逐渐接近城门的夏华也保持着高度警惕,一边注意随行的那几名顺军的距离。一边观察着城头的顺军兵士,当看到对方放下弓弩铳筒后才放下心来。
夏华与近卫军的二十余名将官随着那顺军的骑兵哨总进入算盘城的城池之中。快出城门洞时,就发现城门洞后面的街面上黑压压的聚集了约两百顺军兵士。
这几骑引路的顺军骑兵突然策马加快了速度,从夏华等人身旁跑开。一名顺军的掌旅高声喝道:“将这些人拿…!”
“砰”的一声枪响,夏华手中的柯尔特左轮中喷出一条烈焰,腾起一股白烟。那掌旅应声栽倒在马下。随着夏华的开火,“砰砰”枪声不绝,近卫军将官们均从腰中掏出柯尔特左轮向顺兵们乱射而去。之前引路的那名顺军哨总早已倒地身亡。
起初,这些顺军兵将俱是一惊,没料到对方早有准备。但并不是十分惊恐,他们还不了解对方手中火器的厉害。
“杀!”“杀!”随着一声声呼喝,顺军兵士向夏华等人汇聚冲杀而来。几名骑兵策马冲在最前方,“砰砰”的枪声中,有的是马上兵士中枪,掉落马下,有的是马匹被击毙,将兵士甩落马下,摔个半死。
一个刀盾兵,挺着加厚的虎头盾,挥舞着斩马刀,向夏华等人迅猛的冲来。虎头盾挡住了他的绝大部分视线,耳中只能听到火枪连绵不断射击的砰砰之声。突然他突然感觉到手中盾牌受到一股极大的冲力,而后胸口一麻,接着是剧痛,整个身体霎那间瘫软下去。另一个手持长矛的顺军,奔至夏华身旁不到三步的地方,抖动着手中长矛向对方扎去。却见夏华身边一名近卫军的百夫长扬手就是一枪,击穿了他的脑袋。这名顺军兵士整个人都侧飞而出,长矛摔落在地上。
约两百名顺军步骑,在短短的十数息时间就被射杀六十余名,而对方的汗毛都没伤到一根。空气中满是刺鼻的硝烟气味,烟雾弥漫的街面上满是横七竖八的顺军兵士尸体。剩余顺军兵士满是惊骇之情,不知谁先起的头,他们纷纷向城内狂奔逃窜而去。
枪声还在天地间回响,不过这是城外的声音。
……
此前,夏华等人刚刚走进算盘城的城门洞时,城头的那些顺军守军陆续发现城下那些来投诚兵士奇怪的行为。
“他们拿着鸟铳比划什么呢?”一名顺军兵卒指着远在一百五十多步外的城下那些人说道。他身边的人顺着他的手指望去,只见那些穿着奇怪的兵士们单膝跪地,将手中“鸟铳”平端起来指向自己这边。
“闲的无聊,在玩鸟铳吧。”一人回道。他们谁也没想到自己的命都已操纵在一百五十多步外的人手中。一百五十步就是两百多米的距离,这个时代,没有任何单兵火器能在这么远的距离外伤到人。
虽然鸟铳以及射程更远的鲁密铳以弹丸初速度为参数计算出来的“理论平射最大射程”有四百米到五百米。但实际上这些火绳铳五十步之内才有可能瞄准射击。五十步外能否命中目标全凭运气或凭射击的密集程度,瞄准已经变的无意义了。百步外,那弹丸都不知飞什么地方去了,因为上下维度的射击偏差,即使密集射击也没什么效果了。
当城楼下夏华等人发难,枪声响起后的瞬间,远处近卫军的阵列上也腾起一阵白烟。依墙而站立的数百名弓弩手,铳手如同齐齐被人同时推了一把。一连串的枪声和弹丸破空的呼啸之声传来时,他们几乎同时瘫倒在城头之上。
幸存的几十名兵将还懵懵的不知道怎么回事,一名掌旅高声喝道:“妈的一帮窝囊废,听到铳响就瘫软了,都给老子起…”他说道这,才发现那些瘫软下去的人满头,满腹,满胸都是血。还听到呼啸的弹丸打在城垛上,石崩砖裂的声音。
正当这名掌旅惊惧的发呆时,伴随“咻”的一颗弹丸呼啸之声。他的太阳穴上霎那炸开一个蚕豆般大的孔洞……
十余名近卫军将官冲上城头,防止残余的瞬军兵士将吊桥拉起,夏华和剩余的将官守在城门口。后方的数百名近卫军兵士也如同离弦之箭般向城门处飞奔而来。
城头幸存的顺军兵士回过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跑。沿着北面城墙上的甬道向东西两个方向逃去。
……
李来亨的府中扎起了戏台子,李来亨本人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优哉游哉的看着大戏。
一阵密集的“爆竹声”传来,李来亨眉头一皱,说:“这不知又是哪个儿郎抢了犯官家的女人成亲了。玩玩也就得了,还尼玛成亲。咱这大顺还没将整个天下平定下来,这拖家带口的以后如何打仗。去,传本将军令,不得娶犯官家女人为妻妾。已娶的都充为营妓。”
他身旁的令兵应诺而去。戏台上的大戏刚刚落幕,在换戏的片刻。围坐在李来亨周围的亲信将领们又聊侃起来,聊侃的最多的当然还是那些被拷掠赃官的窘态。
“这些赃官都是些软骨头,却是贪财如命。稍一用刑,什么都能说,啥都愿意干,献女献妻都行,就是钱最难掏出来。”
“可不是吗?我拷掠的那个天津右卫的千户。前后吐出了五千两赃银,再也不愿意掏了。现在都开始疯言疯语说胡话了,可他娘的却不将家中银窟供出来。”
“他说了啥胡话。”
“他说要向我们提供一桩奇事,来换取对他的不用刑。我能上他这个当吗?”
“什么奇事,说来听听。”
“嗨,就是那厮为了暂缓皮肉之苦,瞎编胡造的,说是前些时日,我大顺天军未至之时,京城来了个锦衣卫校尉…”
他话说到这,停住了。因为有数名混身是血,焦头烂额的顺军兵将突然踉踉跄跄的闯入戏园中,高声喝道:“将军…将军,大事不好了。有…有队明军前来诈降,已攻入城中。”
李来亨惊的从椅子上腾的站立起来,抓住其中一人的脖领吼道:“莫要慌张,说仔细,到底怎么回事。哪路明军?来了有多少人?”