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叁十叁)
吃完饭后我跟着他们看新闻,他们很认真,偶尔交流两句,但我神游天外,像新闻里歌舞升平下的一块暗疮。一大果盘我不知不觉吃了大半,回过神来立即放下了叉子,教授夫人在我身旁拍拍我的手背说想吃就吃,胃口好福气好,别拘着。不知道为什么我有点想哭。
新闻联播放完后客厅又热闹起来,教授女儿问我:莱莱,你平时用什么护肤品呀?皮肤可真好。教授夫人在一旁轻轻点头表示赞同,我说了个牌子,她丈夫凑了句:你平时不也用这个?
教授女儿笑起来:看来以前我抱怨产品效果不佳是我自己的问题了。她太恭维我了,我说:可能跟我爱翘课有关。
她侧了下脸:嗯?我说:早上的课都拿来睡美容觉了,幸好不是教授的课,要不然我期末分数拿个1分,别人还以为我们这课成绩是二进制的呢。
教授在院里严苛是出了名的。我说完一家子都笑起来,不管他们是因为我的自贬开怀还是被我的风趣逗乐,反正我也笑了。
我借口天晚了要回去,夫人留宿我婉拒了,教授提出要送我,我摆手说我打车就行。他们哪会让我打车,最后是他小儿子送的,没喝酒,身份也比较合适。
车上他问了一些无关紧要的问题和说了些时事热点话题活跃气氛,问我有没有兴趣做演员,说我条件很好。我在他家时知道他是做传媒的,去年刚开了家娱乐公司,我不确定他是恭维还是诚心还是想借一下我的关系,因此我笑笑说:我没天赋。
他点点头没在这个话题上逗留,讲了几个行业的八卦给我听,讲着讲着就到戴周昌家了。他自然地留了我的联系方式,然后绅士地送我下车离开了。
我游荡在小区里,这小区行人道和车行道是分开的,此时有散步的跑步的遛狗的从我身边经过,安安静静地一种热闹和寂寥。
我没想到戴周昌在家,他问我去哪了,他明明知道我的行踪。我默默地去厨房——在教授家不愿上厕所,一直没喝水,戴周昌跟进来又问:吃的不开心?语气很像责问家人“不回家吃饭也不提前打声招呼”这样的亲昵抱怨,我喝完水把水杯往他那一递,他自然地接过然后搁在台面上。
我看着他,突然意识到我身边只有他了,假如他愿意拿我当家人的话。我垂下头伸出手抱住他,戴周昌还僵硬了一下,显然被这久违的待遇惊到,他失语片刻抱住我:你喝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