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轮圆月挂在天穹,柔和的月光洒落翠华山顶的平台之上,与汽灯煞白的光线泾渭分明,平添了许多神秘之感。
浮休道人等四位年逾古稀的老道人并排站在一起,衣袂飘风;花白的头发和胡须随风轻摆,伴随着一股浩然正道之气,氤氲馥郁。
浮休道人的腋下夹着个木盒,那里盛装的正是全真道无上的法器-邱祖的拂尘,可扫除世间一切妖魔诡道;
马清一手拿四四方方的天篷尺,举手投足之间,一身道家修为显现无疑;
张稀荣背负七星桃木剑,腰板挺得笔直,给人一种凛然不可侵犯之感;
胡抱元一脸的慈祥,手中的钢质拐尺被月光映照的熠熠生辉。
“咦?今晚上几个老道和往常不同了。”谢宝山毕竟是阴阳秘术和道门功法双修的高手,一眼就看出了端倪。
“谢宝山,”天师府的张稀荣上前半步,质问道,“你阳寿已尽,早该命赴黄泉,为什么仍是赖在世上不走?你可知这种逆天借寿改命的行为会祸及子孙吗?”
“张天师,有点意思,”谢宝山摇摇头,“可惜不如你叔啊,退下吧。大人的事儿小孩少管。”
“我今天要替天行道,你接招吧。”
张稀荣毫无征兆地攻了上去,浮休道人等人也不见阻拦,谢宝山顺手抢过谢成功手中的哭丧棒,随意挽了个棒花,就敌过了张稀荣的七星剑。
这哭丧棒在谢宝山手中又是另一个使法,棒法精奇,让人眼花缭乱;张稀荣的七星剑见招拆招,四平八稳。
两人堪堪斗了三四十合,竟然不分胜负。
“谢兄,说什么大话,连个张稀荣都赢不了?”浮休道人哈哈大笑,“本来我以为我们四个合力才能打得过你,没想到你这么不堪一击呀!”
“哼!”
谢宝山闻言立即变招,依托身后的黑衣斗篷浮在半空之中,阴邪之功附体,刹时间就将张稀荣逼得左支右绌,败像频现。
“擒贼先擒王,”浮休道人沉声道,“动手!”
话音稍落,马清一和胡抱元抢上前去,各击谢宝山软肋;本已支撑不住的张稀荣抖擞精神,以其独步的“梯云纵”轻功与半空中的谢宝山周旋。
三个老道士合体的威力让谢宝山应对艰难,一旁的辛梦露冷哼一声就要加入战局。
“慢着!”白云观的惠道静横伸出一根玉笛,将她挡了下来。
一直以来,王双宝都知道惠老师是治愈系的道人,只适合后勤工作,并不适合直接上战场。
但是今日之见让他大开眼界。
只见惠老师体态轻盈,手中玉笛轻轻挥过,就会带起一股凌厉的阳气;黑衣圣女辛梦露看上去凶狠异常,招招要命,却被惠道静轻松化解。
“道静师姐的招式看上去轻松写意,其实那笛子一直指着对方全身的大穴,一不小心就会被封住穴道!”袁士妙给给几个年轻人解释道。
“还真有这门功夫啊。”白金龙甚感兴趣,看得过瘾。
谢宝山自从弃道入邪之后,原来的一身道门功法使不出来,只能以阴阳秘术和血族邪功应对。可是一来他修习邪功时间过短,多有掣肘;二来这三个老道士对其十分熟悉,提前对症下药,让其伸展不得。
几十个回合下来,眼看他就要落败!
另一旁的辛梦露也是苦不堪言,惠道静已经封住她三处大穴,让其活动受损,眼看就要失手被执!
“哈哈哈,你们来得太早了!”
一声长啸自山上传来,可是转瞬之间,那声音就上了平台,当他落在平台之上,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主角提前登场了!
邪神该隐一席黑袍,黑袍之下隐隐穿着铠甲;他的左手藏在袍子之下,嘴上虽然传出笑声,却还是一脸的冷峻。
他的到来,让本来岌岌可危的谢宝山和辛梦露如同打了鸡血一般,迅速扭转了颓势,重新回到势均力衡之中。
“该隐是他们力量的源泉!”之前木木呆呆的茱丽焕发了活力,袁士妙一下子明白了,“大家先退回来,我们重新商议!”
“士妙说得对,我们先休息一会儿。”浮休道人下了命令。
马清一、惠道静等人退下时,谢宝山、辛梦露也不见追赶,各自退回阵中。
“你们就这么几个人呀,”谢蔷薇又冒了出来,“你们的帮手呢?这里可是终南山,道教的祖庭!可怜可叹!”
“是啊,”谢成功也在一旁装腔作势,“还有狼神呢?我可听说狼族回孤山圣堂去了。”
“哦?”梁小慧嘴皮上从来不吃亏,“你们的黑衣神圣女呢?还有那四个女骑士,怎么也不见人?”
梁小慧话音刚落,从山下呼啦啦飞上来一群吸血鬼,一个个幻化成人形站在邪神之旁,却正是辛摩尔和她的四骑士。
见此情形,梁小慧吐了吐舌头,退到队伍后面去了,全然不理会谢蔷薇那些嘲弄的表情。
“人差不多到齐了吧。”谢宝山上前几步,“狼神都不敢来,估计也没人敢上来了……”
“大师兄,少安毋躁!”下面传来了梁友贵的声音,只见他手托鬼王玺,一路小跑,就那么跑上了翠华山顶的平台。
“你?”雷鸣生大感惊讶,“越狱了?”
“呵呵,区区人类的监狱也能困得住我吗?”梁友贵找到一块山石,一屁股坐了上去,“让我先喘口气,累死了。”
雷鸣生下意识的就要掏出手机来打电话,看过之后才想起来,这里的信号被屏蔽了。恐怕就算是有卫星电话,也一样没有信号。
这样一来,卫星监控也无从谈起。
王双宝却有些奇怪,梁友贵坐的那块山石,恰好在平台的中线位置,也就正好在血族和道门中人的中间。
不知他是无意为之,还是有意继续做他那八面玲珑的生意人。
“小师弟,既然你来了,我就有个问题想问你了,”谢宝山冷然一笑,“你在这平台之上,到底是站在哪一边?或者你还想走钢丝?”
“呵呵,”梁友贵把鬼王玺放下,回头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还是不想插手,就像下面的那些老道一样。不同的是我想当个观众,你们这么大的阵仗少了观众就不够精彩了!”
“不识抬举。”谢宝山的眼神在鬼王玺上扫了一眼,继续道,“好了,现在观众也有了,浮休师弟,我们开始吧?”
“等一下,还有人来。”浮休道人微微一笑。
平台上所有人都感应不到有人上山,偏偏浮休道人要这么说,可见是他“算”出来的。
几分钟后,果然有三个人飞速攀上山顶,站在众人面前。
“芬里尔,好久不见了,”该隐轻轻摇头,“你这个时候来是什么意思,难道是来找我报仇的?”
“我欠下人类的人情,今天是来还的。”芬里尔的口音还是很怪,但是已经能听懂了。
与狼神芬里尔一同到来的,是狼人贵族安德烈斯和旧任“狼皇”理察德。不过,理察德的戒指上的月光石,已经恢复了幽蓝之色。
“这家伙还活着啊,”该隐仰天大笑,“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连这种叛徒也要留到现在!”
“我带他来,是让他来指证的,”即使没有变身,芬里尔那两米出头的身高依然很出众,“2000年前是不是你陷害我?之后是不是你利用了他?”
“都是,”邪神该隐痛快地应下了,“我还告诉你,我也知道他们要将你复活,时间地点我统统都知道,但是我没有阻止他们。”
“为什么?”狼神芬里尔问,“良心有愧?”
“你错了!”邪神该隐哈哈大笑,“因为我知道,你早已不是我的对手,我不在乎!统统不在乎!”
“既然不在乎,你为什么不回到西方去,还要赖到我们这里不走?”浮休道人质问道。
“为什么?我告诉你为什么!是因为阴长生!是因为太平道!”邪神的眼睛瞬间蒙上一层紫红,“我要报仇!让他的后人蒙羞!你看看这整个终南山,道教的祖庭,全都一群怕死的废物!”
“我们就是终南山的道士,就是阴长生和太平道的后人,你他妈少在那里嚣张!”白金龙早就看不顺眼了,他才不管对方是谁,上去就是一通回骂。
“大胆!”邪神一个眼神丢过来,立刻就变成一股阴风冲在白金龙身前!
可是白金龙却安然无恙。
“黄金锁子甲?”邪神猛得一掀眉毛,“你果然是他们的后代!”
“废话!”白金龙还想反驳,被浮休道人拉到了身后,“老子的祖上是白波、白爵、白饶,你那只狗爪子就压在白家山!难道你忘了天罡北斗大阵了吗?”
“好,好,好,”邪神不怒反笑,“原来是白氏三兄弟啊,我的左手就是他们合力切下来的,今天冤有头,债有主,一个也不能放过!”
“那就来啊!”浮休道人也绝不示弱。
“你们人类先上!”邪神竟下达了一个奇怪的命令,让在场归附血族的人类全都傻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