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柳衿捂住嘴,嘴里白粥差点喷出来。
“……咳咳……相公你……咳!”柳衿白嫩脸上迅速涂上嫣红色,“这就是颗普通的煮鸡蛋!”
闻不就摇摇头,一脸正经:“这颗蛋哪里普通,这蛋里饱含衿儿对我深沉的爱!”
“我要慢慢品尝,一口一口细嚼慢咽,好好收下夫人的真情。”
“……”
柳衿知他偶尔跳脱,未曾想过闻不就伶牙俐齿,几句话害他又羞恼又开心。
柳衿握住筷子,瞄了眼咬着鸡蛋眉眼享受好似吃到绝世美味的闻不就,心道不能叫你这么得意,以后还不知怎么“欺负”我。
“吃吧,都是相公的!”柳衿将包子馒头罗在闻不就碗中,道,“这也是我对你的爱,请相公吃完,一点都不能剩!”
“还有这桌上的,都、不、能、剩!”柳衿哼了声,道。
闻不就拉起袖子,露出苍白细瘦的手臂。他抓起半个脸大的包子,笑道:“那我得好好尝尝,衿儿的爱意甜不甜。”
柳衿被他反将一军,败下阵来,想捏捏闻不就得脸皮看看有多厚,竟然一点不脸红!倒是他成亲来,动不动被闻不就三言两语挑拨心弦,面红耳赤。
他脸埋在碗中,心道不知别家新婚燕尔是不是也是如此别有情趣。
柳衿饭量小,吃完早饭,见闻不就两三口一个包子,道:“相公慢点吃。”
“我刚刚是开玩笑,吃不了就放着。”柳衿担忧道。
闻不就将剩下半口包子塞进嘴里,嚼了两下吞进肚,说:“今天早上运动后,我感觉自己能吞下一头牛。”
柳衿见他确实饿,才将盘子拉过来让他继续。
难道相公以前吃不饱饭吗?怪不得这么瘦,我以后要好好对相公!柳衿握紧拳头,下定决心。
早饭后,闻不就收拾东西出门。
柳衿原本想跟他一起,临到出门被柳母叫过去,闻不就自己带了名小厮去西街铺子。
“到了姑爷,就是这。”
小厮领着闻不就来到茶楼前,闻不就抬头,见三层小楼立在众商铺中央,挂着清雅居的牌匾,门前冷落。
闻不就走进大门,店小二连忙过来招呼,“客官,喝茶吗?是包间还是大堂?”
小厮连忙对他说:“这是咱家姑爷!掌柜的呢,快叫掌柜过来!”
“姑爷?”店小二疑惑道,“柳家姑爷?可我们家姑爷是个疯子,前几天迎亲我还瞧来着,脸上红一块紫一块没有人样,跟这位公子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还能骗你?”
闻不就说:“我就是闻不就,你去叫掌柜便是。”
“豁!”
店小二瞪圆眼,张着大嘴,一步三回头,指指闻不就又指指内堂,扯着嗓子喊:“掌柜的!掌柜的!”
“有个人说他是咱家姑爷!”
他这么一喊,在楼里喝茶的人不约而同望来,见一白面男子站在门口,高大纤瘦,苍白的脸上带着笑容,目光姣姣似明日。
闻不就冲着众人拱手,在一众好奇目光中进了内堂。
“他是柳家姑爷,难道是闻不就?”
“说什么糊涂话,闻不就你没见过?蓬头丐面痴傻不堪!柳家那么多姑娘,说不定是哪位小姐的未婚夫婿。”
“言之有理,有理。”
茶客继续喝茶嗑瓜子讲八卦,断定此人绝不是闻不就。
闻不就掀开帘子,听到一个声音说:“夫人倒是说把茶楼交给姑爷了,但姑爷不是疯子吗?来的是柳公子还是——”
掌柜的边说边往外走,一扭头差点撞上闻不就胸膛。
“谁让你进内堂的!懂不懂规矩!”掌柜瞪眼斥责道。
“掌……掌柜,这人就是咱家姑爷!”店小二跟在他身后说。
掌柜露出店小二同款震惊表情。
闻不就拿出地契,让掌柜看过。
“你……这……你真的是闻——姑爷?”
“嘶——”掌柜缩缩肩膀,两手捧着地契还回去,“姑爷,您好了?”
闻不就收好地契,淡淡笑了声:“是,好了。”
掌柜和店小二对视一眼,眼中惊疑不定。
一个疯子,疯疯癫癫十几年,怎么突然就好了?
闻不就不管他们心中想什么,直接吩咐道:“把账本拿来,有一些事情问你。”
“是,姑爷,您请。”
掌柜连忙带他进屋坐下,叫人去拿账本,忙手忙脚殷勤地给他沏茶倒水。
闻不就坐下,问:“茶楼有三层,几个包间?带大堂共有几张桌子?”
掌柜连忙道:“咱茶楼一共十个包间,都在三楼。二楼用屏风隔开的小包间有十五个,大堂也有十五张桌子,总共四十张桌子。”
闻不就又问:“现在店内多少人手?”
“店里带上我一共五个人。”
“三层的茶楼,四十张桌子,一共五个人?”
掌柜忙道:“咱茶楼不是饭馆,没那么多客人,真爱喝茶懂茶的人也不上咱这来。一般是过路休息的脚夫和谈事的商人过来坐坐,五个人够用了。”
“行,我知道了。”
闻不就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看得小厮啧啧称奇,心想姑爷在家中跟公子在一起时,脸上笑容撕都撕不下来,怎么一出门变得这么……威严?
小二拿过账本,闻不就看最近几月流水,见上个月一共赚了二两六钱银子。
“我知道了。”闻不就合上账本,这才对掌柜笑道,“不知你如何称呼?”
掌柜道:“免贵姓王,是夫人身边的家生子。”
“王掌柜,待我去布庄看后,再与你说事。”闻不就站起来,往门口走去。
掌柜送他到门口,见他突然转头道:“对了,店里不要接待客人了。等现在的客人走后,把门关上,牌匾也摘下来。”
掌柜心脏怦怦跳,冷汗直流,“是小的哪里做得不对?姑爷您说我一定改,我们一家老小就靠我这点月钱过日子……”
“无妨,只是不开茶楼,往后,少不了你的月钱。”闻不就笑眯眯,双手背在身后,忽而抬手,袖子一甩。
“摘吧。”
“掌柜的……姑爷什么意思?是不是我之前说他是疯子惹他不开心了?”店小二面色惶恐道。
“我怎么知道!”掌柜怒喝一声,“摘摘摘,赶紧摘!没听到姑爷吩咐吗!”
闻不就又去了趟布庄,布庄是个三进院子,人来人往生意还算可以,闻不就看了两眼便出来。
“我知道路,你回府,叫人去木匠们把我要的东西拉到茶楼来。”闻不就跟小厮说道。
“是,姑爷。”
闻不就慢悠悠走回茶楼,路上还听到有人讨论他与柳衿的婚事。有人说他进府第一天就被关进柴房里不给吃喝要活活饿死,还有人说他被柳老爷供起来好好养着,是怕了未来的状元郎闻不成。
闻不就摇摇头,这时他看到路边两道熟悉的身影。
闻有德被他媳妇拽着耳朵往家走,嘴里嚷嚷着:“你是不是要去找那个姓赵的狐媚子?”
“我跟了你多少年!我生不出孩子,你就让那狐媚子给你生孩子!背着我偷腥,我整天拼死拼活是为了谁!”
闻有德撕扯她的手,骂道:“你个泼妇!我什么时候去找赵玉儿!说了多少遍我跟赵玉儿没关系,我这个年纪都能当他爹了!”
“那你说赵玉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
“不是我的!”
两人在路边撕扯打骂,闻有德被他媳妇一个巴掌扇倒在地,他龇牙咧嘴捂着脸,对着围观的人骂道:“看什么看,滚!都滚!”
闻有德爬起来,抬头见茶楼外的闻不就。
闻不就沉着脸,面无表情看着他。
闻有德揉揉脸,扭头往家走,“奇怪,那人长得有点像闻不成。”
闻有德小算盘打得噼啪响,“这月月钱闻不成那小子还未寄来,呵!等拿到月钱,再告知他闻不就入赘一事。”
闻不就回到茶楼。
掌柜按着他的吩咐清空场子,小二将清雅居的牌子放在桌上。
“姑爷,您尽情吩咐我们?”掌柜谄媚道。
“等等,我准备的东西还没来。”闻不就淡定道。
“好,好。”
掌柜跟剩下四人干愣愣站着。闻不就坐在凳子上喝茶,一副闲适模样。
等了半个时辰,忽听到门外传来喧闹声。穿着灰色短打的柳家下人抬着一箱箱东西走进来,柳衿跟在后面。
闻不就站起身,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你。”柳衿走到他身边小声道,“木匠连夜制出十幅麻将,还有你要的牌匾木板,都在这。我能帮你做什么吗?”
闻不就揉揉他脑袋,夸奖道:“衿儿来得正是时候,我正需要大将压阵。”
柳衿开心地笑道:“好,怎么压阵?”
“你坐在这,替我鼓气。”闻不就拉过凳子让他坐下,给他倒了茶水。
柳衿连忙绷起脸蛋给闻不就看,说:“这样如何,我见娘亲就是这个模样管教下人。”
闻不就竖起大拇指,说:“很好,一看就非常有气势。”
柳衿当了真,抱起手臂盯着众人,未看到闻不就垂眸偷笑。
闻不就站在中央,看着堂内乌泱泱的人,弯腰将包着红布的牌匾立在桌上。
他目光坚定,眼神清亮,高声道:“从今天起,清雅居正式改名柳氏棋牌室。”
“我们要做大夏国第一家棋牌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