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楼下,举目望去,大街上空无一人,空气格外清新。
“走吧。”秦庭把外套裹在姚敏青身上,拥着她步行往酒店的方向回去。
等他们回到回到酒店,第一时间去敲唐姿的房门,无人应答。
此时,秦庭心里有些紧张,他掏出手机,再次拨打唐姿电话。
依旧是无人接听的回应。
秦庭没结束,挂断后又直接拨出了沈山南的电话号码。
既然早上没看见这两个人,很有可能是一起走的。
秦庭皱着眉,阴沉地等待着那边人接听。
但是古怪的是,沈山南也没接电话。
秦庭诧异极了:“怎么回事啊,这两个人都不接电话?”
他看着姚敏青,试图从姚敏青这里找到一些安慰。
姚敏青笑得很凌乱:“两个人都是成年人,你担心个什么劲嘛,我看八成是唐姿一早走了,沈山南跟她一起走了,两个人说不定现在正在吃早饭呢。”
秦庭认同“唐姿一早走了,沈山南跟她一起走了”这个看法,但是现在两个人在干嘛,他拿不准。
知道沈山南想尽办法想要和唐姿单独接触,大清早确实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姚敏青趁势挽起他的胳膊:“好啦,反正今天就走了,就算他跟着唐姿离开了又能怎样,顶多不就在大街上纠缠一下,只要唐姿不理他,他什么也做不成,等唐姿回来了,我们立马离开呗,你就不要杞人忧天了。”
姚敏青的安抚起到了一部分的作用,还有一部分是姚敏青接下来说的话:“沈山南和唐姿的事情已经拖了这么久,算上学生时代,已经整整十年,这件事我们任何人都没办法插手,包括徐熙恒,心病还得心药医,得唐姿和沈山南好好谈一谈,看看能不能解开两个人之间的死结,我们就不要干涉了,否则处理的不彻底,以后还是毛病多多。”
秦庭承认,姚敏青的这番话有点道理。
感情问题就要一刀两断,处理的干干净净,不处理干净,以后还得藕断丝连地纠缠着。
秦庭叹了一口气,打开门,和姚敏青进了房间。
*
唐姿在大街上拼命的走,试图寻找一家药房。
沈山南紧跟在她身边,看到她近乎歇斯底里,他不得不上前控制住她。
“唐姿,别这样,你冷静一下好不好。”
“滚开!”唐姿一甩手便甩开了沈山南的胳膊。
她的眼泪砸落在肩膀处,脑袋四处乱扭,在大街上可谓是走投无路地寻找。
沈山南掐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回自己怀中,用坚实的手臂困住她孱弱的腰肢:“是我的错,我情难自禁,你打我你骂我都行,不要折磨自己,唐姿,我们结婚!”
“滚啊!你给我滚!滚的越远越好!我从来没有像讨厌你一样讨厌过一个人,恨不得你消失在这个世界上!”唐姿拼命捶打沈山南的胸膛。
沈山南承受着她癫疯式的发泄,眼睛通红地说道:“你恨我,是因为我扰乱了你的心智是不是?你对我有感觉的是不是?如果我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人,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地躲避我,回拒我?”
“我遇到一坨屎我能不躲避吗?这坨屎总是缠着我,让我出门就踩到,我恶心啊!”
唐姿的眼睛水透水透的,饱含着一泡晶莹剔透的眼泪,沈山南一时间心疼到无法克制,揽住她的后脑勺将她强行摁到了自己怀中。
“你喜欢我的,别再伪装了,正因为我让你举棋不定,所以你心中的那份道德枷锁出来束缚你,好像你只要变节就是个不知廉耻的女人。”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你,你也没让我举棋不定,你让我崩溃,让我无可奈何,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
唐姿的额头抵着沈山南的胸口,嘤嘤嘤地哭泣了起来。
沈山南将她抱住,缄默无声地静止,然后聆听着他胸腔处传来的哭泣声。
好半晌,哭泣声才断断续续地止住。
唐姿推开沈山南,身体晃晃悠悠地往后退了两步,沈山南看得心惊不已,伸出手拉住唐姿的手腕。
唐姿满头凌乱的长发,眼泪糊了一脸,眼泡肿的像是泡了两夜的水,她抽泣着止住了崩溃的情绪,然后转身,朝着前面继续前行。
虽然现在无力再去应付任何事,但是还是必须打起精神来去找药房。
她一路跌跌撞撞,沈山南一路紧跟身后,两个人都狼狈得不像个人样。
走过了一条街,终于让唐姿发现了一家24小时的药店。
看到药店的时候,唐姿充盈着泪水的眼睛遽然亮了亮,一抹心酸的喜悦浮起,不顾街道前正在闪烁的信号灯,横冲直撞地过了马路。
沈山南快跑起来,追了上去。
唐姿奔进药店,进去后不等店员询问,就直接说出了自己的需求:“给我紧急避孕药。”
店员傻眼了。
她看着这个满脸是泪衣衫不整的东方女人,再看看这个东方女人身后同样衣衫不整的男人,心里惊讶了那么一下,也好奇了那么一下,然后二话不说拿出了药盒。
唐姿付了钱之后拿着药盒,边转身边迫不及待地打开药盒,抠出药片。
沈山南一只大手直接抢走了那一板药:“我们结婚,你不需要吃这个。”
“滚开!”唐姿怒斥过沈山南,将手里还剩下的那一板药拿出来,继续抠出药片。
沈山南再次抢走了她剩下的这一板药,扶住她的肩膀,要求她抬起眼睛来看着他的目光:“跟我结婚,听到没有。”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
清晰响亮得连后面药店里的店员都惊呆了。
像这样大清早来买药的有,但是打起来的没有。
唐姿失声痛哭着,奔下台阶,便朝着前面狂奔而去。
沈山南紧追了过去。
两个人跑过了一条街,才终于停下来。
唐姿蹲在一个马路牙边哭泣,沈山南站在她身边,无声地沉默。
晨曦终于逐渐明朗起来,远方的鱼肚白也迎来了骄阳的艳金色,从云层中穿过,很温柔地洒向清早的阿姆斯特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