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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就是这样。”
  林卫跪在地上,一五一十地向殷钰汇报。
  殷钰坐着不说话,脸色极其可怕,林卫背后出了一层冷汗,多一个字都不敢讲,殷钰握着龙玉良久才开口,声音低沉,“按你说的,那皇后就是在宁国公府凤武楼,便与容文见面了。”
  林卫不敢抬头:“臣在前院守着,娘娘在后院并未呆太久,臣想,不可能有什么。”
  “朕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卫离开后,上书阁安静无声,殷钰慢慢收手握紧了龙玉,指关节泛白,他忽然发怒!将龙玉摔了出去——
  他如此真心待她,她当他是什么!这般羞辱!!
  ……
  “娘娘。”
  如意匆忙走进屋,宁瑜吐了口中气,她脸苍白透明,她一直在等,如意讲道:“陶公公悄悄派人传话,说皇上过来了,皇上的脸色很难看。”
  “……嗯。”
  林卫是殷钰的人,忠心耿耿,自然不会瞒着他。
  殷钰进了朝凰宫迈进屋里,将人都轰出去:“不用伺候,全都出去!”
  没有人敢违逆他,如意频频回头,被陶然给拽了出去,陶然守在外面把殿门给关上了,如意心急如焚,忍不住朝他打听:“陶公公,皇上这是怎么了?我们娘娘没得罪皇上啊。”
  陶然冲她嘘了一声,心中却像挂着秤砣一般,很是稳,讲道:“陛下便是看在龙胎的份上也不会怎么着娘娘,别瞎担心。”
  殷钰走进寝殿,宁瑜扶着腰站起来,她已经有孕六个月,身子很笨重。
  “容文是怎么回事?”
  “我不知道。”
  宁瑜垂着头,殷钰上前一步,他在极力克制怒火,声音像铁一样沉重:“你不知道?你非要出宫去宁国公府,就是为了见他!”
  “我没有。”
  “撒谎!”
  殷钰咆哮,一下暴发!宁瑜抬起头,脸色疲惫而又平静,“我没有,我不知道他会来,皇上不是早知道我与他的关系,这是在干什么?”
  “你放肆!”
  殷钰怒叫,他得拼命的攥着手才能压制自己怒火,他咬牙,眼底溢出一丝委屈,嗓音都哑了,“宁瑜,朕用真心待你,你便这样糟践朕!你知道你是谁,你是大盛皇后,你是朕的妻子!你是有夫之妇!”
  “所以我与容文什么都没有,皇上不信?”宁瑜说完又笑了,“皇上真会说笑,您这样的人,会有真心吗?”
  “宁瑜!”
  殷钰接连呼吸,压住悲伤道:“朕也是人,有血有肉,你凭什么说朕没有真心?明明是你从来不给朕真心!”
  不能再有更多的悲伤,太丢人了,他是皇帝,帝王之贵是他唯一的骄傲,殷钰猛地转身,背手提气道:“朕是纵的你太过了,皇后,你便在这朝凰宫好好反思反思,什么时候知道错了,来向朕请罪,咱们再说。”
  他走了。
  宁瑜坐回床上,手轻轻摸着肚子,她不担心,殷钰再气也不会杀容文,容文为帝对大盛有利。
  容文被关在百合宫,他是荣帝,殷钰自然不会捆他,还得好吃好喝地待着,将他完完整整的送回去!虽然他心里恨不得立马一刀砍了这人!!
  殷钰走进殿中,初月跟着他,容文从椅子上起身急忙问道:“她怎么样了?我跟她什么都没有,你别冤枉她。”
  “朕问你了么?”
  若不是涵养使然,他真想一脚踹过去!殷钰冷冷道:“她是朕的皇后,是朕心爱的女人,朕自然不会拿他怎么样,不用你操心。”
  心爱两个字刺痛了容文,他讥笑道:“盛帝雄才大略,冷酷无情,怎么会有儿女私情,你这心爱两个字,你自己都不信吧?”
  殷钰冷冷道:“容文,凭你,没有资格在朕的面前嘲弄,你是心爱,你能给宁瑜什么?你现在不过是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你的爱能给她什么?只有无能的男人才会成天用嘴说爱,因为除了一张嘴他们一无所有,朕能给她江山稳固,太平盛世,她未来会是大盛尊贵的太后,这才是爱!”
  容文脸色苍白,心底深处的自卑被勾了出来!
  殷钰说道:“朕会派人送你回大荣宫,也请你动动脑子,不要再给宁瑜添麻烦,你早已入盛京,为什么这帮杀手非要在这时动手?还非要在宁瑜的仪仗旁动手?猪都不会蠢成这样,他们分明故意的。”
  “为的就是让你暴露,让朕知道你来,离间朕与宁瑜,你的皇兄恨你入骨一心要取而代之,绝不会如此无聊,会动这心思的只有你的母后荣太后,动动你的脑子,蠢就在家里蹲着,别出来给人添堵!”
  殷钰说罢,一甩袖子离开。
  容文被劈头盖脸一顿讥嘲,满脸通红,经殷钰一说他心里全都明白了,他喊住殷钰:“我跟宁瑜什么都没有!”
  “不用你多废话!”
  殷钰头也不回,出了百合宫他停下脚步,自嘲地一笑,摆出的高傲碎了一地,用强权捆绑心爱的女人,他才是三人中可悲的那个,可悲,却还要极力挽尊,更加可悲。
  容文被送出宫了。
  从八月二十六,到八月二十九,三天了。
  殷钰一直住在朝阳宫里。
  外面直着大雨,殷钰坐在案后,手指一直敲着杯盖,茶早就冷了,他一直静不下心来,陶然送了新茶上来,殷钰忍不住问:“皇后今天怎么样了?可还好?”
  陶然急忙道:“娘娘挺好的,还跟往常一样。”
  他不该问的,真是犯贱!殷钰啪地放下杯子,冷笑道:“没心没肺的人可不过得好!她今天知道错了么?不用问,肯定不知道,朕等她认错得等到入土为安!”
  “皇上!”
  陶然吓了一跳,哪有皇帝咒自个儿死的!
  殷钰心头窜火,憋着气道:“不管怎么说她怀着龙胎,你盯着,别让朝凰宫的人因为朕恼了她便不认真伺候,若是她有一点闪失朕便扒了这么奴才的皮!”
  陶然连忙应着。
  倒霉女人!
  他娶这么尊佛回来纯属自虐!
  殷钰在心里骂,端了杯子继续喝茶清火。
  又三天过去,九月二号了。
  宁瑜最近嗜睡,总是睡不够,今天她更是傍晚便上床歇了,睡了不知多久,她口渴了,醒来想要喝水。宁瑜一睁开眼,便看到一个人像鬼一样坐在床前,她吓了一跳,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惊讶地道:“皇上。”
  殷钰面无表情眼神幽幽地盯着她,好像鬼一样,宁瑜坐起来,她不知道要说什么,正在走神,殷钰突然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被子将她按到怀里,抄起手就往她屁股上打!
  他快气疯了!
  宁瑜惊呆了,凭她过人的聪慧也没料到殷钰会打她的屁股!
  “你疯了!”
  宁瑜脸胀的血红,急忙推他,太羞辱人了!她爹娘都没这样打过她!
  “你气死我了你气死我了!”殷钰一面打一面发怒,心里那委屈就跟火里浇了油一般!宁瑜猛地推开他,抄手抓了被子挡在胸前两眼通红,愤怒地瞪他,像一头被激怒的小狼!
  “你太嚣张了你!朕等了你三天又三天,你狂上天了你!你给朕说,说你错了!快说快说!”殷钰扑过去跟她抢被子,两人在床上你拽我扯,都跟降行智了一般,好像三岁小儿打架。
  “我又没让你等!”宁瑜叫,气得扑过去推了他一把!殷钰从床上挺身坐起来, “你私会情人你还有理了!让你认错委屈你了?无法无天了你!”
  “啊——”
  宁瑜突然叫,挺着肚子手胡乱伸着手找支撑,殷钰什么气都抛到了脑后急忙扶着她,紧张地问:“怎么了,是不是要生了?”
  “才六个月生什么!”
  宁瑜呛他一句,摸着肚子讲:“孩子刚刚踢了我一脚,啊!又一脚!”
  殷钰气都不知道丢哪了,两只手摸过去兴奋地道:“朕摸摸看。”真的,孩子在肚子里特别用力地踢了一脚,他手摸到了,他扑哧笑,在脑中想象孩子虎头虎脑的样子,他忽然下腰贴过去,抱着她的腰,脸贴着宁瑜的隆起的肚子。
  “瑜儿……”
  他只唤了她一句,便不再说话了,就那样抱着她,“你对朕好一点好吗?”他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人,他从前对这个世间的一切都冷漠,可是这个世界又何曾待他温情过?
  “我跟容文,没有什么。”宁瑜犹豫了一会儿说。
  殷钰一笑,心中却觉着凄凉,她知道哄他了,可是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他心里很清楚她的心不在他身上。
  十月。
  今日容文大婚立后,娶了荣太后兄长张相的嫡孙女张明若。
  殷钰在上书阁,捏着朱笔批奏章,初月应召进屋,殷钰沉默了许久,她不想问,但是又忍不住:“皇后是不是很伤心?”今日是容文大婚。
  “茉香在朝凰宫传话过来,说皇后把人都打发出去了,一个人在殿里。”
  “……”
  那还是伤心,就那么难忘吗?殷钰心里黯然,那个人,也没有多好啊,没有他好看,没有他有才能。
  大荣宫。
  殿里熏着香,是很奇特的香味。
  容文端坐在床边,一身金绣织龙的喜服,金龙帝冠,墨发的黑映得他的脸很白,嘴唇便显得很红,颇是清丽秀美。
  皇后张明若也是一般繁复华贵的冠凤,那是双凤翊的龙冠,华贵无匹,凤冠上珠着红宝石珠子,遮了她的面容。
  “陛下,安置了吧。”
  容文一直不动,张明若便开了口,她声音倒是很温柔,容文瞧也不瞧她,起身便往外走,张明若愣了一下,急忙起身出声阻拦:“这么晚了,陛下要去哪里?”
  容文不理会她,拉开殿门,荣太后的嬷嬷便站在门外,高昂着脖子,好像一只得势的狗一样高声叫道:“皇上!太后有命,请陛下歇在殿里,与皇后夫妻恩爱!”
  容文便要往外冲,立刻来了两个侍卫冲过来死死地挡着他!
  容文的帝冠掉落,头发散在肩上,他眼神冰冷地环顾一圈,然后自己关上了房门!
  张明若站在殿中,她只能忍耐,却也透出几分不耐烦,她自然瞧不上一相傀儡皇帝!
  容文躺在床上,闭着眼睛却如何能睡的着?荣太后的意图很明显,要他跟张明若生下太子,他便可以无用了!到时候,他的处境只会更艰难!
  第62章
  又小半年过去了。
  十二月了,盛京下大雪,一连下了好几天,宁瑜怀孕十个月却迟迟不生,朝里朝外都紧张万分!
  “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