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宫里,离得近的平王却是已经到了。现在倒是顾不得什么男女大防,众人都集中在了永寿宫。
太医院的众位太医一个不落全都被召集于此给皇帝诊治。林雨虹并未封锁消息,很快,永寿宫便聚集了满满当当的人。
皇帝休息的卧房里面却是除了太医之外便只有林雨虹和四妃以及各位皇子妃们在了。毕竟这是林雨虹的卧房,其他皇子们倒是不便进来。
太医们也不敢互相商量,几位御医和太医院院正院判几个有资格为皇帝诊脉的人都上前仔细的诊了脉,太医院院正,也是平常为皇帝诊平安脉的张太医率先开口道:“诸位娘娘,陛下之事偶感风寒,并无大碍。微臣给陛下开一服药,晚上就能清醒了。”
林雨虹面上担忧的神色放松下来,语气中带着庆幸和喜悦:“陛下没有大碍真是太好了,张太医尽快为陛下开方子吧,陛下平平安安的,才是我大庆之福!”
张太医恭敬的应是,和身边的几位御医一起斟酌着开了药方,亲自拿着药材去煎药去了。
林雨虹转头让身边伺候的芷兰去外面把太医的话转达给了等着消息的众人。如今夺嫡之争已经接近尾声,众位皇子之间的气氛倒是微妙的和谐。
听到皇帝并无大碍的消息,众人别管心里想着什么,面上俱是一片喜悦。
屋内,林雨虹带着四妃在床前伺候。皇子妃们碍于男女大防,倒是不好过来上手伺候作为公公的皇帝,只好退出去和皇子们一起等待。
没过多久,张太医便亲自端了药汤过来。林雨虹细心温柔的慢慢喂皇帝喝下,拿起手帕擦了擦皇帝嘴角留下来的药汁。
很快,服了药的皇帝表情平静下来,身上的温度也逐渐降温。到了中午的时候,皇帝就醒了过来。
高烧后的大脑还有些昏昏沉沉的,皇帝皱了皱眉,刺目的阳光让他有些不适。沙哑着声音开口道:“什么时辰了?”一开口,却是惊讶于自己的声音如此虚弱,身体也沉重的不像话。
耳边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声音里饱含惊喜:“陛下,你醒了?!陛下!快来人!张太医!陛下醒了!”这声音透着激动,却又维持着音量,并不让人觉得刺耳。
皇帝皱了皱眉头,缓缓睁开双眼,只见自己还在林贵妃的寝宫,只不过看天色,明显不是早上了。
又转头看向床前带着几分憔悴的林贵妃,沉默了一瞬,问道:“怎么回事?”
林雨虹激动又喜悦的说道:“陛下昨晚上吹了些冷风,今儿早上起了烧。索性张太医说陛下并无大碍。这可真是菩萨保佑!”
皇帝微微用力,想要坐起来,林雨虹见状,连忙上前扶着。倚靠在床头,皇帝有些气喘,问道:“如今是什么时辰了?”
林雨虹回道:“现在已经未时末了。陛下饿不饿,臣妾让小厨房一直温着粥,臣妾给陛下端过来吧。”
旁边四妃也附和了几句。皇帝听几个人说话,心里有些烦躁,淡淡的开口赶人道:“贵妃留下,你们几个回自己宫里等着吧!”
贤妃惯性的还想要争夺皇帝的注意力:“陛下,如今诸位皇子公主们和后宫妃嫔都在外面等着呢。臣妾......”
不等贤妃说完话,皇帝不耐烦的说道:“让他们都回去!朕又没有大病,弄什么兴师动众的!”
听到这话,四妃只好退了出去,顺便也让外面等着的人都散了。林雨虹重新坐在了床边,心疼的为皇帝擦了擦鬓角的汗珠:“陛下刚醒过来,便不要想那么多事情了。也怪臣妾,见到陛下生病了便着急忙慌的想请太医,谁知道臣妾这边刚宣了太医,她们就知道了。是臣妾的错。”
皇帝怕了拍林雨虹,安抚道:“你从刚刚管理后宫没多久,一时不察也是有的,不必太在意。”说着,见到张太医走进门,皇帝又说道:“不是说温了粥吗?去端过来吧。对了,再做一些小菜一并送过来。”
林雨虹柔顺的应了:“是,臣妾知道了。这就去给陛下做!”
见林雨虹转身出门,皇帝的面色从沉了下来,声音不辨喜怒的问道:“朕还能撑多久?”
张太医额头冷汗直冒,却也不敢擦拭,战战兢兢的回道:“回陛下,仔细养着,还能有两年之数。”
皇帝闭了闭眼,也不意外。半年前他的身体就有灯尽油枯之象,那时候太医就劝他静以养身,只不过他觉得那样不快活而已。如今不过是一点儿冷风就让他病了一场,他心里也知道,自己的寿数怕也没多少了。对于这个结果,经过半年的消化,他也已经接受了。
仔细的问过自己的身体情况,皇帝便让张太医退下了。没让他等多久,林雨虹带着一众宫女为他奉上了精致可口的粥品和小菜。
饿了半天了,但皇帝的胃口却是不大好,只用了些粥和几口小菜便让撤下了饭菜。林雨虹关心的问道:“陛下可还有哪里不舒服?怎得今日胃口如此差?是饭菜不合胃口吗?陛下想吃什么?臣妾让他们做。”
皇帝摇了摇头,却是拉着林雨虹的手,问道:“你嫁给朕多少年了?”
林雨虹愣了愣,笑着回道:“臣妾已经陪了陛下二十七年了。”
皇帝感叹了一声:“都快三十年了啊!”
林雨虹也笑着附和道:“是啊,臣妾现在还记得那时候在王府的日子。一转眼已经是二三十年过去了。”
皇帝似乎是下定了决心,说道:“朕想立靖王为皇太子。”
林雨虹愣了愣,说道:“这是前朝的事情,陛下给臣妾说做什么?”
皇帝倒是没有料到林雨虹是这个反应,问道:“对这件事,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林雨虹沉默良久,才组织好语言,说道:“臣妾以为,作为一国之君,不但能享受权利,同时也要能承担责任。正所谓在其政,谋其职。臣妾不懂那些大道理,只知道陛下是一国之君,想必最是明白一国之君所需要拥有的能力。既然陛下选了人,臣妾自然没有指手画脚的余地。”
皇帝有些意外,笑了笑,倒是没有再谈论这些事情,只说道:“你倒是个难得明事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