奔过去,于清婉气息不定,口干舌燥问道:“他呢?准备好了吗?”
小明点点头,正准备说什么,木台底下探出个青年的头来:“小明,武功高强的那个姑娘来了吗?”
莫名其妙冒出个人把于清婉吓一跳,只是她面上看起来很镇定,没让人查出来异样。
远处,星星点点的火把逐渐出现,于清婉抱起小明往下跳:“没时间叙旧了,快行动。”
跳到矿窑里,就看见几个大汉被绳子绑着困在了中间,裴常安看见她后,露出淡笑:“姑娘给的东西是不错,那帮人追来了吗?”
于清婉放下小明,粗粗看了一圈四周的人,说道:“先走,有什么事处理完那独眼大汉再说。”
裴常安点点头,矿窑里的人从临时凿出来的小门一个接一个离去,只留于清婉一个人站在门边静静等候。
裴常安趴伏在观测点,看着独眼大汉带队来到木台处。
就见他身边的瘦子往矿窑里探头看了一眼,惊叫到:“头儿!里面是思路,那女人在里面!”
独眼大汉立刻露出邪笑,带着所有人往里面走。
于清婉握着长剑站在原地,冷眼看他们一个个走进矿窟。
她站在原地不动弹的样子落到独眼大汉眼里,他挥着拳头勾嘴笑道:“你不是那么能逃么?这回逃不了了吧?”
于清婉的目光移到矿窑门口,最后一个人也进了来,她使出轻功往后退,露出身后的门,她出去之后,早就准备在门边的裴常安踢出一块巨石挡住门口,紧接着小明拿着火折子点燃信子,于清婉立刻抱起小明施展轻功逃离矿窑。
“轰隆!”
身后的矿窑炸出震天的声响,令天地为之一振。
在安全的地方放下小明,他腿软得跌倒在地,看着矿窑那边火光连连,他双腿发抖地说:“地龙老爷发怒了……”
映着火光,裴常安侧过头来,身旁的女人脸上还残留着汗,不知哪儿来的灰烬落到她脸上,在雪白的肌肤上落下一块块斑驳的痕迹。
可她的眼角却亮堂堂的,似有火苗在燃烧。
“多亏姑娘给的这一包□□,才能让矿窑成为那伙人的埋骨之地。”
于清婉也侧过头来,看了看裴常安后,把软剑还与他:“多谢。”
哪怕一起经历过了此等生死劫难,她还是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
看着矿窑内烧了片刻,于清婉突然说:“我叫于清婉,以后别老姑娘姑娘的叫,不知道你在叫谁。”
裴常安忍不住翘起嘴角,不知怎的,他又想起孩童时养的那只小刺猬,平日总是冲人竖起满身的刺,但熟悉之后便会露出柔软的肚腹,任他抚摸。
过了一会儿,先前见过的那帮青壮年从四面八方敢来,来到二人面前跪下:“多谢恩公出手相救。”
于清婉不自在地往旁边跨了一步,不受他们的大礼,裴常安看了她一眼,前去将青壮年们扶起来。
他从怀里摸出一个信物交给为首的青年:“今日之事,一定会惊动矿主,你们若是再留在此地已是不妥,不如大家伙收拾东西去往江东吧。”
江东……
于清婉看向裴常安的眼中多了一份怪异。
若她记得没错,江东曾是故去献王的封地,当年因献王谋逆,连带着江东一带都成了成帝打压的地方,年年赋税繁重,赈灾从来都是最后一个被记起的地方。
裴常安察觉到她的目光,毫不闪躲地对她笑了笑:“于姑娘怎这般看我?”
“没什么。”
她移开视线,若这裴常安和江东真有关系,那她和他合作也不是不可。
青年接了信物,面上不小心露出了狂喜,于清婉看到后轻轻拧紧眉头,目光在裴常安和青年之间来回扫动。
就这么一会儿这两人之间就能生出猫腻来,不自觉的,刚对裴常安生起的那份好感,又变成了警铃在心中作响。
此人敌我不明,手段非常,还是提防为主比较好。
稍作休息,旭日从天边冒出头来,于清婉又接着踏上去京城的路。
这一回裴常安起码走在她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和她聊天。
“姑娘此去京城所谓何事?”
不知是否因为昨晚一起经历过生死,这人莫名的熟络了不少。
于清婉驾着狮子雪离他远一点,不温不冷地应付:“杀人。”
“哦。”
他竟没有追问,于清婉反倒感觉有些意外。
“你不问我为何?”
谁知,裴常安一展逍遥扇,自在逍遥地摇了摇,淡淡的笑道:“既然是姑娘要杀的人,那一定是该死之人。”
“呵,你倒是会说话。”
路过一茶寮,二人下马歇息,就听见,旁边的茶客有一搭没一搭的在闲聊。
“听说了吗?边塞的小于将军,亲自护送其妹上京来成婚了。”
于清婉的瞳孔立即紧缩,难以置信地看向茶客。
第11章
于家一支人丁凋落,其中女儿更少。
于清婉这一辈里只有她一个女儿,如今她在这里,于清和护送的“妹妹”又是谁?
似有人拿了羽毛在她心上挠,她此刻着急得恨不得插上翅膀立刻飞到京城去,等候送亲队伍抵达后一探究竟。
就像是坐在砧板上一样坐立不安,想了想于清婉一口干完碗里的水,同裴常安说道:“你慢慢休息,我先走了。”
她立刻去找小二哥补充干粮和水,就要离去。
裴常安一把拦下即将上马的她,看着她脸上的倦容劝道:“你已经一夜没睡,又匆匆赶了一上午的路,再不休息我怕你路上撑不下去。”
但心似在火上烤的于清婉哪儿来静得下心来休息,她又检查了一遍整理好的背囊确定无误后,转头对他说:“你留在此地好好休息吧,我赶时间。”
说完她便翻身上马,留下裴常安在茶肆里,独自踏上征途。
看了看她远去的背影,裴常安摇摇头,只能去找小二补给干粮和水,驱马跟了上去。
哒哒的马蹄声由远及近,于清婉回头看去,就见裴常安从远处疾驰赶来。
他行到于清婉身侧才降下速,垂在胸前的两束发丝都略显凌乱。
总算是追上了她,裴常安幽怨地看着她说:“姑娘可真是无情,都不给在下说话的机会便抛却在下独自离去。”
于清婉瞥了他一眼,默默策马离他远了一些。
“你继续修整便是,何必同我一起遭罪?”
却不想身畔的人轻勾嘴角,展开逍遥扇在胸前轻轻的摇:“与姑娘同行甚是有趣,在下暂时还没有要和姑娘分道扬镳的想法。”
这人!
真是不知该说他什么好。
默认他要同行,于清婉不再对他有异议,他自己要跟上来,不怪她没给他休息的机会。
看看日头,她感觉时间愈发紧迫,于是握紧马鞭驱狮子雪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在天黑前他们赶到了落脚的小镇,在一家客栈办了入住。
吃过晚饭后,裴常安提着茶壶来敲响于清婉的房门,于清婉开门堵在门口无声看他,不知道他有何事。
裴常安冲她举举手中的茶壶,向客栈外面的露台示意:“闲来无事,聊聊?”
于清婉跟他一起到露台坐下。
裴常安慢条斯理地开始烹茶,但行如流水的动作,看起来特别赏心悦目。
他说:“还有一日便要到京城,姑娘此行是要去往京城吧?”
微微颔首,于清婉算是应了他的话。
“姑娘说,此路前去是要去杀一人,但京中重地戒备森严,姑娘可要当心了。”
散发着茶香的水被他放到于清婉的面前,于清婉端起来轻饮一口,津甜的茶水顺着喉头涌入内里,自内向外散发着微微的暖意。
她放下茶杯,手指在杯沿上轻抚,提眉看他。
“说说而已,难不成裴公子还真信了?”
裴常安顿住,抬眼与她对视,看见她眼中的戏谑。
从被她救下开始直到今日,这还是头一次在她眼中看到防备意外的情绪。
手上斟茶继续,他淡笑:“姑娘说什么我都信。”
于清婉又看了他一眼,再将目光移到远处。
晚风袭袭,冰冰凉凉拍到脸上,让人身心都觉得舒坦。
于清婉没察觉到自己现在有多放松,她靠在椅背望向天空那轮明亮的月,在心中扪心自问多久没曾这样舒坦地看过月夜了。
“公子叫我出来只是为了聊这个吗?”
裴常安又将一杯清茶放到她面前,柔声道:“在下此次进京会在京中呆两个月,直至武举发榜,姑娘要是得空,可以来找在下。”
没想到这人竟是要去京中考武举,于清婉心中诧异万分。
但仔细想想,有这么一身俊朗的功夫,若是不去作为一番,也属实可惜。
她端起面前的清茶向他举杯:“那我就以茶代酒,祝公子心想事成,旗开得胜。”
“借你吉言了。”
第二天清晨,于清婉和裴常安整装待发进了京。
上辈子嫁入京中后,于清婉就一直呆在宁王府,除了偶尔跟随宁王妃出席各家宴会,并未好好在京中走动过。
如今二次入京,她也没有心情在京中闲逛。
寻了牙人租下一个小院,竟把于清婉身上所有的银两花得所剩无几。
花了一整天的时间收拾房屋,天黑的时候于清婉草草啃了几口干硬的饼子合衣睡下,因昨夜一夜未睡,她很快进入梦乡。
第二天,当朝阳的第一缕光辉破晓而出时,她睁开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