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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年能进宫赴宴的,大多都是那些有头有脸的人家,或者是在朝中多多少少能说得上话的人,就算算不得相熟,大家其实也都是相互有些眼熟的。
  楚浩和苏氏走在一起,楚荧和楚鸣并排而行,而楚家一家子后面竟然跟了个名不见经传,且长得颇有几分娇弱动人的姑娘一同进宫,让人们不由地多看了两眼。
  楚荧上次进宫还是小半年前的事儿。只不过那时候众人见的,楚荧身边站的是秦家,而江心还是承阳候府的人。如今再见,楚荧是作为楚家千金同家人进宫,而江心却是作为秦家的家眷入宫的。几人再见,倒是有几分时过境迁的味道。
  江心有些阴郁地瞥了一眼那边站着同楚鸣正说笑的楚荧,又看到身后跟着的林谣,更是皱了皱眉,面上遮掩不住的厌恶之意。
  兆亲王世子萧振看见楚家人来了,视线不由得向林谣这边瞟。林谣今日一身嫣红色的长裙,又系了条乳白色的腰带,带着一副精致的珍珠头面,打扮得也是越发像京城中娇养的名门小姐。
  萧振看见只能跟在楚家人身后、和其乐融融的楚家人站在一起显得有几分形单影只味道的林谣,心中对这位从小时候就挂念着的姑娘,更是疼惜了两分。
  萧振看着林谣,然而林谣却并没有看见萧振,反而是随着众人的目光,向另一个方向看去——
  江斜今日跟着承阳候江毅和母亲李柔一同入宫。穿着一身赭色带了暗纹的长衫,高高地用玉带扎着马尾,腰间系着一柄白玉骨的折扇,一幅过于好看的皮囊,再加之家中的地位,到哪里都是引人注目的。
  “听说昨日江家这公子哥儿去为难王家那个次子了。”周围有人小声地说。
  “哦?江斜怎么跟王家的人对上了?就他这点儿本事也敢招惹太子母家的人?”
  “昨天王诚在赌场,直接被这江斜坑输了近万两银子,听说赌得全身上下只剩下中衣了——还是被大学士亲自接走的,听说当时王大人脸都黑了……”
  有人吸了口气,低声接上话:“一万两?王大人不是才被连着参了好几个折子么,怎么家中人还敢出去犯事儿?”
  “谁知道呢……”
  楚鸣这时候轻轻扯了扯楚荧的袖子,小声在楚荧耳边道:“荧儿,前些日子江斜私下找过我喝酒。”
  江斜这种尽日寻欢作乐的人找人喝酒玩乐,倒也是不让人意外。
  楚荧想起八月十六时候,江斜跟她说,太子心中的算盘,会由他跟楚鸣楚浩那头旁敲侧击一番,心中也是明了。
  “江斜说……东宫那位有意于你,也同我讲过其中的利害。荧儿,你放心,若是你不想嫁,父亲同我这边都会帮你的。”说完,又顿了顿,“这件事父亲母亲都知道,你不用为难,朝廷上那些事……本不该由你一个女子去担的。”
  楚荧笑着点了点头,却觉得鼻尖无端地有些发酸。
  哪想到,楚鸣又接着问了一句:“妹妹,你和那个江斜很熟?”看了一眼江斜,又皱了皱眉,有些不满地道,“脸倒是长得还可以,家里也挺有钱,但是一个男子,身上没点儿本事,总觉得配不上我们荧儿。”
  “……”楚荧很想收回刚才的感动,“哥……你想什么呢!你相信我,我楚荧也算是经历过和离这种大风大浪的人,绝对不是那种会因为对方家里有钱、长得好看就随随便便嫁人的人!”
  楚鸣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楚荧,又看了一眼江斜:“你俩衣服颜色倒是挺搭的。”
  今日重阳,宫里上的全都是新菊,一盆盆开得皆是金黄艳丽,花团锦簇,如今正值秋高气爽,也是风雅。
  楚荧今天穿了一身颇为应初秋景色的琥珀色的细纱裙装,挽着少女的发式,柔软的青丝整齐地披在身后,发髻上又插着一直缀着青金和南红珠子的步摇,走起路来珠子随着步伐在鬓边轻摆。
  原先楚荧梳着妇人发髻的时候,容色尚会惊艳众人,如今重新理闺阁女子的云鬓,更是姝丽无双。
  今日设宴在御花园中,虽说是赏菊饮酒,实则是皇上抚慰臣子亲眷。
  二人正说着话,身边的林谣突然福了身子,柔柔地开口道:
  “见过太子殿下。”
  楚荧回过神来,看见太子向楚家这处走来,只得硬着头皮疏远地低头行礼。楚浩和楚鸣站到楚荧的前边,微微将二人的距离隔开。
  萧端向楚浩抱拳回了个礼,笑着招呼过:“楚将军。”
  御花园中早已聚了不少人,看见萧端站在楚家那,早有人听说过萧端倾慕楚家那个和离过的姑娘的事儿,也是有不少人把好奇和打量的目光投过去。
  萧端看见被楚浩和楚鸣二人隔开的楚荧,脸上虽还挂着温和的笑,眼神却是有些阴冷,道:“楚家何必这么防着孤。”
  楚浩正色道:“自然是不敢的——只是如今下官家女儿才刚和离,外边又传了些不切实际的话,理应避嫌。”
  “若是孤倾心于楚家姑娘一事不是传闻呢?”萧端笑了笑,声音刚好够周围的人听得清清楚楚,“谁又知是不是情投意合呢?”
  说完,也没给楚浩回话的机会,便笑着大步离去了。
  “无耻——”楚浩在宫中到底也是不敢太过放肆,又被这么多眼睛盯着,只能低声暗骂道。
  怎想到,那一头儿的林谣却是突然开口柔柔弱弱地道,声音不大不小,旁的人也能听得到:“荧表姐是当真对太子殿下无意吗?阿谣看太子殿下也是真心对表姐的,为何表姐却如此防着殿下呢。”
  “表妹倒是对太子殿下的事儿了解得很。”楚荧掸了掸衣袖,看林谣,不咸不淡地道。
  林谣这才住了嘴,挽住楚荧的手臂,娇笑道:“表姐莫要调笑阿谣了,我们也该入席了——”
  宫中今日的酒是新酿的甜酿,算不得醉人,小小的青玉酒盅中透明的酒液微微泛着些涟漪,因着今日是以菊设宴,又在酒中缀一片菊花花瓣,便有了初秋的风情。
  好巧不巧,今日楚荧、林谣、江心三个年纪相仿的女眷同在一桌,除了林谣偶尔同楚荧有意无意地搭几句话,席间的气氛可以说是极其微妙,互相都只是低着头喝酒,或者吃些糕点。
  酒不醉人,甘甜可口,楚荧喝了一盅,也有些意犹未尽之意。
  “奴婢来给姑娘添酒。”楚荧的杯子才放下,身后便走来位侍女,灵巧地接上话——宫中的侍女向来懂得察言观色,做事儿不机灵的人倒也难以在这宫里混下去。
  江心抬头,眼神有些怪异地看了一眼这个侍女,和这侍女手中做工精巧美丽的铜酒壶。
  她早被封为郡主,常年也在宫中行走,对于宫里的人或者门道也算是要比旁人熟悉不少。或许旁人不知,但是江心却是对这个侍女有几分眼熟——她在皇后身边应当是见过不少次。
  而那侍女手中的酒壶,便更是暗藏玄机,民间哪能听说过这些东西。酒壶是用铜制成,壶身为凤状,而壶柄上则有一颗橘红色珠子,以做凤眸——这壶做工精巧,名为鸳鸯酒壶。明明是同一个酒壶倒出的酒,却随着有没有按那颗橘色的珠子,而分为有毒无毒。
  江心这又哪能不明白——皇后要给楚荧下药。
  那位侍女拿着酒壶过来,给楚荧又添了一杯酒,正准备退下,江心却突然开了口:“且慢。”
  侍女的脚步僵在了原地,脸上的表情看不清楚,江心却不理,只是自席间起身,走过来,径直拿过了侍女手中的酒壶,捧着酒壶走到了林谣的身边。
  “你叫林谣?”江心笑盈盈地看着林谣,从牙缝中挤出话来,“就是你之前在茶馆里故意往我丈夫身上撞的?”
  林谣面上的表情僵了僵,来的人直接点名道姓,又提了茶馆,和她撞在了秦穆尧身上的事情,她又怎么好装傻,只得笑了笑,作出一副委屈的神态,回道:“夫人莫要误会,那日只是阿谣不小心、没有站稳,才撞到旁人身上的,并不知道那是夫人的丈夫……”
  说着又红了眼眶,一边嗫嚅着说:“阿谣并不是存心的,夫人可莫要误解阿谣,坏了阿谣的名声……”
  江心强忍着恶心之意,又捏出一个灿烂的笑容,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主动给林谣倒了一杯酒:“那倒是本郡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杯酒算是本郡主敬你的。”
  说完,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饮尽,然后看了一眼面前的林谣,冷冷地开口道:“怎么,本郡主敬你,为误会你给你赔罪,林小姐不喝,难道是心中有鬼?”
  江心喝了,为自证清白,林谣又哪敢不喝,只得也将江心给她倒的酒喝完,僵硬地冲江心笑了笑:“这回,夫人该信阿谣了吧……”
  江心冷笑一声,随意地将酒壶丢回给那位侍女,重新坐回席间,眼神却是含着有些意味不明的笑,看着楚荧和林谣,冷笑一声,又挪开视线。她给林谣倒的,自然是有药的酒——既然皇后要对楚荧动手,她又怎么能错过这个机会,不如自己再添一把火,把林谣也一起稍进去。
  明明酒不醉人,楚荧才喝了第二杯,便觉得身子有些乏得很,脸上也是微微有些发热。
  “荧表姐可是喝多了?不如阿谣陪着表姐一起去御花园走走吧?”林谣笑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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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斜暗戳戳地坑王家人一下x气气,欺负我家阿荧。
  下一章就是感情戏了555555最近全是在推剧情写着一点儿也不爽,下一章我终于可以按头了!
  大家不要弃坑!坚持住!下一章林谣就可以麻利地被收拾了!
  我下周一定让楚荧江斜喜结连理!下下周就可以甜起来了555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