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顺义和施斌坐在正对门的位置——蒋村人所谓的上位上。
十一个人，包括大队部的吴军，蒋孝泉手下的李大山和小朱。
十一个人一大半脸通红，一小半脸铁青。
叫拳还在继续。这一次整的是“打鬼子”游戏。蒋顺义做裁判。蒋孝才和吴军列入施斌团队，他们六个人对蒋孝泉五个人。
对阵十二次，施斌团队输了八次，喝了八杯酒，蒋孝泉团队才喝了四杯酒。
“我觉得这不好玩，”施斌道，“你们有一个大山就够了。”
“施先生，你们可是多了一个人的。”蒋孝泉提示道。
“多一个人不会划拳有什么用？东升他酒都不喝一口的。”
“大哥的意思就是说我是累赘。”严东升自嘲道。
“人啊，总的说是公平的，”蒋顺义发话道，“严技术员在建筑方面也好，萃取方面也好，都是一把好手，可上苍让你一口酒都不能喝，这方面的乐趣就少了。”
“蒋老爷子说得对。像我不能喝酒的人陪你们坐在桌上是很无趣的，可不陪你们坐，又很无聊。”
“关键是没有妹子陪，”陆海喝得有点高，“妈的有妹子陪的话，你还会陪我们坐这里吗？”
“那不是废话吗？”
“哎呀，这些就别扯了，”施斌很粗暴地打断话题道，“我看‘鬼子’就别打了，还是来一对一的叫拳。我再来领教大山的耳风拳。”
李大山笑道：“还是输得不甘对吗，施先生？”
“那是当然，”施斌喝了口浓茶道，“我根本没法接受。”
“那就说好，输了酒自己喝，不能代酒。”
“大山兄弟，你这不是针对我吗？怎么说的，叫拳不叫量，是不？”
“行行，那我们开拳了。”
“等等，等等，他妈的，”黄宗隆忽然从位置上站起来，捂着肚子，“肚子疼！”
“你这是扯淡，”陆海骂道，“赶快去卫生间啊。”
“给我送纸进来哈。”黄宗隆弓着腰往包厢外冲去。
“你用手指头挂不就是了？”陆海损道。
好几个都忍不住笑起来。
“估计是喝坏了啤酒。啤酒白酒掺着喝，很伤肠胃的。”蒋顺义道。
“怪不得蒋老爷子只喝白酒。”严东升道。
“对啊，年纪大了，身体靠自己调理。”
“嗳，大山，你别光听蒋老爷子说话呀，我们叫拳！”施斌的手几乎伸在了李大山的面前。
“轨轨轨，轨轨轨，轨轨轨轨……”一阵尖叫声忽然从包厢外传来。
施斌腾地站起身，面色即刻变了，“什么声音？”
包厢内所有人都警觉起来。
“是不是警报声？”严东升道。
“警报声？我们蒋村哪来的警报声？”蒋孝才问道。
蒋顺义盯着施斌的脸，什么话都没说。
“妈的，有人进密室了！海子，赶快去开车，我们这就赶过去！”施斌吩咐道。
陆海风一样出了包厢。
“这个时候会有谁进密室？”蒋顺义阴着脸道，“吴磊不是守在那里吗？”
施斌并不接话，推开身后的椅子就往外走。所有人跟着来到了“蒋村味道”外面的蒋村塘北路。
陆海已经发动了引擎。
“宗隆呢？”施斌左看右看。
“黄总他在茅厕里。”六指道。
“他妈发生什么事了？”从蒋村味道外面的茅厕里传出黄宗隆的声音，“大哥你等下我。我他妈……肚子好疼。”
“不能等了，”施斌道，“我们先赶过去。东升，孝才，孝泉你们赶快上啊。”
“大山，吴军他们要不要一起去？”蒋孝泉问道。
“他们就算了。”
“那吴军，”蒋孝才道，“你的摩托车就借给陆总骑。”
“好勒。”
施斌坐进副驾驶室，严东升，蒋孝才和蒋孝泉一起坐在后座上。
“都给我谨慎点，”蒋顺义嘱咐道，“把事情处理好。”
“我们会的。您早点回去休息。”施斌一挥手，车子往前驶去。
车上。
沉默了一分钟后，蒋孝才开口道：“会是谁进的厂房？会是吴磊吗？”
“吴磊怎么可能？”蒋孝泉立即回应道，“他是一个多胆小的人。”
“不是谁进厂房的问题，密室，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密室？”施斌咆哮道，“我的警报器是装在密室的门的锁孔里的，警报器响，一定是有人要进密室！”
“而且警报器只有我和大哥两个人知道。”严东升道。
“就是说我们萃取老蒋村中学土壤里的东西被人盯上了。”蒋孝才道。
“也就是消息泄露出去了！”蒋孝泉道。
“一般的人绝对不知道我们整了密室。”施斌道。
车子拐向砂石路，陆海加大了油门。车子发动机的声音在安静的村落里显得格外响亮。两个大灯的光线照出去很远。
很快车子便上了老蒋村中学的缓坡，过了缓坡，车子往下冲的时候，车上的人都看见正前方有个人往这一头冲过来。
“是吴磊。”蒋孝泉道。
陆海把大灯切换成近灯，丢开油门减速。
“问问他是怎么回事？”施斌吩咐道。
正对着跑来的吴磊到了车子跟前才发现是施斌的车，便挥舞着手叫起来：“施先生，施先生！”
车子停下来。
吴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施先生， 厂房，厂房！”
“你好好说。”施斌盯着吴磊的脸道。
“厂房里，厂房里不知怎地突然轨轨轨地叫起来，我怕有什么事情，便跑来汇报！”
“没见什么人进去吗？”严东升问道。
“我人影都没见过。”吴磊道。
“这怎么可能？”
“让磊子上车吧。到车上说。”陆海道。
“让他上车。”施斌道。
坐门边的蒋孝泉便打开了车门，吴磊犹豫了一秒钟还是上了车。
车子拐进小树林。
“真的没见人进去？”施斌再次问道。
“反正正门绝对没人进去。”吴磊很肯定地道。
“正门没人进，他妈就没人进。”蒋孝泉道。
“不可能，绝对有人进去了。”施斌的语气越发不友好了。“等会到了厂房，大家都给我谨慎点。那人如果还在里面，怎么样都要将他逮住。”
“是。”
“是！”
车子里的人包括吴磊先后应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