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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O文学 > 都市 > 桔林深深 > 谁叫你是我的“冤家”呀
  次日傍晚,正当文冬在房中闲坐的时候,小翠突然走了进来,脸色阴沉,手端一个大盒子,往文冬眼前一放,话也没说一句,转身就走了。文冬知道,这是小翠退还曾经海誓山盟时文冬给的信物。见了此物,文冬不禁联想起曾经的誓约,又想到刚才小翠那满脸哀怨的样子,心中顿生起一股怜惜之情,且昔日小翠的种种温柔和二人的恩爱缠绵又都一一在脑子里萦绕,怜惜之情更甚,不免深深地有了悔意。思前想后,觉得不能失去小翠,不能没有小翠!
  于是,在二人分手仅一天之后,文冬便怀着深深的悔意和歉意来到了小翠的房中。虽说是分了手,可当文冬敲门之后,在明知是谁的情况下,小翠还是开了房门,只是面无笑容,沉着脸,哀哀怨怨的样子,开了门就扭身坐回桌前,低头翻着自己的书,一副不理不睬的模样。文冬把门关上,走到小翠身旁,低头看了看,故意问:“在看什么呢?”小翠把书翻过一页,偏不让文冬看清在看什么,不言不语只管自己看自己的。文冬只好微微一笑,说:“小翠,对不起!我收回我那个绝交信。我也是一时冲动,不是我的本意,请你一定要原谅!”小翠并不答话,依然低头看着自己的东西。文冬又说:“我是爱你的,非常地爱,正因为爱得深,所以容不得你与别人通信。叫你按我的意思回信,你偏不,叫我怎么办?你口口声声说这是同学友谊,但你哪里知道,男女之间哪会有什么友谊,有的只是一种情,所以我一定要阻止我的女朋友与别人建立所谓的友谊。请你一定要理解我的苦衷,同时也一定要原谅我的冲动。行吗?”此时小翠把书一合,双臂交叉,头枕在上面嘤嘤地哭起来!文冬见状,心如绞痛一般难受起来,是自己伤害了小翠,真是对不起!可心中纵有千个万个‘对不起’又怎能弥补这种伤害呢?千言万语也表达不了此时的歉疚与怜爱,只好默默地陪坐着。待小翠哭过之后,文冬才说:“待会儿小燕上来看见你这个样子就不好了。我们到平顶上去散散心,我要好好向你赔不是。”小翠微微抽了抽鼻子,又静了静,低低的声音说道:“你先去,我就来。”文冬听了,真是无比万万分地高兴,一时出了房门浑身轻快地上楼去了。
  上得楼来,虽然是漆漆黑黑,可心里却无比亮堂,微风吹来,一天的郁闷情绪便一扫而光,望着天上的群星,不禁长叹一声:“今夜的星光是多么的灿烂啊!”叹罢,漆黑处望了望,又巡视一番,确认没有别事,便安然地往回踱着步。没踱几步,楼梯口便传来了小翠踏登台阶的脚步声,很快便上了平顶,并影影绰绰地向文冬这边走来,文冬兴奋地迎了过去,待到近前一句话也没说便将小翠紧紧地搂在怀里,如渴似饥地吻了起来。好一个长吻过后,小翠便靠在文冬胸前默默地一声不吭起来,双手更加搂紧了文冬的脖子。文冬说:“对不起,让你受委屈了!”小翠依然不说话,只是鼻子又稍稍抽了两下,身子更加柔软起来。知道小翠还未完全从委屈中缓过来,便轻轻抚弄着她的马尾长辫,口中说道:“以后我再也不会伤害你了,再也不说分手的话了。我不能没有你,今天我才深深体会到,我们要永远在一起,永不分离!好吗?”小翠这才轻轻点着头,低低地说道:“知道就好。”说罢,二人这才相拥着开始漫步,此时小翠的情绪也已平静。
  文冬说:“今天一天你是怎么过来的?”小翠先是轻轻舒了一口气,然后说:“熬过来的呗。”文冬说:“怎么说‘熬过来’呢?”小翠扭头白了一眼文冬,说:“你以为人家好过是么!你才开开心心的,人家不好过不就只有‘熬’吗?”文冬听了也是一阵心疼,不由得更加握紧了小翠的手,说:“其实我也不是开心的,你以为我愿意吗?”小翠微微一声笑,说:“你不愿意?看你写的那个东西口气是那样坚决,叫人看了真是心寒。”文冬连忙说:“都是我不好!我也是一时气愤冲动。下次再也不冲动了。”小翠把脸一扭,看着文冬“嗯-----”一声,文冬一愣,然后恍然说道:“哦,没有下次了,哪能再有下次呢!”小翠听了这才抿嘴而笑。文冬又说道:“其实我今儿一天都不好过,又气你,又舍不得你,时时想着你的种种好处。”小翠说道:“这是你自作自受!都想了我些什么好处呢?”文冬拥着小翠悠闲地走着,边走边如数家珍地说道:“想你的地方就多着呢!我想啊-----你刚来的时候,在办公室门口看我的那大胆而大方的眼神令我心跳,从那时开始你就让我魂牵梦绕、心有所往。”小翠听了,扭头看了文冬一眼,微微而笑。文冬接着说:“我还想,你那小鸟依人的乖巧模样,每次约你,你都必然准到。可到了的时候,你从不先说话,总是看着我,听我说了你才说。”小翠微微笑着。文冬又说:“还有我向你求爱难以开口的时候,你总是抿着嘴含着笑等待着我的表示;可等了半天也没见我说出什么的时候,你又偷眼看着我,一副期盼含怨的样子。”小翠抿嘴一笑,说:“看你那吞吞吐吐的样子,想起来就好笑!”文冬伸手指着前面一个水泥墩说:“就是这个墩!”二人走过去,文冬松开小翠,坐了上去,笑着说:“当时我就这样坐的,你是坐这里的。”说着示意小翠也坐下。小翠笑着坐在文冬身边,说:“怎么,还想重来一次吗?”一席话提醒了文冬,于是文冬说道:“那就重来一次吧!我当时带的是你的照片,是想让你看照片的。”黑暗中小翠听着,笑着,不时地看着。文冬说:“我把当时想说而不敢说的话现在说出来给你听听。”说着略清了一下嗓子,就像舞台上表演似的果然说了起来:“‘小翠,我想和你说件事,我爱上了一个女孩子,不知她愿意不愿意?你帮我看看。’”说着,假意手握着照片送过去。小翠此时已是笑得前仰后合的,一边笑,一边说:“然后让我看你给过来的照片,看我会是怎样的反应,愿意不愿意?”文冬笑着说:“就是。”小翠说道:“其实你还是不说出来的好,听了难为情的。还是你那个吞吞吐吐说不出话的样子好,又真实又可爱,事后想想还挺有味的!我就经常会回味那天的事。”文冬笑了一笑,说:“这个话最终还是没说出口,最终还是靠那支笔说了出来的。可见,那些影视剧小说中说‘我爱你’的话是不真实不自然的,虚构的成份很大。这种话轻易哪能说得出口!”小翠笑道:“可见我们女孩子说不出口的话,你们男孩子也未必敢说。”说着,二人笑着相拥在了一起。
  拥了一会儿,小翠说:“还想了我什么?”言语中颇感兴趣。文冬想了想,说:“你还记得去年我们刚谈不久,有一天晚上你妈在你房里把你骂得趴在桌上吗?”小翠稍想了想,说:“后来你来我房里与我妈争辩的吗?”文冬说:“是呀。”小翠说:“记得。你还把那一幕也想起来了?”文冬说:“想啊。那晚的情景印象深刻,永远也不会忘的。当时见你趴在桌上一声不吭、一动不动,想象被你妈怎样地骂呀,我就心疼得不得了,一气之下就和你妈争了起来。我都不知道我哪来那么大的勇气,竟敢和你妈争吵!最值得一提的是争论你的年龄,你妈说你只有十六岁,我说你已十七岁,她说十七岁是虚岁,十六岁才是足的,而我说已经不小了。你妈当时为争这个年龄气得脸都变了。”小翠说道:“可不是嘛。后来你走了,我妈就说‘自己的女儿多大还会不知道呀!还用得着你来争’。不过你这一来,我心里好受一点;你若不来,我还不定被我妈骂成什么样呢!”文冬搂了搂小翠,说:“想想你那时受的委屈,我就心疼得了不得,而我今天居然还伤害了你,真是对不起!我向你道歉,你能原谅我吗?”小翠说:“我没原谅你吗?”说着,两人都舒心地笑了,文冬说:“我们风风雨雨的时候都过来了,现在一切都好了,为什么反倒会搕搕碰碰起来?我们要更加相爱才是。”小翠听了,把头靠了靠,没有言语。搂着小翠柔软的身子,文冬又说道:“今天吃午饭的时候,我又在想去年你给我煮的那碗面条,真好吃。一想到你给我端面来吃,心里越发不好受,那么好的女孩子我竟然不珍惜,动辄就要分手,太不知惜福了!当时我就后悔起来,心想不知以后还能不能再吃上你煮的面条?现在看来,还是有这个口福的。”小翠连忙笑道:“煮了也不给你吃!谁叫你气我呀?”文冬笑道:“现在不给我吃,以后总会给我吃的。”小翠笑道:“以后也不给你吃!最多给你一点汤吃!”文冬却笑道:“有汤吃也是很好的!你的那碗面我连汤都吃了个干净。不知那面是怎么煮出来的?很清爽的味道。”小翠笑道:“看你这馋样!想吃,明天再给你煮一碗上来。”文冬高兴得像个孩子似的,说:“真的吗?其实我就想说了,只是不好意思说。看来我果然是有口福的,不!应该说我是个有福气的人!”小翠笑着说:“说你馋,你还真就馋上了。一碗面,看把你美成什么样了!”说完,看着文冬直笑。
  文冬笑着说:“别小看了这一碗面,这一碗面足见你对我的一片真情,足见一个女孩子对一个男孩子的细致、温柔的爱和体贴。我不仅感到有口福,更感到是一种幸福!!!”小翠笑着说:“是吗?知道就好。但愿别再写那个东西让我伤心就够了。”(注:其实文冬是个不知惜福的人,小翠的这番话最终没能如愿!)一句话又勾起了文冬的悔意,疼爱之意更甚!不由叹息一声,揽着小翠站了起来。听着一声叹息,小翠微侧头仰脸看了文冬一眼,微微笑问:“怎么又叹什么气呀?”文冬说道:“想起让你伤心我就不好受,真是不应该!”小翠笑道:“好啦!都过去了。我都已经原谅你了,还想它做什么?不许去想了!”说罢,抿嘴含笑看着文冬。文冬也是一笑,说:“好吧,听你的。我愿意听你的话了!”小翠抿嘴笑道:“听我的话才好呢。”说罢,两人都笑了。文冬仰头遥望着星空,用手指着繁星说道:“都说星星会闪烁,我怎么就没看出来呢?”小翠笑道:“那是因为你没用心去看。”说罢,自己倒自顾自地吟出:“天上的星星亮晶晶,一闪一闪笑眯眯。”文冬笑道:“这是小孩子唱的,你也会唱?”小翠笑道:“小孩子唱的怎么就不会唱?小时候常唱着这个儿歌去学校呢!现在想起小时候的事来还真有趣呢!”文冬说道:“是呀,小时候不觉得怎么样的事,现在是大人了,回过头去想还真觉得蛮有意思的。”小翠一边听着,一边扑哧笑道:“‘大人了’?你才多大呀?也不过刚从小孩子家过来的,乳臭未干,连大人的边还没沾呢,就敢说‘大人了’!”文冬没想到小翠会有这番话,先是愣愣地听着,很快就笑道:“真是荒唐!说什么连大人的边都没沾!我若与你做了那事,恐怕你就不会说‘连大人的边也没沾’了吧!”小翠连忙“去你的”,羞红着脸举起手连嗔带娇地朝着文冬的胳肢窝便挠,嘴里还说:“看你乱说!看你乱说!”挠得文冬连忙笑着求饶,说道:“不说了,不说了。谁叫你说‘连大人的边没沾’呢?我若不这样说,恐怕你真不把我当大人看呢。”小翠微微笑道:“应该说,‘大人’还说不上,大男孩倒是真的。可以了吧?”文冬想了想,得意地说道:“嗯,这倒是。”说着,二人相互看着笑了起来。
  夜色渐浓,宁静清幽,轻风徐徐,拂面撩怀,真有一番说不尽的醉人情趣!二人你一言我一语相拥着走了一圈又一圈,夜色虽深,情兴却愈浓,依着文冬的意思,真希望就这样一直走下去,走到天明才好。二人之中还是小翠富于理性,往往能煞住自身的情兴,此时笑着说:“时候不早了,我们是不是该下去了呢?”文冬也笑着说:“正要陪陪我的小翠,现在下去岂不扫兴?再走两圈吧。”小翠抿了抿嘴,含着笑,没法子只得依了文冬。看着周围的夜色,文冬说道:“这夜色多美!又安静,又舒爽,又有情调,仿佛这世界就只有我们两个人了。你说,这世界只有我们两个人了,那我们会感到寂寞吗?”小翠微微想了想,笑着说:“那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文冬笑着说:“我们应该生出很多很多的孩子来,那样我们就不会寂寞了。”小翠抿嘴笑道:“很多很多是指多少呀?十个八个?还是二十、三十个?”文冬笑道:“十个八个肯定少不了,二十、三十当然更好。”小翠笑着“去”了一声,说道:“你想累死我呀!”文冬听了,早已哈哈地笑了起来,边笑边说:“谁叫你是我的妻子呢?”看着文冬,小翠笑道:“做你的妻子就一定要生那么多吗?”文冬笑道:“不求二十、三十,但求十个八个。”小翠娇声说道:“去你的!我是‘猪’呀?”说罢,意犹未尽、娇羞切切地靠着文冬。这番话,也只有在无人的平顶上才敢这样说,若在别处,他们才不敢呢!忽然文冬低声问道:“我们以后结了婚,你想给我生几个呢?”小翠看了文冬一眼,轻轻笑道:“你说呢?总不至还是十个八个吧。”文冬说道:“一个足够了,最好是个女孩。”小翠笑问:“为什么呢?”文冬说道:“因为我家没有女孩,所以我喜欢女孩呀。”小翠又问:“那怎么一个又够了呢?”文冬低头看着小翠,恰小翠正侧脸看文冬,四目相碰,小翠微微一笑,又说:“怎么啦?”文冬才说道:“一个嫌少,那就两个呗。”小翠抿嘴笑道:“谁嫌少了?”说罢,“扑哧”捂着嘴笑,说:“我们在说什么呀!说来说去,怎么说起这样的事来?叫人听见多不好意思,别人都会笑的。”文冬说道:“除了你我,哪里还有别人?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们尽可以大胆地、无所顾忌地、尽情地胡说乱说,说出自己心中想说的话而不必担心有人听见。”小翠笑道:“看你说的,越说越来劲,你还真想说到天明呀?”文冬笑道:“说到天明又何妨?”小翠说道:“你不想让我做功课呀?我还有功课没做呢。”看来还是功课重要,别看二人卿卿我我,难舍难分,一提到功课还是会“忍痛割爱”的。无可奈何,文冬只得依了小翠;看着文冬,小翠微微而笑,说了句:“看你!”说完,二人欢欢喜喜地下楼去了。
  次日一早,小翠披散着长发来到文冬房中,进门就说:“你看看这封信。”文冬接过信,是写给她的那位同学的。小翠说:“完全是按照你的意思写的。”文冬仔细地看了一遍,感到非常满意,说:“你总算听我的了。”小翠说道:“谁叫你是我的‘冤家’呀!”说罢,拿了信冲着文冬耸了一下鼻尖,转身就出去了。文冬心中总算完全释然,感到无比的轻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