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一直放着在保温,做菜其实没花多长时间,主要是玉米排骨汤炖得有点久,不过闻着从锅里散发出的清香,这个等待是值得的。
明黎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接过霍昭给她盛好的饭。
霍昭用汤勺给她倒了一点在碗里,“尝尝看?”
碎蛋夹杂着红色小块的西红柿铺盖在白米饭上,明黎夹了一筷子放到口里——
不难吃,但要说多好吃也不至于,正常的口味。
霍昭看着对方的神态,颇为紧张地问:“怎么样?”
明黎咽下,一时没有说话,目光落在霍昭身上,良久才回他:“还可以。”
“是吗?”霍昭半信半疑,盛了一勺放到自己碗里,低头喝了一口,“我觉得不错了,甚至比之前还要好点。”
明黎嗯了声,没理会他的自卖自吹。
一顿饭吃完,霍昭摁下想要收拾碗筷的明黎,自己叠好饭碗去了厨房,动作娴熟地戴上手套清洁。
明黎突然想起明秀雅和她说的一些闲话来。
“你就不是个会做家务的料,小霍看起来也不像,你们以后要是结婚还得请个家政阿姨。”
显然多操了没用的心。
明秀雅也不知道她在黎蓉家里做过多少年的家务活。
总共也没几个碗,没一会霍昭就洗完了。
明黎坐在客厅里,看着对方慢条斯理拿了张纸仔细地擦着指尖,突然觉得自己有点面色发热。
“给我准备的什么礼物?”霍昭将纸巾揉成一团,坐正了身体缓缓开口。
明黎握了握兜里的小盒子,却没有立即拿出来,反而平静着问:“如果我送的礼物你不喜欢,你会——”
“不会不喜欢。”霍昭开口打断她的话,落在她身上的目光专注而认真,“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很喜欢,没有礼物也没关系,因为你就是出现在我生命里的最好的礼物。”
霍昭家客厅的灯是暖灯,晕黄的光将这小小的客厅晕染出一抹暧昧的气氛。
明黎下意识咬了咬唇,没忍住又摸了摸兜里的丝绒盒子。
霍昭坐近了一步,两人距离一下进了许多。
客厅里格外安静,呼吸可闻。
明黎觉得自己眼皮忍不住在跳,她眨了眨眼,从外套里掏出了小盒子。
四四方方的小盒子,巴掌大,开合式,有点像.......
霍昭呼吸停了一秒,脑子里瞬间掠过许多想法,他忍住情绪,舌尖在下牙床抵了一下,这才缓缓开口:“这不会是.....”
明黎没注意到对方的小表情,在霍昭未尽的话里打开了盒子——
一个编织红绳,中间是一个玉珠,晶莹剔透,材质应该不错。
戒指。
霍昭沉默着咽下还未说出口的话,将脑子里奇奇怪怪的念头扫开,缓缓呼出一口气,掩去心底升上来的淡淡失落将目光落在了那个手带上。
很普通的一个红绳,有点像小时候母亲给他去寺庙里祈福时高僧给的红绳带。
一般很少有人将玉雕琢成玉珠,还是这么小的一颗,多为大件剩下来的边料。
霍昭不明所以,有点疑惑明黎的这一番举动。
他隐隐觉得,对方这么做肯定是有别的含义的。
明黎轻笑了下,将小盒子递给霍昭,又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东西。
霍昭将目光移到明黎摊开的掌心,是一颗差不多大小的珠子,但材质......似乎是有机玻璃。
他从对方掌心拿起这颗小珠子,上面似乎染过色,脱落了一部分,在暖光下显露出一小段七彩的颜色来,霍昭带着疑惑的目光将珠子放在指腹间捻了捻,似乎感受到了珠子表面某处的凹凸不平,对着光照了下,但痕迹太浅根本分辨不出是什么字。
“这个是什么?”霍昭没忍住问出声。
“这是我的心意。”
明黎的回答太过含蓄,霍昭还是没能明白过来,但对方显然已经不想过多解释,他带了一分疑惑凭着直觉将这个小珠子放到丝绒盒里,再拿出那条手链,笑着开口:“那我可以让明医生给我戴上吗?”
“my pleasure.”明黎调侃着应了,从他指尖拿过手链。
霍昭伸出了左手,他不像一些男性喜欢戴块腕表,手腕上干干净净的什么也没有。
明黎目测了一下,将红绳圈在他腕间收拢了一下尾部那个复杂的结。
此情此景太过美好,但明黎却想到了自己学习外科结的时候,没忍住笑了一下。
“笑什么?”霍昭问。
“没什么,就是想到了当初打这个结的时候,学了好一阵子。”明黎坐正了身体,给他透露点消息,“这个红绳我亲自编的。”
霍昭挑了挑眉,有点出乎意料,他再度看了看手腕上的红绳,综合明黎的话这下看,似乎还真看出了不少细节来。
红绳结末尾带了点黑色,应该是用打火机烧的线头,结块地方有些松,应该是反复拆解导致的,而整个红绳线有点糙,似乎放了很久。
他看向明黎,对方面色平静,霍昭顿了顿,问她:“这红绳你什么时候编的?”
明黎想了想,倒也没瞒他:“高中的时候吧。”
霍昭眼皮一跳,心里瞬间又掠过许多念头,只觉得自己似乎又距离一些事情迈了一步,许多事情变得一点点明朗起来。
他站起身,没忍住问她:“是送给我的吗?”
这话问得毫无逻辑,明明红绳已经由明黎送给了他,但明黎却听懂了。
她背脊瞬间绷直,背过手无意识地握紧,还未来得及修建的指甲长长了许多,生生嵌在了掌心泛出一股疼,但明黎依旧面色不改,甚至带了点淡淡的笑意回他:“是的。”
第78章 医闹 有一个产妇的丈夫把廖医生打了一……
“这种珠子怎么看起来像地摊货?你哪来的这玩意啊。别被无良商家骗了吧, 赶紧报警。”余鑫在电话里絮絮叨叨,语带关切。
“不是,你别管那么多, 就告诉这种东西一般在哪有卖。”霍昭坐在书桌前,将小珠子反复在台灯下照耀着看。
余鑫点开微信对方发给他的几张图, 放大仔细琢磨了下回答:“我看着挺眼熟的,一时有点想不起来,等我想起来跟你说?”
霍昭轻嗤了声,懒洋洋回他:“等你想起来,下辈子?”
“呸。”余鑫没好气骂他, “亏兄弟还担心你买错宝了, 说吧, 花了多少钱?”
霍昭将小珠子放回丝绒盒里, 关了台灯躺回床上,这才慢悠悠回复有些急躁的余鑫:“无价。”
“......”余鑫被他这高深莫测的两个字弄得有点懵,尾调上扬啊了声,又问,“没懂,意思没花钱?不过这玩意也没什么用啊。”
“你不懂。”霍昭意味深长这么说, “好了不早了, 早点休息。”
这话刚落音,余鑫一句晚安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对方已经挂了电话。
“操,霍昭这人怎么越来越狗了。”余鑫举起手机骂了声,转而又点开了对话框看起那几张图片来。
他眯了眯眼,总觉得分外眼熟,可就差那么灵光一闪才能想起来。
余鑫这边被霍昭的图片搞得睡不着,当事人霍昭却带着笑准备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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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知道吗, 今天妇产科那边的又有人闹事了。”
这会不忙,明黎低着头在写病历,普外室里其他组的住院医师在叨叨,声音不大不小,但足够办公室里的几人听得清清楚楚。
胡遥顺势问了句:“怎么回事?”
知情人回他:“有一个产妇的丈夫把廖医生打了一顿。”
胡遥倒吸了一口凉气,又问:“没人报警吗?”
知情人继续回答:“就是报警才知道的,据说是三个人群殴,把廖医生都打吐血了,人还在急诊躺着呢。”
明黎写病历的手微微停顿,带了点疑惑问:“事情起因是什么?”
那医生回想了一下,语气迟疑不太肯定:“好像是个高龄产妇,不想自己生,但是没有剖指征。”
胡遥听完这话没忍住吐槽:“这男的有病吧。”
“可不是,听说是二胎,四十岁多了。”知情医生叹了口气,“大女儿都二十多岁了,就在某校读书。”
“......”胡遥沉默住,揣测道,“她不会是找了非法途经之前看了胎儿的性别吧。”
“谁知道呢。”众人摇了摇头,开始不再谈论这个话题。
明黎皱了皱眉,低头给妇产科的朋友宁宁发消息:“你那没事吧?”
宁宁是她一个师兄的女朋友,一同在协和工作,但对方是妇产科的住院医师,平日里往来并不多,但两人关系还不错。
宁宁回得很快:“现在没事了,家属被警察带走了,但是医院外有一些媒体在拍照,估计要上新闻。”
明黎:“你们主任还好吗?”
“伤得不轻,眼眶骨折了,身上多处淤青,还不知道有没有内出血。”
宁宁的回复言简意赅,把大致的伤情讲述了一下,光是文字就触目惊心,也不知道具体情况怎么样了,现在是上班的点,也不好过去看看。
明黎:“你没受伤吧?”
“我没事,对方是三个人,那孕妇还袖手旁观,真是气死我了。”宁宁义愤填膺,噼里啪啦打字,“她女儿也是,也不知道书是怎么读的。”
明黎刚想问怎么了,对方的消息又发了过来——
“居然帮她爸爸一起打人,我真是活久见。”
明黎叹了口气,霍昭侧过头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没事,待会你可以陪我去急诊看看嘛,廖医生人挺好的。”明黎回道,“她是我朋友的老师。”
霍昭嗯了声,突然说:“我上大学的时候曾经在那边医院实习过,很少发生医闹,好像国内这些严重些。”
“社会情况不一样,那边如果出了医疗事故可能没等你自己去找,一堆律师就来找你了。”胡遥叹了口气接话,“但中国多数还是老百姓,他们打官司的费用太高了,能想到打官司的人肯定也不会闹,底层人民第一反应永远是医生失职,医生又不能还手,你懂吧。”
“而且美国那边敢嚎两嗓子可能就有保安来了。”胡遥笑了下,继续说,“国内啊,国内就是惯的,好在现在还有法律保护我们,搁以前简直没地讲理去。”
“前几天有个人喝蒙了,进来酒醒了就开始闹,那叫一个大杀四方,见人就打还骂,交警都跟来了,没人敢靠近。”另一名医生插嘴,“好像闹了半个多小时,那天不是你们的夜班可能不清楚,最后家人来了接回去,120费用啊心电图,挂号费都没交。”
“没拘留?”胡遥皱了皱眉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