龙吟是清斯请过来,恭迎琉璃回招摇的。
沉月香宝銮舆,辇上挂着帷幔,飘飘闪闪,映衬星光微微。
朦朦胧胧之间,见得一妇人打扮,妙容若二八少女,姿态雍容,是祝余,她这副打扮,倒是把丹栀瞧呆了。祝余身旁坐着的便是琉璃小女,她的女儿,她离开她的时候,尚是一球球,如今,竟也是豆蔻年华了,黛眉开娇,眸光清澈,肌肤白皙。
她们坐的端正,淑女卷珠帘,不为风所动。
随着辇舆愈发靠近,丹栀心越发酸。
这女儿,若不是血脉相连,冥冥之中有灵气感应,放在现代,这么久未见,她们母女相见,定然不相识,生疏至极!
待得下了云雾,入了招摇。
锣鼓喧天,桂花飘飞,仙乐齐奏!
通天心中也是激动,目光之余,瞧了一眼丹栀,握住她的手。
丹栀顾不得看身侧郎君,只呆呆地看着走近的女儿。
她穿着一袭青松索丝翠烟衫,下身着芭蕉雨打百褶裙,披着若朱砂般红的绢披帛,披帛纱薄上绘着朵朵洁白栀子花,瞧见了这披帛,丹栀眼睛更加湿润了。手上戴着玉湖青莲串子,金莲小巧穿着桂花云头靴。腰间捆着湛蓝色的腰封,一身女子娇柔的装扮下,显得英气又不突兀。
丹栀挣掉了通天的手。
走到琉璃跟前,琉璃神色淡漠。
丹栀颤抖着手,握住了她的小手。
琉璃抬了头,眼神清净,“娘亲!”
这一声娘亲,无甚太多情感,丹栀听了泪早已止不住了,哗啦啦地往下流淌着。
琉璃看着她这般哭泣,伸出手,也没拿罗帕,就用小手,擦去了她的泪水!
丹栀愈发止不住泪。
“娘亲,你别哭了,琉璃的手擦不急了!”
听了这话,丹栀破涕而笑,“好,娘亲不哭,我小女真懂事!”
祝余一直安静站在一旁,不悲不喜。
丹栀拉着琉璃,转身朝向祝余。
神态认真,态度诚恳,“祝余,谢谢你!”
祝余听得她这话,摇了摇头。
“我是她姨母,这都是应该的!”
听了这话,再瞧着祝余和琉璃。
丹栀又笑了,笑中欣慰又落寞,“我这琉璃小女这表情神态,同你当真是如出一辙!”
祝余知晓她无甚坏意,也顺着她的打趣说道,“耳濡目染罢了,往后跟你身旁,也会有新的性子!”
丹栀摇了摇头,“她这般性子挺好,莫要像我一般!”
祝余知晓丹栀这话的意思,她初来洪荒的时候,心境状态并不好。
同眼下的羲和女神有一拼。
祝余叹了一口气,“你是草木之心,又同日月缘分匪浅!琉璃不会的,她是三清之后!”
她们这般小声交谈着。
外面欢畅着。
丹栀和祝余,引着清斯和琉璃认了招摇山的众生灵。
第二日,他们又带着她去了狌狌族旧址,跟她讲了龙汉初劫等陈年旧事。
琉璃表情淡的很,也不晓得她听得认真还是不认真,就那么不发一言地听着通天叙述历史。
通天是此行主讲人,丹栀同祝余在这父女俩身后,窃窃私语,说些小话!
丹栀瞧着她这般沉稳,嘴角的笑,就没停过。
“你就这么不欢喜你自己啊!”
祝余诧异。
“才不是,我的小女,什么性子,我都欢喜!”
祝余撇嘴,“那是因为你没带她!”
“说来,你怎么这般打扮!”丹栀拽过祝余,细细打量她这一身妇人打扮。
祝余轻笑不语。
丹栀呆住了,瞪大了眼珠子,心中有了揣测,手指着她,张着口,“你……你,不会是,结婚了吧!”
祝余点了点头。
“是啊!”
得到了这么个答案,丹栀不可谓是不吃惊!
“这……这……”
丹栀还想问,被祝余捂住了嘴,“嘘,下次有空,我同你细说!”
听她这么说,丹栀只得压制住内心的好奇,闭紧嘴巴。
这话在胸腔,好奇心已经被勾了起来,却得不到满足,着实是难受。
她几次三番想寻个空子,拷问一番她这好闺蜜。
祝余笑,“我记得我们家的丹栀女君,不是这般八卦啊!”
丹栀瞅了她一眼,“旁的仙家的八卦我还懒得吃,这不是是你嘛!”
“哟,我还得感激我们家丹栀女君待我与众不同呢!”
“你才晓得!”
丹栀再次瞧了一眼她的妇人髻,“算了,我也不问了!”
她们这边说小话,注意力也没放在那处讲历史的父女俩身上。
待得他们临近。
通天对于祝余和丹栀亲近,纵仍然吃醋,倒也是习以为常了。
琉璃是第一次见得祝余姨母同娘亲相处!
有些诧异,想来这便是幻境之中,那些闺秀们的手帕交了。
可惜,她没有,她只有清斯和姨母。
祝余的变化很大,在丹栀的眼睛里,她的性子一如既往的云淡风轻,不晓得她历经何种沧桑,一番沉淀,洗尽铅华,淡雅出尘。
琉璃的眼里,没有丹栀这般剧烈的对比,她自打出生,就跟在祝余姨母膝下,岁岁年年,朝夕相处,点点滴滴的微妙变化,不留心,也察觉不出!
祝余终究没讲她的故事。
丹栀寻了琉璃,旁敲侧击,约莫有了边边角角的影子,也没再去主动问祝余这事儿。
祝余这厢□□,轻轻浅浅地随着招摇山的清风吹入桂花香中!
琉璃小女归招摇,侍奉双亲于膝下,身侧君子含霜履雪,奉若珍宝捧掌心。
这段时光,让丹栀觉得回到了最清闲的时光,日子悠然,纵然有烦恼忧虑,也总是可以甩在脑后,甩着甩着就忘了,也不会懊恼。
二月二,龙抬头。
她旁的海中龙族,庆典已经准备了三个月了。
邀请的帖子都发到众神手中。
远方天红艳艳,云彩连成片着火了般,一朵云烧着另外一朵云,烟雾缭绕。
慢慢的火烧云被烧的焦灼,浓烟缭绕,苍穹不在完整,漏出了洞。
天河水倒灌其中,天柱断。
天族神仙,正三五小聚,下棋打盹。
扶桑树叶从树上脱落,朝着一处旋涡席卷而去,余下落英漫天飞舞。
神仙们也不敢清闲,心弦骤然绷紧。
天塌地陷,天火从天而降,人族哪里受得住这天火浓烟,四处逃窜。
离娲皇宫近的,都入了娲皇宫。
小二帮着安抚人类,搭棚施粥。
小五本被女娲扔进了弥林海,眼下,娲皇宫人手不足,他也被女娲娘娘揪出来,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就被吩咐去干活了!
“这是怎么回事?”琉璃诧异,看着远方天边的灾祸之景。
丹栀摇头,凝眉道,“共工祝融,在不周山打起来了,这番撞到了不周山!”
“这祖巫虽然好战,不过巫族矛头不一直都是针对天族的吗?他们不同妖族先掀开一场战争,这祝融共工倒是先打起来了。”
琉璃心中疑惑。
丹栀摸了摸她的脑袋,瞧着她这澄澈的眸子。
“这便是生灵之心,不可揣测推演!”
琉璃嘟了嘟嘴,“也不知道表姐们,此番如何?”
祖巫的徒儿是十二月,丹栀同琉璃讲过,琉璃对素未谋面的十二月有着天生的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