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琦最后是被岑渊抱着上电梯的。她说还要搬箱子,岑渊回答说他等会儿下来搬。阮琦软绵绵地靠在他肩上,想起昨晚的事,小声对他撒娇道,“我有点疼。”
“嗯,是我不好。”他低下头贴着她的额,“下次我轻一点。”
好在一路回去都没有碰见邻居,不然她可没脸见人了。相对之下岑渊似乎分毫不曾想过这个问题。阮琦又咕哝道,“总觉得你在美国待几年,人越来越恬不知耻了。”
“或许吧。”岑渊也不打算否认。他自认内敛,可是面对阮琦的时候仿佛什么手都下得去。
岑渊的手机震了震,应该是消息提示。他让她帮他拿一下,她便把手伸进他的裤兜里,指头贴着他大腿的曲线摸索,掏出来一看,是岑母的回复。
“是你妈妈,”她说,“让我们下周末回去吃饭。”
“说知道了。”
阮琦坐在他怀里打字,发送。本打算把手机放回去,岑母的消息又进来了,“阮阮的口味还跟高中时一样吗?”
由不得她不惊讶了,几面之缘的岑母竟然留意过她的口味?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岑家父母过来探望岑渊时她留在桌上的那份晚饭。
她看向岑渊,等着他指示,而岑渊低低一笑,几分温柔几分打趣的视线落在她脸上,“回啊,当事人不是最清楚不过了?”
嗯,这是要她自作主张了。阮琦实话实说,“还是一样的,喜欢甜辣和酸辣,不过她不挑,不用特意迁就她了,照家里的习惯来就行。”她爸爸上了年纪,原本爱吃辣的人也不得不开始忌口,她想岑家长辈应该也差不多。
岑母却很快回复,带了一个捂嘴笑的表情,“是阮阮?岑渊手上正忙吗?
“不用这么客气,家里也吃辣,我们有分寸。”
阮琦倒吸了口气,岑渊垂眸问她怎么了,她战战兢兢地报告,“阿姨认出是我在打字了……”为什么?她以为学岑渊的口气还挺像的。
岑渊也被逗笑,柔声道,“你说了什么?就让她识破了?”
阮琦复述了一遍,岑渊听罢道,“也难怪。”他怎么可能说出“不用迁就她了”这种话。
阮琦硬着头皮打招呼,“岑渊有点事儿不方便用手机,阿姨好。”
“阮阮好呀。他爸忙,才没在群里冒泡。下周跟岑渊一起回来吃饭啊。”
岑渊把她剥光了放进蓄满水的浴缸里时她还在跟岑母寒暄,见他转身要出去了,赶忙把手机递给他,怕他下去拿行李的时候有工作上的电话进来。
“你拿着吧。”岑渊说,“陪妈再聊会儿。我这些年跟她说的话也越来越少了。”
专业忙嘛,还有时差,阮琦可以理解,点了点头,拿起手机更认真地跟岑母发起消息来。她性格安静,但很会开启话题,从昨晚上和岑渊吃了什么就能延展到阿姨那边吃了什么,最近暑热吃那些合不合适,她了解到中年人体虚的问题阿姨是不是也有,有的话能怎么用食疗来缓解……
不过岑母更关心她和岑渊的事,“高中的时候我就看出那孩子的心思了,只是他去了美国,这边时机不合适,才一直没跟你说清楚。但是他是个死心眼儿,认定了很少有改的。他出去六七年,刚回家那几天我就看出他还惦记着你,你们俩好好的,我们就放心了。”
阮琦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回复她跟岑渊处得还不错,她会努力对他好。
泡完澡裹着浴巾出来,她把手机还给岑渊,蹲下身在行李箱里找换洗衣服,一边套上白棉麻的连衣裙一边说,“嗯……我告诉俞楠我们在一起了,这两天,你有空的时候,我们请她吃顿饭吧?”
是俞楠发消息过来主动要求的。她昨天告诉祁子珉她和岑渊在一起了,虽然有岑渊的名讳在,她不像是作假,祁子珉还是跑去跟俞楠确认了一下。然后俞楠就到了她这儿调笑,说她跟岑渊好上了,她这半个媒人居然还是从别人那儿知道的——她当初跟岑渊透了多少阮琦的底儿啊。
俞楠怀着媒人的责任感要求阮岑二人请她一顿谢媒宴,这就有了阮琦现下的一问。
“当然,”岑渊也认同了谢媒宴的必要性,“她跟我说了不少事情,本来就该感谢她的。”
“感谢?”阮琦撇撇嘴,“她那样的行为对我来说分明叫出卖。”
“好,是我策反她出卖了你。”岑渊哄她道,“我来请客,给你赔罪,谢她叛友之恩。”
“我说着玩儿玩儿而已。”阮琦伸脚蹭了蹭他的拖鞋,“当然还是我们俩请客的。”她拿着手机给俞楠发消息,而俞楠好一会儿没回,十分符合她程序员的工作节奏。
俞楠的消息进来时阮琦已经差不多把东西都排进了岑渊的衣柜里、书架上、洗手台旁。
“好啊,我组里这个项目刚结,啥时候你和岑渊有空,请我吃烤肉。”
阮琦阴恻恻地回,“我还没说你在背后把我卖了这码事。”
而俞楠分毫不感羞愧,“那可不是别人,那是岑渊啊,跟岑渊说不叫卖,你们俩这不是凑一块儿了嘛。”
阮琦竟然不知如何反驳,只能败给了俞楠对岑渊事成的必胜心和既定的事实。
“岑渊,”她坐在床上,问电脑桌前的岑渊,“跟俞楠吃饭,你什么时候有空?”
“看她。”岑渊简练地回。
“她说看你啊。”
“周叁晚上吧,”岑渊说,“地方你们挑。”
最后俞楠挑了一家韩式烤肉店,离她和阮琦住的地方都不远。
岑渊还在电脑前敲代码。阮琦躺在床上,眼前是空白的天花板,那粉刷的质感吸收了反光,也仿佛要将她的意识吸进去。时响时弱的键盘,初夏带着阳光温度的微风,这是个她昨日之前甚至不曾到访过的房间,她却躺在床上被久违的睡意渐渐淹没。
她许久没有这样舒服地入睡过了,她白日里一点睡意都不会有,早晨又总是醒的早,明明觉得累,却常常睡不着。而她醒来的时候已近傍晚,日光不知何时熬成了曛黄。是岑渊叫醒了她,她意识朦胧之间才发现自己已经耗费了一整个下午。阮琦有些难过,白天竟然就这样结束了,可是不等那沮丧从心脏蔓延上脑海,她的舌就被岑渊吮住,一丝一寸地缠吻起来——为什么这么突然?她翘起嘴唇,茫然地同他接了叁个吻,任由他再一次席卷而入。
“你记得高二的暑假吗?我们一起住的时候,我也这样叫醒过你。那个时候你可真爱睡觉,躺下了就不愿意起来。”
他不说,阮琦都快忘了。她原本是个嗜睡的人。
“你睡着的样子太可爱了。”岑渊捧着她的脸,怜爱至极地说,“我那时候真想亲你。”
阮琦潮润的眼睑觑向他,她以为“想”的意思就是只停留在想想而已,大多数人都会这么认为。可岑渊接着说,“所以我真的那样做了。”
疼惜的吻,像花瓣儿上的露儿,一滴一滴试探般地点下来,岑渊说,“像这样,像这样,”他亲吻了她鬓边的鬈发,“还有,像这样。”
“可是我一点都不记得。”阮琦低语。
“你当然不会记得。”他碾开她的唇瓣,像衔着花茎吸吮花蜜,抬手抚摸她的脸,“你那时候太爱睡了,我不弄出声音来,你就不会醒。”
阮琦抬起下颔迎合他。能怎样呢,她还能说他流氓不成?他们已经做了比亲吻更亲密的事。
“该起床了,囡囡。”几个甜美的吸吻过后,他将她抱下了床。
“我去做饭。”嘴里隐隐的甘甜让阮琦几乎分不出心来伤感这个别人都在劳忙,而仿佛只她虚度了的下午。
她没有告诉岑渊她其实被他亲湿了。
她一点点尝着嘴里残留的他的味道,咽动着喉咙一口一口地吞进肚子里——是她在过去六年里想也不曾想过的满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