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昭昭忙感激道:“那就麻烦孟大哥了。”
见事情解决了,孟思悦豪言壮语的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就是哥哥的事,说什么感谢。”
话落,几人笑作一团。
至于虞娇娇早就被人抛之脑后了,她那点写在脸上的小心思又怎么可能瞒得住孟子俊,想攀高枝的贵女多了去了。
虞娇娇那边孟子俊吩咐了人看住,虞昭昭也因为这事觉得挺不好意思的,见事情解决了,没一会儿便说要回府了,主要是怕等会虞娇娇又闹些不好看的事出来。
孟思悦想留最后还是没能把人留住。见孟子俊怔怔的看着虞昭昭离去的方向,沉思了下,上前拍了下肩膀,“哥哥,看什么呢?”
孟子俊忙回过头,眼神下意识的闪躲。
孟思悦眼里带着一丝戏谑,问:“你也觉得虞姐姐很好看是吧?”之前还没注意,这下回想起来,哥哥似乎对虞姐姐很热情啊,还时不时看着虞姐姐怔神。
这样好像也不错。
上辈子哥哥娶了心高气傲的宝嫣县主,哪怕房中只有她一人,两人还是经常因为一些微乎其微的小事吵架,弄得府中乌烟瘴气,不得安宁。
这辈子哥哥还是不要娶宝嫣县主了。孟思悦想。
“小孩子家家的。”孟子俊嘴角带笑,轻弹了一下孟思悦的额头,低语道。说完就大步流星往外走了。
孟思悦捂住额头,嗔道:“哥,你真讨厌!”
……
一晃入了五月,连续下了几日绵绵细雨,今日蓦地放晴,太阳光带着一丝热烈,在院子里站久了,直教人想畅快地喝两碗冰镇酸梅汤。
晌午时候,虞昭昭收到了孟思悦的信,说店铺找好了,在城东繁华处,明儿个可以一道去看看。
她连忙回信说好。
翌日一早虞昭昭便带着紫苏出门了,在城东繁华处跟孟思悦和孟子俊汇合,几人打了招呼便往一处角楼去。
当铺子的一对很好说话的中年夫妇,说是儿子在扬州的做买卖喜欢上了个那边的姑娘,老两口便准备把这边的房屋和铺子都当出去,去那边抱孙子了。
有孟子俊在,双方很快就办好,一手交钱一手交地契。虞昭昭为了表示感谢,便请两人去醉月楼吃饭,几人说着就往另一个方向走。
醉月楼依旧坐满了人,孟子俊遇到了同僚,不好意思拒绝便去那边吃饭了。虞昭昭和孟思悦两人乐得轻松,在大厅随便找了个位置坐着就吃了。
间隙,虞昭昭说:“思悦,这事真的太谢谢你了。”
“你可别这么说。比起你帮我的,这点远远不够,铺子这边还需要什么你尽管开口。”孟思悦接着说:“不管是人力物力还是财力。”
“这些你就不用担心了,我早就打算好了。”
“准备怎么做?”
“等会给你说。”吃饭的地总归不是说话的地,虞昭昭回。两人很快吃完了,她带着孟思悦往李智的住处去。
孟思悦一脸不解,“又来这干嘛呀?”
“我始终是一没出嫁的姑娘,也没有机会经常出门,思来想去李智是最靠谱的人,让他先帮我照看着。”虞昭昭又说:“你坐着等我,我去去就来。”
孟思悦便坐在马车里等着。
虞昭昭见了李智,问候了几句,便开口见山的说:“李公子,今儿个我来其实是有一事拜托你。”
“虞小姐直说便是。谈不上拜托,若不是小姐你,我至今还不知道在哪?只要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不敢推辞。”
虞昭昭给他留的钱不少,可李智还是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衣裳,袖口处早磨破了,带着一股书生气,跟十多年后的他区别很大。
她说:“你知道的,我是家中庶女,不得爹娘真心以待,万事只能靠自己。近来存了一点私房钱买了个铺子,正好擅长点心,糕点一类,便准备试试。可我一个姑娘家,出府不是那么方便。若是你愿意,可以住到铺子里去,正好后面有两间小屋,顺便理一下铺子的事情,可以给你分红。”
闻言,李智道:“姑娘客气了。在下对姑娘的相救不胜感激,如今能帮姑娘料理铺子是我的荣幸。”
这个结果虞昭昭早就预料到了,后两人又坐下来说了些跟铺子相关的事宜,她对李智十分信任。
好一会儿,才起身告辞。
出了巷子,上了马车,孟思悦有些闷闷不乐,两人在李智这事上持不同意见,虞昭昭有些无力,不知该如何说,心里想着以后就少在孟思悦跟前提李智的事,来这边的时候也尽量不叫她。
马车哒哒哒的驶入繁华集市,见时辰还早,两人便商量好下了马车在路边逛逛,看些新鲜玩意,都比回府上待着强。
放眼望去人山人海,很是热闹,街道两旁的店铺的人进进出出,三三两两,说着府中趣事或他人八卦,再或抱怨日子……
虞昭昭和孟思悦倒没什么想买的,也没打算进店铺,人挤人太累了,便沿着街边闲逛,小商贩不知从哪运了些从未见过的稀奇古怪的小玩意,明明就是一木头人,放在地上竟然还会走路,太神奇了。
两人都觉得新奇,正准备掏钱买,就听到一道声音传来,“前面的人快让让,这马儿不听话了。”
虞昭昭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股劲风摔倒在地,帷帽早不知去向。她蓦地抬眸,马儿正雄赳赳的盯着她。
好在被人拉住了缰绳,没法动弹。再往上,马背上坐着一个意气风发的少年,正愣愣的看着她。
孟思悦回过神来,忙上前关心道:“虞姐姐,你怎么样了?”
虞昭昭也愣住了,没想到会在这种情况碰到了太子。忽然听到周围嚷嚷,无一不在议论她的容貌。
虞昭昭忙把帷帽捡起来戴上,什么也不说,便起身拉着孟思悦快步挤出了人群。
第16章 司马娉婷
两人疾步往前走,孟思悦后知后觉的问,“虞姐姐,刚才那、那是太子?”
虞昭昭“嗯”了声。
没想到今儿个会遇见太子,要说心里没有一点波动,那是不可能的。毕竟两人也相伴了二十多个年头。
当然了,各取所需。
太子赵承光不仅是皇室唯一的嫡子,也是唯一的皇子,当今圣上是个治国有道的好皇帝,性子温润,又勤政惜才,从不沉溺温柔乡,因此子嗣薄弱,加上年纪越来越大,更加没了那方面的心思,近些年来连选秀都作罢了。
也正因如此,赵承光生下来便被封为太子,打小被宠着,捧着,没见过一点腌臜事,养成了他懦弱不想事,只会依赖旁人的性子,整个一绣花枕头,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吃喝玩乐,还有垂涎美色。
上辈子的虞昭昭也是抓住了这两点,憋足了劲往上爬。赵承光喜欢什么,她就去迎合,所以才能在后宫三千中脱颖而出,圣宠不衰。
这辈子她不想了,不想过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可刚赵承光那两眼放光的样子,显然是记住她了。
上了马车,孟思悦看着虞昭昭还眉心紧蹙,一脸沉思。她试着问:“虞姐姐,你是不是在想太子?”
闻言,虞昭昭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紧接着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若是太子开口要她,甚至不用开口,只表现出这方面的意思,到那个时候,她真的就只是个物品。
谁也救不了。
除了裴问。对呀,还有裴问,那个高深莫测的男人,让她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到底该用什么样的方式接近他呢。
裴问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弱点是什么?她一个都不知道。
不说话就等于默认了。半晌,孟思悦咽了咽口水,“虞姐姐,若是太子像上辈子那样再倾心于你,我倒是有个解决办法。”
虞昭昭悠悠地看向她。
孟思悦说:“要不你嫁给我哥吧?我哥性子好,爹娘也好相处,我就更不用说了,你觉得怎么样?”
“胡说什么呢。”虞昭昭嗔了她一眼。这辈子她不想再入东宫,也没想过嫁给其他人,更何况是孟子俊那种前途一片光明的翩翩少年,她可舍不得荼毒,要荼毒也是裴问那种有百毒不侵的男人。
“我说真的。” 孟思悦一脸正经的说:“真的,虞姐姐,我哥哥肯定也很乐意,你就考虑考虑嘛?”
“这是我的事,跟你哥哥没关系,我自己会解决的,放心吧。”
“那如果我哥哥打心底愿意呢。”
不论孟思悦怎么说,虞昭昭还是委婉回绝了。
……
一晃到了章国公府老太太寿辰的日子,沈珍珠哪怕再不想带虞昭昭,可也不得不带,毕竟是虞怀松特意吩咐的,为此还给虞娇娇做了好一番思想工作。
说虞昭昭一庶女,从未出席过宴会,更何况是章国公府这种勋贵门庭,去了也没人搭理,只有出丑的份。
马车浩浩荡荡的从明德侯府出发,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三人下了马车被带到后花园自由活动。
沈珍珠和虞娇娇都有各自的小圈子,见到熟人便围了上去。虞娇娇满脸期待的等着虞昭昭出丑。
看到时候孟府还抬举她不?摄政王还喜欢她不?
果然,好一会儿都没人上前搭理虞昭昭,暗中打量她的人倒是不少,一是容貌,二是前些日子与摄政王的传闻,只是,话都不好听。
“你们看,哪是谁啊?怎么从来没见过,长得也太不正经了。”
“我刚瞧见她跟明德侯府夫人一道进来的,不是侯府大小姐,那应该就是庶女了。”
“你们连她都不知道啊,明德侯府庶出的二小姐啊。前两日还进了摄政王府,足足待了半个时辰才出来呢。”
“原来就是她啊,怪不得长得一副勾人样,也不知道是不是使了什么见不得人的手段。”
“……”
谈到摄政王,字眼就越来越不好听了,恨不得抓住虞昭昭是个庶女这个敏感点把她贬得一无是处,无地自容。
谁都不能否认,摄政王裴问是上京的香饽饽,只是这个香饽饽在天边,只能远远看一眼,谁都没有能耐去碰,可如今破例了。
还是个庶女破的。
这些个出身高贵的贵女们便坐不住了,说话夹枪带棒。任谁听了都会受不住,都会下意识的想逃离。
虞娇娇在边上看着,嘴角含笑,完全没有要上前解围的意思。她倒要看看,虞昭昭准备怎么办?
这些难听的话自然也进了虞昭昭的耳朵,上去理论是理论不完的,索性左耳进右耳出,她正垂眸想正事呢。要不是答应了孟思悦,她才不会过来呢。
可这副模样在旁人看来已经无比羞愧了,越说越带劲。
就在这时,一道娇斥声蓦地响起,“你们为什么要无端猜测别人的事,什么都不知道,就一个劲诋毁,讽刺,你们也太恶毒了吧。”
众人顺着声音看过去,个别贵女到了嘴边的反驳的话又咽回去了。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镇国大将军府的嫡长女司马娉婷,亦是未来的太子妃,且当今皇后是她姑母,这样的尊重人儿谁敢得罪。
今儿个的司马娉婷身着牡丹薄水烟留仙裙,青丝挽成飞仙髻,发间插着碧玉瓒镂空步摇,面容精致,眉宇间带着一丝英气,准备来说,应当是傲气。不过人家确实有傲的资本。
又见着老熟人了,虞昭昭不由多看了两眼,上辈子两人斗了二十多年,司马娉婷这人吧,典型的将门之女,比起其他贵女来说多了一分果敢和勇猛,心直口快,敢爱敢恨,就是太为爱痴狂了,爱赵承光爱得没了自我,后来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
想到往事,她不由摇了摇头。
虞昭昭在打量司马娉婷时,司马娉婷也在打量她。
明明是个没落候府不受宠的庶女,可那风范看着说她是公主都不为过,也不知道是哪来的底气。
都什么时候了,她怎么还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没听到别人在讽刺她诋毁她吗?是怎么做到不闻不问不在乎的。
如果是这样。那她过来的意义何在?
一个人只有在被所有人都排斥的情况下,才会觉得孤独无助,内心不停的否定自我,这个时候比任何时候都需要他人的慰藉和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