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依旧闭着眼睛佯装熟睡,浑身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段恪指尖抚过的肌肤上。
段恪的手劲儿真不是一般的大,别看他掐着我的脖子依旧云淡风轻的,实际上那一瞬间我甚至都有种脖子要断了的错觉。
可是段恪这时候过来……要干嘛?
莫非他是觉得上回掐的不解气,再来掐一回?
“睫毛颤得厉害。”身侧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嗓音低沉喑哑,带着几分倦怠,“连装睡都装不像。”
谁能在段恪的眼皮子底下装睡瞒得过他。
我拘谨而小心地缓缓睁开眼睛,只见段恪坐在床边隐于昏暗的夜色里,我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把我丢床上却磕到了老腰,被小锦儿揉了两天好不容易好了些的后腰恍然隐隐作痛起来。
这变态……敢不敢给我个痛快!
而且……
我看向依旧沉睡的碧月,月光皎皎,那熟睡的容颜娴静柔和。
可莫要吵醒我的碧月啊!
因为我的缘故她也被囚在这儿出不去,赫连晟想要见她却是愣是见不到,抓耳挠腮了两日甚至都想直接闯进来了。最后是齐睿让人拦住了他,这才只得作罢。
这些消息是白月告诉我的。一同被段恪分过来看着我的白月,几乎是我与外界有那么一丝丝的联系唯一的渠道了。
“碧月公主已经被点了睡穴,醒不了的。”段恪看出了我心中所想,揉着眉心疲倦道。
四小只说段恪这几日一直在处理军务十分忙,所以才没有来看我。我只当是她们怕我多想来安慰我,没想到见他的样子的确是许久不曾休息。
那还来找我作甚……
我眨眨眼,十分疑惑:“你……有事?”
“来看看你死没死。”段恪瞥了一眼我的脖子,好看的眉拧了起来,自语道:“还真是娇生惯养,只是轻轻握了一下,怎么这么严重。”
我瞬间炸毛了,腾地一下坐了起来。
只是?轻轻?握了一下?
你都快要把我的脖子给拧断了好吧?
但是对于我的强烈不满,段恪丝毫没有生气,也并非像平日里半是慵懒半是邪魅。难得认真的神色让我一时间有些不适应,尤其是在我坐起身之后,他从袖中取出一小只白色的瓷瓶。
只是皮肉淤青,我也便没放在心上没有上药。然而段恪这是……
良心发现要给我上药?
“你这是做什么?”我狐疑地盯着他手中莹白的药瓶。前两天还要掐死我的段恪现在却大晚上跑来给我上药,这一惊一乍的我的小心脏还着实有些承受不来。
段恪不语,只是慢条斯理地用指甲挑出来一大坨冰凉晶莹的雪莲膏,抹在我的脖子上。
我被那突如其来的药膏冰的一个激灵,不由得暗暗腹诽这厮忒暴殄天物。这药比金子还贵,有钱难买,连血都没见呢就用这么一大坨……
“如你所见。”段恪仔细将药膏抹匀,将那瓶药膏放到我的手心里,自己则用一方白色的帕子缓缓擦手。
不得不说他的容貌配上这与生俱来不输于帝王的气质,让他简单的擦手都这么养眼,然而这并不能掩盖这厮差点儿掐死我的事实。
不过他来给我上药……是不是说明,他已经彻底消了气了?
他知道虞陌琰的小动作了?
所以冷静下来的段恪便来给我上药……
这么多年来段恪能被算计到的次数可能都不超过三次,而那些曾经算计过的人下场也不是一般的惨烈。连齐睿绞尽脑汁都不能让他吃亏,而虞陌琰却是成功地利用了一把段恪。
我实在是好奇虞陌琰的人到底跟段恪说了什么,能够让他一下子就钻进了圈套里。
怪不得齐鸢能够重用虞陌琰,阿谭竟然还在他身边贴身护着他。果然不愧是虞家出来的人,这手段还真不是一般,一出手便先算计了段恪。
段恪走后许久,昏昏欲睡的我恍然想到了什么……
刚被我惹恼差点杀了我的段恪竟然还会亲自给我上药,他向来骄傲,如此降低姿态虽然算不得讨好,却也应该能算得上是一种示弱……跟道歉吧?
然后骄傲的段恪白天来没面子,于是便晚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