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教授最后一次检查盛一南的毕业论文,将论文确定下来。
距离盛一南的毕业答辩还有一周时间。
盛一南生病了,发烧之后就是重感冒。
这是她在凡间里第一次生病。
整个人浑浑噩噩,连吃桃子都不香了。
京大教授们很担心她,让她这周好好休息,争取答辩的时候能痊愈。
盛一南回了初云居。
通过全家人的努力,最终将寻找盛天的范围缩小。
盛天竟然在o国。
一提起盛天,盛平和盛地必然扼腕叹息。
盛一南也问过盛天出国的原因。
“那时候,村里有些人进城务工,过年回村后,就说外面好赚钱,鼓励大家走出去。”
“咱们家穷得揭不开锅,连老鼠都不光顾,大哥作为家里的长辈,看我们年纪小挨饿,就想要出去打工赚钱。”
“他离家时才十来岁,我们也不懂事,听说赚了钱就不挨饿,自然是同意他外出的。”
“大哥只认得几个字,文化不高,在大城市里只能找一些苦力活干,赚取微薄的薪资。”
“后来,他托隔壁村的人带话,毕竟那时手机还特别特别贵,他说有个老板给他介绍了一个码头运货的工作等,日薪挺诱人的。”
“大哥也往家里寄了些钱,虽然不多,可那是他能赚到最多的钱。”
“日子就那么过了两年,就在我们以后的日子越来越有盼头时,就联系不上大哥了。”
“我们托人找过,自己也去找过,没钱寸步难行,找了很多年……”
盛一南嗓子有点不舒服,盛地给她做了一款润喉清肺的枇杷点心。
去年,盛地的厨艺学有所成,辞职盘了一个酒店,开始自己搞美食生意,一边当老板,一边主厨,做着自己热爱的事情。
枇杷造型逼真,色香味俱全。
盛一南用叉子夹起来吃,味道很鲜美,原汁原味。
她能理解,为什么盛地的饭店这么火爆,每天预约排队的人排成长龙。
因为太多人,店里忙不过来,只能限制人数和购买,以至于店里出过踩踏事件上新闻。
盛一南觉得味道不错,吃了两块枇杷点心。
盛一南最近工作很忙,瘦了些。
在初云居,虽然感冒没好,但她美食和水果是压根停不下来。
何玄白一个人住再三秋园也没意思,收拾了几套衣服,去了初云居住。
去初云居之前,他还领了个快递。
晚上,盛一南刷完牙出来,看见何玄白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手里拿着两跟钩针,大腿上有好集团毛线。
“你在干什么?”
“我在学织毛巾。”
何玄白头都没抬。
盛一南掏了掏耳洞,以为自己幻听了,走过去。
何玄白一会看一下教学视频,一会编织一下。
在盛一南看来,那就是拿着两根钩针在打架。
“你怎么突然学这个了。”
何玄白太认真,没注意盛一南说了什么。
盛一南不厌其烦,又问了一遍。
“再过几个月就是冬季了,我给你织一条毛巾。”
其实,以去年京城的最低气温,戴毛巾不太适合。
没那么冷。
“好好地,怎么就想着给我织毛巾?”
当然是刺激呗。
何玄白前几天刷朋友圈,许教教给万鲤锦织了一对手袜,万鲤锦特别感动。
这股毛衣风不知道是从哪里吹来的。
连许西遇都编了一双袜子送给女朋友。
貌似,女方都挺满意的。
然后,他就下单了。
他的手速很快,十指也灵活,可拿上两根钩针,这手就变成了麻花手,脑子也一锅糊粥。
“我教你。”
何玄白编错了很多次,也不推拒。
往旁边挪了挪,给盛一南留了个位置。
盛一南插手干预,何玄白勉强掌握了编织基本法。
不过,他已经很满意了。
将盛一南抱到床上,双手撑在她香肩两侧,“在初云居住了三天,有没有想我?”
“想了。”
“正好我有时间,说说是怎么想的。”
盛一南:“……就用脑子想。”
“是随便想想,还是每天都想?就只是脑子想,没有行动,嗯?”
他嗓音靡靡,醇厚动人。
盛一南主动往他身上贴。
一切尽在不言中。
何玄白如沐春风,抬手关了床头灯。
“你干嘛关了?”
盛一南现在的胆子越来越大,倒是很享受开灯的时候。
“我比较喜欢关灯的感觉。”
视觉看不到,触觉和听觉的体验会加强。
他现在脱衣服很有一套,如行云流水。
“你别恼,先熄灯一次,然后开灯,换着口味来,我不介意。”
盛一南:“……”
那得几次?她身子顶不住啊。
“我感冒了。”
“那更好,出了汗,会好得更快。”
盛一南:“……”
在房事上,他特别特别多歪理,防不胜防。
“阿南,你叫得小声点,三月份山荇回来时,还说这房子有点不隔音。”
盛一南刚开始还能忍着,到后面了,索性咬着他的肩膀。
何玄白呼吸变得越发凌乱。
*
盛姣姣发现自己胳膊上的印记,有时会有灼烧之感。
可小祖宗说没事,适应了就好。
“姣姣?姣姣?”
“啊?钰姐你说什么?”
盛姣姣走神了。
“最近是不舒服?怎么老是心不在焉?”
“没事,我能调整,”说着,她接过孙钰递过来的礼服。
孙钰哼了哼,她哪里不知道,肯定是跟蒙今有关。
等盛姣姣换好礼服出来时,趁着没人在,孙钰就说:“其实,蒙总人不错,值得依赖。”
“嗯?”
“事业有成,年轻帅气,重点是洁身自好,”不像他们老板,沾花惹草。
盛姣姣垂下睫毛。
按理说,明星陪豪门,是上流圈子所不屑的。
但盛姣姣不一样,她的背景高。
随便将盛家与何家拎出来,都能干倒一大片。
孙钰不知道她在担心什么。
盛姣姣摇了摇头。
上次她回初云居时,何玄白与盛一南安慰她说没事,她准备回溪湖园,还没到停车场,发现自己没带护手霜,又折了回去。
小祖宗跟祖宗爷说她不是人。
不是人。
她都能接受小祖宗三千多岁了,还不能接受“自己不是人”的消息?
不是人,那可能就是妖了。
人妖殊途啊。
下午晚上一个广告拍摄,离开公司时,蒙今在外面。
她带着孙钰从后门离开,避开了蒙今。
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
盛一南论文答辩时,感冒还没完全好,嗓音有些沙哑。
金怀柔成绩不错,可在京大这个学霸如云的地方,就是“普通生”了。
不过,她跟盛一南感情好。
盛一南答辩,她比当事人还要紧张。
一大早就打电话问她起床没,早点过去,别迟到,视线再看看自己的毕业论文什么的,简直比亲妈还要操心。
盛一南的化妆品事业搞得风生水起,今年毕业后,她就是有大学文凭的人了。
她穿了一套黑色的西装,里面的衬衫是白色的,衣领上面有一圈蕾丝,严谨又不缺年轻活力。
盛一南穿了高跟鞋,不方便开车。
正好京大与何氏集团顺路,何玄白开车送她过去。
今天的天气不算特别好,也不坏。
风有点燥热,将路边的绿植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盛一南下车前,何玄白提前祝福她,“毕业快乐。”
盛一南点点头,“借你吉言。”
她提着一个帆布包,去了行政楼的五楼多功能厅。
论文答辩的不止她一个人。
这个答辩是要录制视频的。
京大教授们知道盛一南的论文准备很精致,故意将她答辩的顺序放在最后面。
一方面是压轴;
另外一方面,如果一答辩就是巅峰状态,排在后面的优秀生们,压力大可能发挥失常,失常会影响答辩通过率,毕不了业。
影响很大。
盛一南表示可以理解。
金怀柔上午要去一家企业面试,要下午才有空到现场看盛一南答辩。
她提前拜托盛一南买一杯奶茶。
京大有很多奶茶店,盛一南去买了奶茶时,还买了三份手抓饼。
金怀柔一份,自己一份,还有一份给盛书礼。
“给我?”盛书礼怀疑自己听错了。
“谢谢大学三年多,你的照顾,改天请你吃饭。”
“没事,我是副班长,帮助同学是理所应该的,”实在是盛情难却,一块手抓饼也不是特别贵重的东西,盛书礼就接了。
京大的美食在大学城是有名着。
手抓饼皮薄多层,韧中带酥香,香气浓郁,滚烫的手抓饼放入嘴里,刺激挑逗着味蕾。
特别美味新鲜。
盛一南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不知道身后的盛书礼吃着手抓饼,眼眶就有些泛红。
盛一南是上洗手间才听到一些风声。
“轻化工程专业大四五班的副班,怎么感觉他今天的心情不大好?”
“听说他准备找实习单位工作,难道是被pass了?”
“今天上午才过去,哪里有这么快?”
“我知道,我认识一个金融系的学生,她也去何氏面试,听说在一楼前台就被人拒绝了。”
“怎么回事?感觉有内幕一样。”
“他是通过了笔试的,但他家境较普通,名额被人顶替了,听说顶替他的人,母亲是在何氏当领导。”
“啧,可惜了,说良心话,盛书礼的成绩和实力还是很好的。”
“这个社会,更看重权势和人脉,可惜不完。”
盛一南面色平静,认真洗干净手,折回多功能厅时,金怀柔已经回来了,坐在位置上吸着奶茶。
“没喝错吧?”
“讨厌,我的还没开封。”
金怀柔瞪了她一眼,拉着她坐下,开始讲自己面试时遇到的奇葩面试官。
“竟然问我人为什么有两个眼睛……这个公司离我住的地方挺近的,薪资低还要一人干三个人的活,我不答应,那hr就说,现在的年轻人吃不了苦。”
“我就想呵呵,我去打工是想要赚钱,又不是拜把子做免费义工,要是月薪给我十万,内裤我都给她洗得明明白白的!”
盛一南撞了撞她胳膊,“低调点,有人看着呢。”
金怀柔知道自己太激动了,清了清嗓子,哦了声。
金怀柔跟不熟悉的人,是比较腼腆害羞的,一旦熟悉了,激动时也可以是悍妇骂街。
曾织雅今日也要进行论文答辩。
底下坐着六个答辩委员,坐在观众席c位的教授,平日跟她父亲关系很好。
今日的论文答辩,百分之九十会过。
她很放心。
曾织雅自述完,开始接受老师的提问,最终过了。
她一下台,盛一南就准备上台了。
因为论文长,而且很多专业词,京大是允许携带提词稿的。
她穿着五厘米的高跟鞋,站在舞台正中央。
幻灯片打开,她开始阐述自己的论文主题。
底下的金怀柔给她拍照。
盛一南翻开提词稿,里面是一片空白。
她停顿了一会,原本安静的观众席,纷纷交头接耳起来。
盛一南抬起头,漂亮的凤眼扫了底下一圈,议论声小了些。
盛一南索性合上提词稿,盯着下面的答辩委员老师们开始讲论文的论点,论据,开始仔细阐述。
她尽量用比较浅显的话语解释那些专有名词。
底下的同学们,听是听懂了,如果要他们复述,那就很抱歉了。
别的同学,答辩时虽然不会缩头缩脑,可骨子里总是缺乏一股自信和底气,不敢正视答辩老师们的视线。
盛一南无所畏惧,一副“有问题就放马过来”的模样。
答辩老师们颔首,眼里划过一抹又一抹的惊艳。
这才华,并不是浪得虚名的。
京大答辩的含金量特别高,答辩老师们都是专业人士,他们喜欢跟年轻的思想发生灵感的碰撞与汇聚,自然会鸡蛋里挑骨头。
对于盛一南,他们的要求更是高。
问题基本上是鸡蛋里挑骨头。
卫教授坐在后面,不断清嗓子提醒这群同事不要太过分,可同事们沉迷提问无法自拔,根本就不搭理卫教授。
可将人给气得半死。
索性,盛一南回到好了所有的提问。
“请问老师们还要其他提问?”
众评委摇头。
这是他们这几十年来,最无话可问的答辩。
盛一南答辩完后,卫教授比她还要高兴。
“一南,将你的提词稿送我,”他要送给他新招收的学生。
“用处不大。”
“不想给?”
“不是……”
提词稿已经给卫教授抢了过去。
他随意翻看了一下,这么一看,整个人都懵了。
“怎么是空白的?”
“我也很好奇,竟然是空白的。”
“那你刚才答辩时……全都是靠之前的记忆?”
“嗯,没给您老丢人吧?”
何止没丢人,简直是牛叉坏了!!!
他咂舌之余,又很愤怒。
竟然有人会打这种坏主意。
如果盛一南答辩不出来,明年又得重新参加答辩。
“这件事,我要查一下。”
卫教授咬牙,“必须得彻查,你有没有将提词稿单独放在看不见的地方?”
“没有。”
她连上洗手间,都是提着帆布包过去的。
何玄白和金怀柔更加不会给她更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