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宫送嫁最多也就是送到前门,喜官又是一声高喊,六抬花轿停了下来。由喜娘掺抚着新嫁娘,拜别圣女娘娘和各宫的妃嫔。
这时就看到梅恬笑呵呵的站了出来,朝着已经下马的刘东杰笑道:“郡马,今天可是大好的日子,不知道郡马大人,可准备好了喜钱?若是没准备,就得受罚。”
东杰一愣,来之前喜官有说过,这皇家婚嫁,是非常严谨的,根本不允许民间的闹亲,所以根本就没准备迎亲的喜钱。这下可傻眼了,看着眼前这个贵妇人,顿时不知如何是好。
一边的喜官脸色也是一僵,立马伏在东杰的耳边告诉他,此人是梅昭仪。
嗬,身份可不低呀,东杰知道,以前这后宫除了贤妃最大之外,也就只有一个昭仪。当然,现在是若兰最大,她梅昭仪也只能排第三,可不管怎样,人家昭仪的身份也能压死他一介平民。这要喜钱,他从那里找去。
梅恬媚眼一弯,就知道他没准备,凭谁也没想到圣女会恩准闹亲,喜官们自然是没有替他准备。
“郡马,没准备喜钱吧,那就得接受惩罚。”梅恬狡黠的轻笑。
东杰只得无奈的把眼瞟向若兰,希望若兰能帮他解解围,那知视线一碰若兰的目光,若兰便装着糊涂把视线躲到方圆方百身上,无奈的东杰咽了口口水,硬着头皮谄媚道。
“昭仪娘娘金安,喜钱当然是有的,请稍等。”
一言说完,身边的喜官立马机灵的跑开去准备喜钱,梅恬又岂会等他把喜钱拿来,腰肢一扭,笑盈盈的走了过来。
“郡马这可等不得,再等啊,这吉时就过了。”
东杰瞄瞄天上的日头,脸苦的跟吃了黄莲一样,谁知道会突然来这么一出啊。
“昭仪娘娘请说说看,怎么个受罚法?”很无奈的扯着嘴角说道。
见他这么脸一苦,言语无奈,梅恬身后各宫各院大大小小的嫔妃全都捂着嘴乐。宫里的喜事不多,碰到闹亲可是头一回,所以全都跟着出来瞧热闹了。
“简单,只要郡马把这个穿上,就可以了。”梅恬抽出手绢,笑的一下子直不起腰。
顺着她的纤纤十指一看,众人都看到一个小宫女手里捧着一件大红色的肚兜,上面绣着鸳鸯戏水。
若兰脸上一阵抽搐,感情这里的闹亲也跟现代没什么分别,尽是些损招啊,不过听她说只是穿着就好,没说是穿在里面还是外面,这就要看东杰的机智了。
刘东杰脸一僵,大男人穿肚兜,这要传出去,以后他在天墉城怎么见人。顿时脸色五花八门起来。
方圆一见,乐了,捂着肚子从马上跳了下来,轻飘飘的移过去,捏起红肚兜,一脸贼笑的小跑到刘东杰身边。
“嘿嘿掌柜,今天你是在劫难逃了,得,今儿个是大喜日子,就算再怎么闹,你也得受了。”方圆乐呵呵的甩着肚兜添乱。
“这怎么可以,我乃堂堂男儿……”东杰越说头低的越低,声音越来越小。
方百灵机一动,眸子滑过一丝笑意,慢条斯理的从马背跳了下来,不大不小的说道:“东杰哥哥,适才昭仪娘娘只是说让你穿上,没说穿在里面还是外面啊。”
一言点醒梦中人,刘东杰脸上立刻露出兴喜的神情,但一看四周捂着嘴直乐呵的众人,难勉有一丝尴尬,慑慑的接过方圆手里的肚兜。
“这位小公子好聪明,也罢,这就算过了吧。有道是过三关斩六将,自家门前的事,自家知,人人都说太白楼的东家文才出众,我这还有一道上联,若是郡马对上了,我们便也不阻拦了。”梅恬嘴角一挑,媚然一笑,本来她就没打算让他真的穿上肚兜迎亲,再怎么闹,也不能把皇家的脸面丢了,这只是考考他的机智,虽然本人没有想出来,但旁人提点也就罢了。
对对联……若兰脸上一抽,这下可只能靠他自己了。撇了眼盖着盖头的秋月,紧张的扭着手绢,唉,女大不中留,胳膊肘儿往外拐,果然是千古名言,一点都错不了。
她到是要听听梅恬有几份文采,只见梅恬莲步轻移,笑嘻嘻的启唇说道。
“文鸾对舞珍珠树。”
众人一听,纷纷妙赞梅昭仪的上联出的富贵吉祥。只见东杰连忙屏息宁神,低头思量。
若兰笑了笑,这上联出的也不算很难,平平仄仄平平仄,要对上也容易,不过这急着对,倒也确实是考东杰的临机应变了,慑声不语,说实话,认识东杰到现在为止,他的文采如何,若兰真是不知,不过东杰的聪颖确是看在眼里的,并不算是迂腐的书呆子。
想了半柱香的时间,东杰猛的一抬头,流利的应对道。
“海燕双栖玳瑁梁。”
“对的好。”在场稍懂人,略为一思,拍手道妙,上联富贵荣华,下联恩恩爱爱,正应了今日的大喜事。听的这一联,众人眼里看待刘东杰的眼神,全都转为赞赏,至少不算是一个空有金玉的草包郡马。
梅恬扬了扬眉,确实是对的很工整,而且又应了景,看来名不虚传嘛,正欲启口再来点什么,东杰那边的喜官,一边擦汗一边急着大喊一声。
“吉时已到,请郡主千岁上轿。”
好家伙,再不快点,担误的时辰不算什么,可昭仪娘娘要再来点什么新花样,他们可受不了。东杰双眼一喜,朝着方百递了个谢谢的眼神,别人没注意,但他注意到,适才方百故意走到喜官身边,低声说了几句,所以喜官这才以吉时为由,能推便推。
眼睁睁的看着秋月再次跪拜过后,上轿离去,若兰心痒难耐,狠不得双脚生风,也跟上去凑热闹,可惜这皇家的礼仪摆在这,由不得她做主,只能领着这后宫的嫔妃回坤宁宫。
好不容易挨到晚上,这才带着聂明堂换着常服,直接冲出皇宫,心里的小九九早就计划好了。
因为穿的是便服,到了太白楼,除了东杰等人认识她,别人也只当她是客人。看到了刘大娘和刘大叔,人逢喜事精神爽,活脱脱的像年轻了十岁一样四处张罗,心里也直替东杰开心。
让东杰拌着聂明堂留在主席上喝酒,自己赶紧窜到后院,找到方圆方百,悉悉索索的收了些早就准备好的东西,摆下几封书信,便往后门开溜。
此时再不溜更待何时啊。
“兰姐姐,我们就这样走?”方百猫着身子看着走廊人来人往的客人,嘴角抽搐的说道。
“费话,不这样走,你还想怎么走。”若兰白了他一眼。
方圆脸上抽筋抽的厉害,早就无言了许久。这开溜就开溜,也不知道若兰从那里搞来一些易容的东西。如果说她要会易容吧,到也好了,偏偏就是她根本不懂,但确非要他们兄弟两男扮女装,说这叫声东击西,出奇不意。
“兰姐姐,我相信,以我们的轻功,要从后门开溜,绝对没人会发现的。”方百怯怯的看了眼有点凶的若兰,他没有蔑视她的易容术,真的,他可以向天发誓。
“才怪,这叫小心为上,明堂办事小心,鬼知道他有没有安排人团团围住太白楼,所以我们才要神不知鬼不觉,不行,我这易容术实在是见不得人。”嘴角一抽,若兰无语的看了眼方圆方百,脸微微一红,她本来就不会易容,不过是仗着自己以前学过点化妆术,所以想试试,结果就是化成了四不像。
尤其是方圆,胸前的馒头,被他给移到腋下,脸上的浓妆实在是让她想起了“如花”二字,实在是搞不懂,自己怎么手艺就这么差,不对,应当是这里的化妆品不好,所以达不到她想要的效果。
“你可总算是有自知之明了。”方圆气冲冲的低吼,粗鲁的抽出胸前要掉不掉的馒头,张口就咬上一大口。
若兰脸红的撇了下嘴,无奈,只好唤来莫然,希望莫然会易容术,不然她是真的没把握,能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
莫然面无表情的看了几眼方圆方百,一声不吭的接过若兰手中早就准备好的面浆,胭脂,假发,假须等等,不紧不慢的替他们三个换起装来。
一盅茶的功夫,就见方圆方百二人,经此一修,竟然真的变成两个国色天香的小丫环,当然,效果只是在他们都不说话,都不眨眼的情况下。
再来就轮到若兰,莫然瞄了许久,这才在她的脸上贴上须子,变成一个年约中年的俊书生。
“为什么一定要我们男扮女装。”方圆看着铜镜里的人影,满脸乌云,十分不满的咆哮。
“刚才不是说了么,这叫声东击西,神不知鬼不觉。”若兰白了他一眼,不以为意的抖了抖衣服。
方百到是好脾气,站在一边低着头也不知道想什么。
“这都只是为了掩护你,我们一点好处也没有。”方圆嘀咕,莫不要把他当傻子。
“你还敢跟我提好处,这几个月来,你吃我的,花我的,玩我的,要不要我仔仔细细的算个帐啊。”
莫然一看又开始抬杠,头一低,身子隐到角落中,一阵风起,身影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