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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 > 桔林深深 > 再提分手
  周日的上午天气晴好,一个人闲来无事便去了楼顶散步。楼顶上的景色空旷无垠,令人豁然开朗、心情舒畅,缓步来到护栏边向下张望,只见大路上三三两两的人群向着街上走去,哦,又是赶集的日子。在人来人往的人群中,最可看的就是那些天真活泼的少女们,她们或两个或三个,有些还是三五成群结伴而行,两个三个的只闻低低的说话声,而那成了群的远远地便能听到嘻嘻哈哈的笑声,接着就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话声,更有些是打打闹闹的笑骂声,别看她们是未出阁的少女,可有些骂起人来还是很难听的!文冬觉得,在这条路上行走的,她们才是一道亮丽的风景。
  走了几圈,又看了一会儿风景,便下得楼来。在房中稍坐了坐,又觉得还是出来走走的好,便出了房向着小翠那边走去。来到门口,轻轻一推,门未开,又敲了敲,里面寂然无声,心想:“难道会在她家里?”转身又往回走,经过文锦房门口,想想前日的逗笑,便有意细听,却也是静悄悄没有声息,两口子也不知去了哪里!来到天桥上,微风轻拂,颇觉舒爽,便在长椅上坐下来,靠着椅背,闭目养神,别有一种逍遥自在之感。正当自感逍遥的时候,小翠从大院门口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小燕,姐妹俩手里不知拿了什么东西,嘻嘻哈哈向家里走去。文冬见了,心想:“上街也不说一声!”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露着笑意,然后起身才安然回房读书去了。
  过不多时,小翠上得楼来,先不进房,而是去了小松房中,但很快又出来,轻轻款款走到文冬房门口,很爽利地拉开纱门,笑吟吟地进到房中。文冬说:“到街上买了什么好吃的呀?”小翠来到桌旁,回答说:“我哪是上街呀,我是去了一趟我舅舅家。一早小霞就过来说,她家在做发糕,叫我们过去吃。小松不愿去,我和燕子就去了。那糕很甜,趁热吃最好吃了,我还带了一些来,只是刚才倒忘了拿一点给你吃。”说着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文冬说:“那个东西好吃,又甜又软,又有弹性,已经好多年没吃到了。快去拿点来,我正馋呢!”小翠笑着说:“不知小松都吃了没有,我下去看看。”说着扭身就走,没几步回头又笑着说:“真是个馋猫!”说完,笑着出去了。
  好一会儿,小翠没来,倒是小燕来了,端着一碗糕,进门就说:“就这一点,没有了。”放下碗转身就要走,文冬赶紧问:“你姐姐呢?”小燕回头说:“在家里做事。”说着,甩着小辫就走了。文冬自言自语说:“哪来的那么多事!”边说边拿起来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嘴里不停地说着:“好吃,好吃!”可惜好吃的东西不经吃,吃到嘴里还没吃出什么味道就没了,眼看着空碗,不无遗憾地又说:“好吃是好吃,就是少了点,要是能多点就好了!”-----可见人的欲望是没有止境的!说完,自笑着摇了摇头,喝了口水,便走出房来。刚出房门,就见文锦老婆双手端了一面盆洗好的衣服到这边来,便笑问:“你家文锦呢?”只见她也笑着说:“想找他下棋呀?他不在,到地里去了。”刚说完,远远地就见文锦扛着锄头从大门那边走了进来,文冬说:“文锦回来了。可以下两盘棋啰!”只听她说:“你就敢找我家文锦下,那些人(指干生几个)就不敢了。”文冬笑着说:“柿子专挑软的捏。谁叫你家文锦怕老婆呢!”她倒是逗得一乐,笑着说:“这说的什么话!你不怕老婆,看将来你怕不怕小翠?”话音刚落,只见小翠从楼梯拐角处走了过来,想是听到了些,便笑问:“谁怕我什么呢?”文冬听了,倒像是很有光彩似的,只笑着;文锦老婆则一时也笑了起来,说:“他说文锦怕老婆,我说‘你不怕老婆,看你以后怎么怕小翠的’。”说罢,自己早就捂着嘴笑,而小翠一时羞得不知怎样才好,只得笑着往房里去了,文冬便也跟了进来。走廊里文锦老婆见了他二人这样,便更加开心地笑着,晾完衣服经过门口时更是笑得洋洋得意。
  文冬进得房来,小翠回头笑道:“看你也不像是怕老婆的样!”说完,捂着嘴很娇情地笑了起来。文冬则笑问:“谁是我老婆,我老婆是谁?”小翠笑说:“谁做了你老婆,谁就是你老婆呗。”文冬又笑问:“那你又是谁的老婆呢?”小翠娇羞着脸瞟了一眼文冬,突然拿腔拿调地说:“小女子又丑又笨,谁会要呀?”文冬一听,竟哈哈地笑起来,说:“你这是哪里学来的腔调!”小翠摹仿着昔日文冬的语气说:“‘小女子、大女子’,不是你常挂在嘴边的话吗?”文冬一笑,说:“是哟。平常说的时候你没多大反应,没想到暗中学上了!”说完,伸手在小翠鼻子上轻轻一捏,一边还说着“你这个小女子、大女子”的话,小翠只是笑着躲闪着。二人闹了一会儿,小翠摸着鼻子说:“你把人家的鼻子弄疼了。”文冬笑着说:“不会呀。我只轻轻地捏,并没怎么用力呀。让我看看。”说着,嘻嘻笑着移过身子来看。小翠噘了一下嘴说:“疼不疼,哪能看得到?”文冬说:“看不到,我可以给你揉一揉。”说完,伸手就要去揉。小翠举起手“啪”一下拍在文冬手上,嗔着笑道:“谁叫你揉了?没安好心!”说完,捂着嘴笑。看着小翠,文冬假意委屈地说道:“你可真冤枉我了!明明是一片好心,却说成是坏心了。看来好人难做呀。”哪知小翠却笑着说:“骗你的!哪里捏这一下子就会疼呢?”说罢,笑嘻嘻地扭身就往外走,顺便拿了那只碗,回头又笑说:“下去要做事,小女子就不陪你了。”说完,也不管文冬怎样看着自己,推开纱门,笑吟吟地走了出去。
  见小翠那副俏皮娇情的样子,文冬倍觉人生是何其之得意,幸福感油然而生。然而就在文冬得意非常的时候,事情却发生了微妙变化。
  这一天中午,文冬正在房中吃饭,小翠匆匆走来,脸色沉凝,走到文冬跟前默默地递过去一封信,说:“这是我一位同学的来信,今天收到的。你先看看,我该怎么回?”文冬很感意外,竟然有同学会给她写信!信是部队里写来的,呵!还是个当兵的呢!打开信,文冬以一种十分藐视的心态看了起来,信的内容无非是叙些无聊的同学情谊,又说了些奉承小翠的话,最后是希望同学间能经常保持联系。如此种种,文冬是越看心里越是堵得慌,不由得冷笑一声,说道:“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友谊!你这个当兵的同学对你有非分之想呢!”小翠以一种嗔责的语气说道:“你说什么呀!我们是普通的同学,以前从没有说过话,就是那个我跟你说过的叫杨建青的,人家今天是第一次来信,你就这样说人家!”一听是那个杨建青,看看落款,果然是“杨建青”,心中更是不爽,便老大不高兴地说道:“不管怎样,不必理睬!”小翠笑道:“看你!不理睬恐怕不好,是不礼貌的,这样吧,我写封回信,写完后拿给你看,总该放心了吧?”文冬说:“要写,就把我俩的关系写进去,也好叫他知点趣,死了这条癞蛤蟆的心。”小翠白了一眼文冬,微微笑道:“看你说的!人家哪有这个心?”说着,绕到文冬身后,双手搂抱着文冬的脖子,口中说道:“我的心已经是你的了,我知道该怎么做,任何人都别想抢走你的小翠!”文冬被小翠抱着,口中“哎哟”着说道:“你还叫我怎么吃饭!”小翠赶紧嘻嘻笑着直起了身,说:“人家早就吃完了,你还在吃!”说完,笑着出了房。晚上,小翠果然拿了回信给文冬看。文冬看后说道:“你没有把我俩的关系写进去。”小cw笑道:“那样写不好。人家也没说什么,我要那样写,人家都会感到莫名其妙,说不定还会笑话我呢。你放心,我会有分寸的。”文冬无法,不再说什么,只是心里很不自在。
  在以后几次的通信中,虽然每次小翠都会拿给文冬看,里面也没说什么,但看到自己的恋人与一个异性通起信来,心中真是难以容忍,每每劝阻,小翠只是软语微笑,说什么“人家来信,你却不回,不礼貌”,却是不听。一天晚上,见小翠没有过来,一个人又感寂寞,便去了小翠那边。进到小翠房中,见小翠坐在桌旁正低头看着什么,文冬的到来她也没回头看,只是待文冬到了身旁便把手轻轻一推,抬头微微一笑,说:“给你看。”又是那人的信!文冬冷冷地看了起来,当看到“你是我妹妹,我是你哥哥”的话的时候,不禁怒从心头起,冷笑一声,看着小翠说道:“看来,你又有一位‘哥哥’了!”说完,把信一甩,转身怒气冲冲回到了自己房中。
  不久,小翠也过来了。进到房里,见文冬一脸阴沉不理自己的样子,微微一笑,说:“瞧你!人家不是让你看吗?”文冬气呼呼地说:“早就跟你说了,男女之间哪有什么友谊?男女之间有的只是一个‘情’字,‘友谊’那只是一个借口而已。什么情哥哥、情妹妹,我看他是想做你的‘情哥哥’!”一席话说得小翠扑哧地捂着嘴笑,边笑边说:“你说什么呀!什么情哥哥、情妹妹的,多难听!这是你过于敏感,瞎想出来的。以前我在那边读书的时候,就有好些个男同学女同学,他们互称兄妹,平时常听他们哥呀妹呀地叫着,也没见人家有什么‘情’,何况我在你的眼皮底下,他能对我怎么样,我又能对他怎么样呢?要说‘情哥哥、情妹妹’,……”小翠把话一刹,看一眼文冬,悄声细语地说:“你才是我的情哥哥呢!”说完,脸“刷”一下就红了起来。文冬此时的气已稍稍消了些,说:“不管怎么说,你不能和别人通信,不然,我会不高兴的。”小cw噘着嘴,稍沉默了一下,说:“人家不过就说了‘哥哥妹妹’什么的,又没说别的,我不理他这个就是了。再说,人家也是诚心,并无坏意,如果就为这个而断绝与人家通信,是不是显得我这个人太小家子气了?”文冬越听越不耐烦,干脆起身在房中踱着步,气呼呼什么话也不说;小翠见文冬一脸生气的样子倒是一乐,往睡椅里一躺,笑眯眯地看着文冬。来回踱了几圈,见小翠说与不说全然不在意的样子,便停下脚步,气哼哼看着小翠说道:“跟你说了,你就是不听。你这个样子,就好比自己的老婆跟别人好又有多大区别呢?”谁知未等文冬继续往下说,小翠呼地一下走了过来,一头便倒在文冬怀里,娇声柔气地说道:“快别说了,我听你的。只是这信该怎么说呀?”文冬说:“直说!说我男朋友吃醋了,不高兴了,所以不再通信了。叫他死了这条心,省得纠缠不休。”小翠轻声嗔道:“你又这样说人家,人家哪里是纠缠?告诉他就是了。”又嘟囔着说道:“人家的这点自由又被你剥夺了!”说完,把头靠在了文冬的胸前。
  谁知次日晚上,小翠来到文冬房中,文冬问道:“你回了信么?”小翠躺在睡椅中微微一笑,说:“还没有。”文冬说道:“怎么不回呢?直接告诉他,叫他不要再写信来了。什么哥呀妹的,乱七八糟!”小翠犹豫着说道:“我还是觉得这样不好,再说人家的确也没有什么坏意……”不等小翠把话说完,文冬立刻打断说道:“什么好意坏意,我看恐怕是你对他有意吧!”一席话,小翠脸色立即大变,幽怨地看了文冬一眼,一时激动竟说不上半句话,稍略迟豫,便气呼呼地站起身头也不回地走了。这里文冬更是气愤难平,一夜都未能睡好,思前想后,决心还是分手的好,于是一早起来便刷刷刷写了一封绝交信,也不愿当面给她,只委托程云转交。
  绝交信是给出去了,心里却没有轻松感,相反,更添了一层从未有的失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